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只听得黄月英继续道:“先吃鱼吧,说不定其中定有好事儿呢?快尝尝!”
张星彩疑惑的拿起筷子,剥开蒸鱼,鱼腹中有一根竹简,她迅速取出、展开,可看到字迹,她一惊:“是云旗的字……”
“嘘……”黄月英连忙比出了食指。
关银屏也没想到,这一条鱼中竟吃出了四弟关麟的“字”?
这还真是属于四弟那独有的“浪漫”了!
“云旗是要我……”
“嘘!”
又是不等张星彩把话说完,黄月英先一步抵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刻,尽管嘴巴被抵住,张星彩却是心头止不住的惊喜……
不止是惊喜……还有诧异、感动、兴奋、狂热……种种情绪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张星彩迅速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就要出门。
“等等”!黄月英拿了手巾,小心地擦去张星彩脸上的泪痕,“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无论做什么,总要先乖乖的吃过饭再去。”
张星彩胡乱的拿起一块面饼,“我吃过了。”她迫不及待的快步跑出房间,来到院墙下,她搬过梯子,架在院墙上,不忘问追来的黄月英,“他……他真的在外面?”
说着话,张星彩不忘瞥向她手中的字条。
“是!”黄月英语重心长的说,“其实,云旗不希望你对抗你娘的,他希望……”
不等黄月英把话说完……
张星彩已经快速的爬上梯子,树梢擦过她的头发,将发上的几缕青丝留下,连带着拉扯到了她的发钗,她竟未曾发觉。
登上梯子后,张星彩看到院墙外,关麟就坐在马车外。
似乎是注意到了墙上的动静,关麟迅速的抬头,然后朝着张星彩微笑。
夏侯涓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女儿已经爬上了墙,面色大变。
“星彩——”
张星彩含泪回望,“娘,对不起,只有在云旗这件事儿上,我要听自己的!”
说着话,她纵身从墙头跃下,如同一只蝴蝶翩翩飘落,衣袂当风,树上落下的梅花随着她的飞落飘零,一大片梅花下,关麟接住了她……那俊朗的笑容在这初春时节闪着光辉。
这种逃离“枷锁”,失而复得,拥抱“自由”的感觉,让张星彩只觉得她沉入了一片花海。
墙内的夏侯涓也快步爬上梯子,目睹着女儿拥入了关麟的怀抱。
“星……星彩……”
可目之所及,张星彩已经坐上了关麟的马车,一行骑士拥簇这马车,一行人往南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这种时候,夏侯涓知道责怪黄月英已是枉然。
可……在星彩的事儿上,就连黄月英也要帮这关麟么?
这让夏侯涓不由得重新审视他自己,在女儿留在云旗身边这件事儿上,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一时间,夏侯涓只能惆怅担忧的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
关银屏则是弯腰,捡起了张星彩头上落下的发钗,她问黄月英……“四弟要把星彩带到哪里?”
黄月英沉吟了一下,然后回答。
“她们要去做一件大事儿!救一个重要的人!”
……
……
益阳,陆口寨,望江亭。
这是当年关羽单刀赴会与鲁肃见面的地方,距离荆南的长沙仅仅一百余里,走水路的话一日就到。
此刻的望江亭外,一干江东甲胄森然伫立。
吕蒙立在当中,甘宁正在检阅那一艘艘艨艟战船,朱治与其养子朱然站在江岸边,朱治的表情还比较正常。
朱然却是双拳紧握,望眼欲穿的望向那一碧万顷、波光粼粼的江面。
“你还是忘不了她?”
