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比如刘禅,他可对这妙音坊里的姑娘都太好奇了。
尽管这段时间,他不允许出后院,可那又怎么?
每天有小姐姐陪着,有琴曲让他听,有舞蹈让他看,有食之不尽的饕餮美食,还有各种好喝的果饮。
不用练字,不用读书,更不用看父亲与诸葛师傅的脸色,这样的好日子,去哪找啊?
果不其然,刘禅忘记李静宵只用了两天!
李静宵的名字,就仿佛从他的记忆中彻底抹除了一般。
可……
刘禅本以为会一如既往的那神仙般的日子,最终,还是在第四日戛然而止。
再没有漂亮的小姐姐对刘禅说温柔的话;
再没有琴曲、舞曲于这后院中奏响;
也再没有美食、果饮。
尽管一日三餐照旧,可刘禅每天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小姐姐从他的眼前走过来、走过去,却对他爱答不理,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红儿姐姐,你为何不陪我荡秋千了?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嘛?”
刘禅看到一名艺名叫做“姜红儿”的女妓,连忙大喊。
姜红儿“咯咯”一笑,然后捂住嘴巴,“你?等你长大了,能挣金子了再说吧!你不挣金子,可姑奶奶还指着这个养活呢!”
语气不再温柔,变得冰冷,变得充满了讥笑与嘲弄。
刘禅顾不上伤心,他又看到了另一名温柔姐姐,连忙呼喊,“一兔姐姐……你昨天还拨开葡萄喂我呢?你今天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看了?你不是答应我,每天都要喂我葡萄么?”
“咯咯……”同样这位一兔姐姐嘲弄似的讥笑。
与之同时,还有一旁两名姐姐也“咯咯”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嘲笑他说,“小公子真有趣,你若是达官显贵,或是一掷千金,莫说是剥寻常的葡萄,怕是一兔姐姐都把自己的葡萄拨给你吃了!”
“你胡说什么……他这么小……”
“咯咯咯,小了不怕,就怕年龄小,又无财!”
“走了、走了,那关家四郎遇刺被杀,这小公子断了财路,谁还会在看他一眼?也不知道红姨为何还把他留在这儿……难道是想养个小龟公?”
“咯咯咯……小龟公好啊!以后就有人给咱们姐们端洗脚水了!”
在这些女人的侃侃笑谈中,刘禅就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挑梁小丑一般,他的心如坠深渊,一时间“哇凉哇凉”的。
而随着“踏踏”的声响,这些女人消失之后,整个锁门的后院又只剩下刘禅一个人。
这一刻的他委屈极了。
“骗子,这些女人都是骗子!”
“她们说的……说的都是鬼话,鬼话!”
“我再不信她们了,不信……不信!”
稚嫩的男孩儿要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绕不过去就是女人!
当理解,且能够深刻感悟到“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这句话的真谛后,男孩儿才算是登堂入室,完成了最初的蜕变。
如今的刘禅正在蜕变。
他已经意识到,那些漂亮的小姐姐,那些温柔体己的话都是假的,都是唬骗他的。
——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离他而去。
他……离开了父亲,离开了诸葛师傅,离开了关麟,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罢了!
“哇哇哇……”
想通了这一点,被沉重的现实给重重的敲击在脑门上,刘禅哭了,他蜷缩着身子在院子的角落,委屈的哭泣!
一边哭,一边还说,“假的,假的……”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有那么一刻,他恨他没有提前看透这些女人的本质,他也恨……恨关麟死了,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去选择。
“哇哇哇——”
想到这里,刘禅哭的更痛了,痛彻心扉……他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大到无以复加……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自己才是真的,真的!
“哇哇哇——”
似乎是又感受到更深层次的痛感,他的哭声此起彼伏。
而就在这一阵阵的声浪中,随着“嘎吱”一声,院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的男人徐徐从门外走进。
刘禅抬眼看了这男人一眼,他不认识……但料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候,他已经有点儿想他的子龙叔了,也想关麟!
