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他下令道:“回合肥,速速带孤回合肥!”
“坚守不出,坚守不出——”
顾雍因为是扶着孙权的,他能深深的感受到这位东吴国主此刻浑身的颤粟……
一行人迅速的调转马头,向合肥城方向撤离。
一路上,孙权无助的喃喃。
“完了……完了,孤全完了——”
这一刻,他已经意识到,他搞砸了,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的心情哀莫大于心死……
他的心头不住的呼喊。
——『这仗怎么就输了呢?怎么又、又、又输给那张文远了呢?』
——『交州怎么就……就被陆逊反攻了呢?陆逊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子明?吕子明也……也被俘虏了么?那东吴的南线边境怎么办?完了……东吴完了!』
……
……
第282章 把压力给到东吴,也给到曹魏!
苍梧郡治所广信城的衙署,不仅宽敞,而且还很华丽,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此刻的陆逊正站在这衙署内的回廊,一边漫步走,一边像是若有所思,可唯独,他那坚毅的目光始终向东北眺望。
宛若穿过了这一切的雕梁画栋、名山大川、穿过了一座座城池,最终眼芒停留在吴郡,这个东吴心脏的位置。
自打东吴迁都建业后,吴郡就脱离了原本政治中心的使命,成为了东吴全新的经济中心。
可在陆逊看来,吴郡有着非凡的意义,那里还有超过十万与陆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家人”!
他不由得喃喃:
——『他们还好么?』
——『那孙权会为难他们么?』
诚然,陆逊或许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他会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心狠手辣。
他可以向仇人妥协,可以屈辱的或者,可以去算计他的族叔陆绩,可自从陆家三房掌权,成为了这代族长起,他陆逊对族人是极其看重的。
他早已将吴郡陆氏的兴衰、荣辱与他个人深深的捆绑在一起。
这回廊上,除了陆逊外,还有孙茹与韩玄。
孙茹的高烧已经退了,可身体还有些虚弱,她走到陆逊的身旁,注意到夫君的目光向北,轻声问:“夫君是打算继续北上么?如果北上的话……那就是‘龙川城’,是‘庐陵郡’,之后可以走柴桑,也可以走豫章、余杭、吴郡……建业!”
孙茹已经帮陆逊把北上的路线梳理了一番。
如今,在孙茹看来,孙权……已经不再是他的叔父,在得知了“鸿雁”传来的一系列不为人知的情报后,孙权已经是他孙茹的对立面。
北上征讨他,是报父仇,也是——为民除害!
只是……孙茹的话传出,陆逊却是摇头,似乎并无北上之意……
韩玄也适时开口:“云旗公子也不主张,陆将军在这个时候北上!”
随着这一句话……
陆逊转过头,迎上韩玄的目光,他茫然了,他不解了,“那关云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是北上摧毁东吴么?难道,他……他还有什么图谋?”
“不!”韩玄镇定的回道:“云旗公子要的,从来都是帮陆将军,帮整个吴郡陆家的族人逃出东吴这个是非之地啊!摆脱那困兽犹斗的局面!”
“哈哈哈……逃出东吴?谈何容易?”陆逊笑了,“当年益州传出童谣,说是那里要出一个皇帝,又传出消息,吴懿的妹妹将来能做皇后,从那时起,周公瑾就想带着部曲逃出东吴,什么两分天下的战略,哈哈,那不过是掩藏他欲逃离东吴的目的,可最后,他的下场并不好!”
说到这儿,陆逊顿了一下。
他继续沉吟道:“他周瑜尚且如此,陆家在吴郡根深蒂固,我陆逊虽逃离了东吴,可我的族人何止十万?这么多人,逃得出去么?”
这个……
听到这儿,韩玄也展眉道:“十万族人,呵呵,如果是别人,的确很难……可若是云旗公子,他一定有办法,咱们不妨静观其变,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这时……
有女兵快步行来,在孙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孙茹的眼睛一亮,“伯言,有两个重要的人特地赶到苍梧,要见你!”
“两个重要的人?”陆逊一怔。
孙茹的话还在继续,“一个是我那弟弟孙绍,另外一个则是太史慈将军的独子太史享!”
“是他们?”这两个名字让陆逊刹那间就想到了什么,也联想到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他郑重的问:“他们在哪?快带我去见他们!”