朱治转头望向养子朱然。
说起来,朱治是孙家的三朝老臣,他早年担任县吏,后被察举为孝廉,被州里辟为从事,从那时候起,他就随孙坚南征北战,甚至在孙坚死后,孙策依附于袁术、后又背弃袁术时,是朱治将吴国太、孙权等人接到了江东,提供养护。
可以说,吴郡四大家族,“顾、陆、朱、张”,就属朱家与孙家的关系最为亲密,从朱然能与孙权一道读书学习,亲密无间,足可见一般。
再说朱然,他本姓施,叫施然……是朱治姐姐的儿子。
朱治未有子嗣,于是请求孙策把姐姐的儿子过继为自己的子嗣,这才有了朱然。
因为孙家与朱家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朱然作为孙权童年时期的玩伴、伴读,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孙尚香。
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但为了大局,为了“孙刘联盟”,为了对抗那个强大的敌人,十八岁的孙尚香嫁给了五十岁的刘备。
而朱然,至今孑然一身。
他望向江面,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等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孙小妹孙尚香啊。
这些年,孙尚香不在江东,也是朱然代替她执掌东吴的情报组织“解烦营”,收集情报。
“呼……”
长长的一声呼气。
在听得到了父亲的一句“还是忘不了她”,朱然长长的吁出口气,他坦然道。
“已经六年了,她不再是往日的孙小妹,我也不再是往日的朱然……只是,这六年来,东吴依旧是这般疆土,但刘备却……却已经渐渐的成长为一方庞然大物!”
“是啊!”朱治沉吟道:“六年,荆州……呵呵,咱们东吴得而复失,尽管有那什么合肥赌约,可无论是主公,还是每一个江东文武,心里都在意着这一桩事儿……荆州本就是东吴的!”
朱然有朱然的执念!
东吴也有东吴的执念;
东吴执念的荆州,可朱然执念的是心里的人儿。
就在这对父子对着眼前的江水畅聊之际。
“吕将军有令,即刻过江赴长沙郡‘捞刀河’,抵达那罗汉庄,将东吴郡主与刘备之子一并接回!”
此言一出。
无论是朱治还是朱然,面色均是一凛。
朱治心头暗叹:『要强行夺人么?』
朱然则心下喃喃:『孙小妹,总算等到这一天,你、我又能相见!』
当即朱然招呼身旁的部下。“解烦营可斩获到什么新的消息?”
一名黑衣校尉拱手道:“依旧是老样子,原本孙夫人与刘禅就要过江,可长沙郡一名叫做韩玄的官员拦住了他们的行程,以船舶没有准备、风浪过大为由,已然拖延日久……”
朱然接着问。“荆州呢?江陵那边可有什么行动?”
这名校尉摇头,“没有,荆州方向,一片风平浪静,并没有任何大队兵马的行动!”
此言一出……
朱然颔首,如此情报之下,他觉得这一波“劫人”,不是“接人”……稳了!
不止是他心心念念的孙小妹要接回来!
刘备的独子阿斗,也将被掳至江东,这无异于……能让东吴获得极大的局势的主动权。
他这边正在沉吟。
吕蒙的大啸声已然响起:“朱将军,速速登上艨艟战船,那长沙郡不送夫人,吾等亲自去将我东吴郡主接回来——”
吕蒙的语调铿锵,他们从一月之前,就开始为这一天着手准备。
不多时,三十艘战船,荡开了翻涌的波涛,起伏于一望无际的江面上!
三十艘,若说是进攻,那三十艘可太少了!
可若是接人,还是接他们江东的郡主,三十艘……这排场,不大不小,刚刚好——
……
……
第446章 子龙,到了江东,你护得住谁?
从江夏通往长沙的官道上,一袭马队正在驰骋。
马车内。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
明明该是娇滴滴的女声,可张星彩的话却莫名的多出几许英气,像是始终保持着自信。
更像是她笃定,关麟一定会想办法为她脱身。
关麟说道:“我在想,当年你娘会不会也有如此这般的时刻,在面对家族与张三叔的艰难抉择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张星彩笑了,“我想,会有吧……否则娘也不会时常念叨着‘樵前情窦开,君后寻迹来!’”
“这么肉麻么?”关麟笑着问。
“还有更肉麻的!”张星彩接着说,“比如……娘会在樵木上用笔去写上‘樵心遇郎君,妾心涟漪生’、‘清梦梨花、未料柴荆结缘’这种话,可见……缘分这东西,总是那么的说不清道不明……反倒是到我身上,娘又像是个迂腐的老学究一般!”
是啊……说到缘分。
张星彩许多次都在想,如果不是她偷偷的追随着父亲来荆州;
如果不是她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关麟;
如果不是父亲留她在关麟身边作“护卫”;
她的未来,又会何去何从?
是被母亲安排一门婚事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