前者能带他出去,后者还能让他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可……
可现在……“哇哇——”刘禅哭的更大声了。
“咳咳……”
听着刘禅的哭泣,来人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粗犷的语气道:“一个男儿,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一样!成何体统!”
“要你管!呜呜——”
刘禅回了一句,嘴上依旧倔的很,可话音落下,想到自己凄凉的处境,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男人又说“那些女人呢?之前不是对你温柔着么?可现在,她们人呢?”
“还有,怎么这院子里也这般凌乱?没人打扫么?你就不会打扫一下么?只会哭?还有……”
那男人注意到了桌子上冰冷的剩菜残羹,他摇了摇头,“这吃的是什么狗屁东西啊?”
刘禅再也忍不住,他恨不得挥动起那绵软的双手,然后对关麟施以微不足道的拳头,“要你管?要你管!呜呜呜……”
只是,到最后,懦弱的刘禅还是挥不出手,这次,他哭的更大声了。
眼前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枚毒刺般,深深的扎在他的身上,让他每一寸肌肤都在痛,细密的痛,不间断的痛。
而看到刘禅这副模样,男人似乎很满意,笑了笑,然后一把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是关麟!
而刘禅看到关麟,先是惊喜,再是狂喜,如见到亲人一般的狂喜,然后就是惊吓,他连忙说:“你……你不是死了么?你怎么回来了?你是鬼么?你做鬼干嘛找我啊!”
刘禅有些惊慌失措。
关麟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然后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我没死,我好着呢。”
“那……”刘禅还想说话,可那被关麟手掌捂住嘴巴的真实感,让他意识到,这是真的、活的!
关麟轻声说。“什么也别说,待会儿会有人给你带上与我一样的面具,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还是这些女……女骗子聚集的地方么?我……我讨厌她们,我再不想见到她们!我不去,我不去……”
刘禅的一番话语气无比坚决。
果不其然,要让一个男人彻底心灰意冷,只需要他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一次“漂亮且虚伪”女人的嘴脸!
很庆幸,十二岁年纪的刘禅就完成了这个光荣成就!
别说,关麟还挺庆幸的。
甚至,他不止庆幸于刘禅这“痛的领悟”来的够早。
更庆幸于,原本一张口就是李静宵的他,再没有提及“李静宵”这个名字的任何一个字,看来,这世子的养成计划,行之有效啊!
当然,庆幸归庆幸,既作为刘禅的师傅,关麟还是要表现出严师的一面。
“别废话,该你知道的时候,你就都知道了——”
……
……
一架热气球从天穹上飞过,也出现在了樊城城头处曹仁的眼睛里。
曹仁的面前站立着一队盾甲兵,曹仁都不敢站的太过靠外,生怕……又是一支箭矢从飞球中爆射而出,将他的性命也留在这里。
这是忌惮,却也是莫大的恨意!
他看着这飞球,直恨得牙痒痒,但却是无可奈何。
一旁的赵俨匆匆赶来,连忙将许都传来最新的指令禀报,“将军,大王传讯来,说是将东吴的严畯先生派了过来!暗中助将军一臂之力。”
“严畯?”曹仁眼珠子转动,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记忆中好像没这号人物。
没听说过呀!
当即有些不满道:“这严畯能给我军带来飞球么?”
赵俨连忙道:“飞球的事,魏王已派程昱军师去遍寻各地异人,询问破解之法,倒是这严畯能替将军解燃眉之急?”
听到这儿,曹仁的眼眸突然凝起,他的目光从天穹上的飞球,转移到了汉水对岸的襄阳城,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凝重,“我的燃眉之急就是夺下襄阳——”
“这严畯正能助将军夺回襄阳啊!”
随着赵俨的话,曹仁的眼眸从平静变得惊愕。
他不可置信的问:“当真?”
“将军可知,那在南方极其有名的《潮水论》一篇是何人说著?”
“是这严畯?”
“正是!”
随着赵俨的肯定,曹仁又不懂了,“可攻襄阳城与这《潮水论》又有何干?”
直到这一句,赵俨的语气才变得严肃且急促,“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