作者:牛奶糖糖糖
周仓的回答应证了徐庶的猜想。
徐庶的眼眸转向关羽,他一丝不苟的说:“看来,这才是云旗公子授意刘禅公子焚烧烽火台的真正用意……”
说到这儿,徐庶进一步提醒,“刘禅公子焚烧烽火台,让我想到了四个月前,那是烽火台初建,吕蒙率战船赴荆南去接孙夫人,烽火台倒是悉数观测到,并第一时间点燃烽火,让江陵城、长沙城知悉……可还是这件事儿,云长莫要忘了,阻拦吕蒙战船的还有几十艘交州的战船,这些船舶……数目繁多,且悉数为战船,怎么烽火台就没有一点儿消息?”
徐庶说话不喜欢绕弯子,遇到问题,他一定会锋利的、一针见血的点明,绝不姑息,“云长啊,得亏那是交州……是云旗盟友的战船,若是换作……东吴的战船呢?若是东吴奇袭呢?那是不是只要用白衣商船做掩护,就能轻而易举的突破烽火台的视线,给与长沙、江陵突然一击!”
说到这儿,徐庶顿了顿,他沉吟了下,接着说,“这么看来,无论是刘禅公子的这把火,还是他背后公子授意的这把火……这是在提醒咱们哪!这火……放的好,也放的无比及时!”
随着徐庶的话……
关羽竟感觉双腿一软,他一屁股坐在了竹席上。
徐庶是军师,他是在分析。
可关羽是统帅,他会根据徐庶的分析,纵观全局的去推演……特别是如今这多事之秋。
换句话说,他倒是能引水倒灌襄樊,可若是东吴要从背后捅刀子?那……烽火台,根本就拦不住!
——『白衣商船!』
——『白衣渡江!』
关羽心里吟到这两个词,这使得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终于,在良久的沉吟后,关羽方才张口。
他却只吟出了五个字:“好一把火啊!”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
『这烽火台防不住东吴,那不如不要,那不如统统烧了——』
……
……
六十艘伪装成商贾船舶的艨艟战船,早已刷上了白漆。
船舶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从远处看,这就像是承载货物的商船……谁也不会想到,这些箱子分两种,外围的是商品,内部的却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与此同时,三千精锐的江东水军,如今焕然一新……一个个言行举止像极了精明的商贾。
这……
便是吕蒙计划中“白衣渡江”的军队!
七月初七,这是孙权与曹操约定夹攻襄樊的日子。
之所以定在这个时间,不是因为七夕的浪漫,而是因为东吴的水利大家严畯……凭借经验,推导出来的,七月初七……涨水期之下的汉水水流会达到峰值。
这也是最佳的引水倒灌襄樊的良机。
同样,也是让关羽腹背受敌的良机。
今日是六月二十九……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吕蒙也在做最后的部署……最后的演练。
“烽火台都在何处?哪里是视野的盲点?若是被发现了,该如何回答,这些……四个月以来,我们已经训练过无数次!今日,你们中每一个校尉,都再跟我过一遍!屯长向校尉过一遍,什长向屯长过一遍,伍长向什长……每个人都要过一遍!”
因为对手是关家父子……
吕蒙特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甚至,在江东的水域,他专程建起了几十座简易的烽火台,就是为了让将士们模拟实战……可以说,四个月来,每一天,每一个夜晚,就连将士们睡梦时,都在模拟……如何突破这烽火台。
如何在烽火台的视野之下,悄无声息的继续前进,然后抵达长沙、江陵……
给与那关家军致命一击!
所谓……功成名就!
这一战打好了,那便是英雄,便是扬名天下,可若是打输了,那,只有三个字——毋宁死!
吕蒙还在做最后的训练……
不到实战的那一天,他一刻、一炷香、一息都不敢懈怠,不敢浪费。
哪曾想……
就在这时。
“报——”
一声通传,一名东吴的水军密探前来禀报,“烽火台烧了……”
唔……
吕蒙倒是听说了,两日前……有三处烽火台莫名奇妙的起火。
因为关羽对消息的封锁,就是斥候、密探也没有探明原因!