在陆逊与孙茹、韩玄叙谈的过程中。
天边阴沉的云脚已越压越低,似乎是冬至欲雪,又似是晚来风急。
就在回廊的尽头,孙绍与太史享正望眼欲穿的等待着什么。
在满天晦雾乌云的映衬下,他俩的身姿却是挺拔,坚定的眼眸中仿佛是毫无表情,却又遏制不住那心头的激动。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短暂的,仅仅片刻之后,他俩同时深吸一口气,目光曜如烈焰,直卷陆逊而去,口中语气更是无比恳切。
孙绍一把抓住了陆逊的手,“姐夫,姐夫……你一定最是清楚,当年我爹是怎么死的?徐琨将军怎么死的?太史慈将军怎么死的?周大都督怎么死的?姐夫,你告诉我们,你告诉鸿雁……鸿雁要推翻那贼人——孙权!”
听到这儿,陆逊惨然一笑,面色如雪。
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从他与孙权站在对立面起,这位东吴国主的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鸿雁?是鸿雁么?』
——『鸿雁南飞!』
……
……
吃了败仗的东吴兵士疲惫不堪的逃回合肥城,呻吟声、叹息声不绝。
甘宁恨恨的嘟囔道:“咱们是先亮出这铜镜的,反倒是被人家后亮出的压着打,损兵折将,真是窝囊!”
徐盛、蒋钦、凌统,还有一干副将亦是衣衫不整,拼命擦着脸上的墨,也跟着抱怨:“曹操就能想到双方都有铜镜,咱们怎么就没能想到呢?”
冷静下来的凌统道:“其实很简单,敌军盾牌上的铜镜,是靠我军衣甲上铜镜返回的光,如此,战场之上,根本不用逃跑,我军只需要迅速的解下铜镜,对方盾阵光束就破了,也不至于被乱箭射杀……”
凌统说的是大实话……
其实破解的方法十分简单,可他能提出,是因为他是后军,纵观整个战场,他是旁观者清。
可所谓——当局者迷。
两军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对临阵统帅的要求太高了。
俨然……论及统率,徐盛、甘宁还是要弱过张辽一筹,至于韩当,或许……他凭着多年的经验、阅历,能够想到如此。
可不幸的是……他是在第一轮箭矢中,就被射杀!
此刻,凌统事后提及,难免让甘宁觉得不舒服,“凌统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若是你统先锋军,就不会如此狼狈了么?就不会如此溃败了么?”
“这是你甘宁自己这么说得,我可没这么说!”
面对杀父仇人,凌统表现出的是冷眼相向,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哼……”甘宁冷哼一声正想发作,却见到周泰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还有被人抬着的孙权,这下,他们立刻收了声……
心里嘀咕着,不过是一场败绩,吴侯就晕厥了?不至于吧?
几人惴惴不安的跟随着周泰往衙署走去。
众人连战甲都没脱,蓬头垢面,过了半晌,孙权方才徐徐起身……
“战损如何?”一旁有甲士禀报:“出战四万,回来的不过两万人……”
“一场约战就折损了两万?”孙权心头悲怆。
他不像是曹操,九个矿……说补兵就能补兵,东吴的人口摆在这儿,合计的兵马也不过十万出头,两万……这足以让孙权受到巨大的创伤!
然而,还不止这些。
让孙权心头受到更大悲怆的还不是这里,是背后,是背后啊——
“主公,今日兵败……”徐盛犹豫开口说。
“你们都出去——”孙权根本不等徐盛张口,直接吩咐。
啊……这下,一干武将面面相觑,还是退了出去……任凭谁都能看出,这个时候的孙权最好不要去惹。
待得众人退去,唯独留下的顾雍方才张口:“主公,这一战溃败,锐气大减,那张辽勇武之名的后面又要再加上足智,怕是以后我东吴将士们对他会更加畏惧了……”
孙权悲怆的感慨道:“原本以为夺下合肥,东吴就摆脱了困兽犹斗的局面,现在我方知晓,合肥不过是一个没有喜怒,没有感情的城池,东吴要摆脱困局,要过的不是合肥,而是张文远这关哪!”
孙权沉着脸……
顾雍劝道:“主公,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争勇斗狠的,这不是街头小儿打架,争匹夫之勇,乱世之中,争得从来不是一时之胜败得失!”
“张辽是不世出的名将,与这张辽交手,先要学的不是如何打赢?而是如何擅败啊!败而不耻,败而不伤,才能比只想着战场上一争高下的人,活的更长久一些!东吴诸将士并不善长败,主公却要善败,只能善败呀!”
顾雍的一番开导让孙权的心情好受一些,他话锋一转:“子瑜呢?让他进来!”
不多时……
诸葛瑾快步走入,拱手向孙权行了一礼。
孙权要他细细的讲述交州的乱局,诸葛瑾召来吕蒙的三子吕睦,娓娓讲述起那交州的风起云涌。
包括吕蒙怎么在粮食里掺入引火物;
包括陆家军的军寨,怎么突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