当然,涨水期前……会有一段格外天干气燥的日子,不小心失火,这并不奇怪。
吕蒙也只能往这方面去想,甚至还多想到,或许是——天助我也!
要知道,没少了几个烽火台,那东吴水军潜入的成功率无疑就会放大许多,这点……吕蒙最是心如明镜。
“不就是那三个烽火台,这消息昨日就有密探报过了!”
吕蒙挥挥手,向这密探示意——你的消息过时了!
哪曾想,这单膝跪地的密探,突然抬头,他两颊的肌肉像是因为紧张而突然绷紧,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是那三个烽火台,而是……而是全部的烽火台,悉数引燃了,都……都一并烧了——”
……
……
第469章 这……才是你诈死隐瞒的计划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是唐朝时期杜甫感怀诸葛亮时做的句子。
倒是此情此景,丝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吕蒙,大抵他的心情就是如此。
身虽未死,但出师注定未捷!
这啥情况?
什么情况?
这边,再东吴与曹魏都约定好进攻的日期的大背景下。
再他吕蒙四个月以来带着一干精锐水军,夜以继日、苦苦训练的潜入、突破之法,苦苦寻觅破解、演练破解“烽火台”的方略。
可……一切的一切,随着……这样一条情报的出现,好像都没有用了!
——没有任何卵用了!
烽火台烧了!
不是三座烽火台,是所有的烽火台都烧了,这无疑让吕蒙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刻,他的表情,就像是:
懵逼树下懵逼魂,懵逼魂中懵逼人——
一人一个懵逼魂,人生懵逼最销魂——
吕蒙也是醉了,销魂的醉了!
突然间他就不知道,这……荆州该怎么突袭了?他的计划……好像还没开始,就已经被破解了!日……他大爷的!
“谁……谁烧的?”
惊愕之余,吕蒙不可思议的张口询问。
斥候也是一脸的疑惑,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禀报道:“不……不知道!可……据当地村民讲,似乎昨日是……是一些白衣商贾给烧了,其中还有一人个子不高,长的极胖的年轻人,最终因为他逃跑不及,被官兵给抓住了,可……可哪曾想,只隔了一日,整个烽火台全……全给烧了!”
白衣?
商贾?
这……
吕蒙一脸的惊诧,一脸的茫然无措。
要知道,白衣过江,这是他的计划,这是四个月以来,这支精锐的江东水军为之准备的覆灭荆州的终极计划。
可……可……不曾想,却……却被人捷足先登,这烽火台……先一步烧了!
这尼玛……不是打草惊蛇么?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呢?
除了他吕蒙外?还有谁知道……这白衣过江的计划?
就是退一万步说,白衣商贾焚烧烽火台这事儿暂且往后放放,可……可关键问题是,其它的烽火台,怎么也被烧了?
这事儿太诡异了,诡异到明明烧的是烽火台,可却让吕蒙有一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
“探……速速去探,究竟是何人放的火?一定要给我探清楚!”
随着吕蒙的话,一干兵士迅速的去探查。
一旁的朱治,原本因为……终于等到手刃甘宁的这一天而磨刀霍霍,莫名的听到这么一条消息,也不自禁凝着眉。
但,终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朱治迫切的问吕蒙:“依我看,多半是那关家父子故弄玄虚,何必怕他?该怎么进攻就怎么进攻,两路夹攻,无论如何……那荆州也抵挡不住!约定的日期不能更改!否则……无论是那曹操,那是主公这儿,都不好交代!”
朱治本想用孙权来为吕蒙施压……
可罕见的,吕蒙一挥手,语态坚决。
“不!”
一个异常笃定的“不”字,让朱治一怔,吕蒙的话还在继续,“再没有查探清楚之前,水军不能冒然出击,更不能奇袭长沙、江陵!”
“这又是为何?”朱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头都溢出了汗滴。
“因为我们的对手是关家父子……”吕蒙表现出了极致的一丝不苟与谨慎,“曾经,多少魏国的将领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就着了这小子的道,身首异处,这些都是前车之鉴哪!”
“可……”朱治一如既往的急切,“我们若不按时发兵,那襄樊处涨水期已经来了,按照严畯的信……汉水倒灌襄樊,若是在这种时候错过了突袭荆州,那……那怕是再没有如此良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