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不对!”女人独有的敏锐与嗅觉提醒着关银屏。“四弟,你方才还说,你知道家中面饼被盗一事!”
此言一出。
伙夫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诧的望向关麟。
嘶……
倒是关麟,倒吸一口凉气,这亲姐姐有点过于敏锐了吧?
“我突然想起,关索那小子又深夜跑去鲍家庄了!”
“……三姐,弟先走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吟出……关麟兔子一般的溜出了此间伙房。
反观关银屏,她意识到了,却是“唉”的一声,重重的呼出口气。
那边厢……
距离伙房不远处是关府的书房。
此刻,关羽邀廖九公来此,廖九公捧着一摞厚厚的竹简,这些均是半年来,关麟学文时应付廖九公检查时作的文章与答卷。
关羽随手取过一封,缓缓展开。
可这不展开还好,一展开之下,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写的都是什么?
“——我翻开大汉的历史一查,发现大汉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篇竹简上都写着‘君权神授’、‘仁义道德’这八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的又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的两个字是:吃人!”
关羽本是微眯的眼睛渐渐的凝起,丹凤眼怒目圆瞪,他朝着这竹简狠狠的道。
“什么狗屁!文章?”
关羽自诩为文化人,他很少爆粗。
可这一次,他实在是……是憋不住了!
……
……
第34章 荆南真的出事了
——狗屁文章!
这样的字眼,从关羽的口中吟出,廖九公沉默了,他感觉关羽变了,因为四公子关麟变得暴躁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四公子的文章总是别具一格,许多字眼,像是别有深意,就连老夫也不能悉数洞悉。”
呵……
听到廖九公的话,关羽就“呵呵”了,他冷笑着叹道,“什么别有深意,依关某看就是故弄玄虚,狗屁不通!”
说起来也奇怪,关羽口中说着关麟作的是狗屁文章,可莫名的却有一种吸引力牵扯着关羽继续去看。
看过了,又忍不住去批判。
“九公看看这个……这也能算得上是文章么?”
关羽指着眼前一封关麟近期的新作念道。
“我家府邸门前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哼,这是什么文章?啰嗦至极,都天下文章都按他这么写,那是不是儒生们都要写,江陵城有两个太守,一个是关某,另一个也是关某?此岂不为废话?”
呃……
廖九公顿了一下,他连忙指着文章中的下一句道:“关公念出的这篇,老夫也看过,四公子的文意可不是‘枣树’啊……”
“那是什么?”关羽冷冷的问。
“关公看下一句。”廖九公指着念道:“我爹喜欢打枣,人们就守在我家府邸门前摘枣,摘枣的人多了,干净的枣树下就变得脏乱,最终破败不堪,我叹息道,这些摘枣的人吃枣(迟早)是要完哪!”
“此为何意?”关羽眼珠子转动,关麟这文章写的绕来绕去,一时间他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
廖九公沉吟了片刻,犹豫了片刻,方才如实解释道:“四公子像是以‘枣’喻‘关公’,意思是关公的魅力致使越来越多的人士径相投奔,踏破门槛,可这些人因为跟了关公,下场都不太好!”
“砰……”
此言一出,关羽一拳猛地砸在桌案上,胸前内一股火气再度升腾。
他怒喝道:“一派胡言。”
其实,他内心中在用山西话咆哮。
——咋咧,这小子咋咧?
先是半年间装病不学武;
又敢说出‘学武救不了大汉’这样的悖论;
继而有之,用小聪明躲过了“以狼考武”后,公然让父亲下罪己书;
现在好了……这文章里,又隐喻他关羽这颗枣树连同摘枣的人迟早(吃枣)要完!
逆子。
此逆子简直要反了天了!
这一刻的关羽怒目圆瞪,他握紧了拳头,此间的力量足够将一颗红枣碾碎成渣渣。
“关公啊……”廖九公感慨道:“那时老夫看到这文章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可却又担心,字明心意,是不是四公子提前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他听到了有人意图加害关公,故而才将此隐喻着写入了这文章里……否则,他这结论从何得来呢?”
不等廖九公把话讲完。
关羽大手一摆,“不会,这小子素来满嘴‘胡言乱语’,仗着些小聪明‘捕风捉影’,考文时,他不是还作了首诗歌,什么‘虎啸龙吟震千里,江东碧眼尤梦惊’,呵呵,可合肥局势,明眼人谁不知道,那张文远的喊杀声岂能震了千里?江东十万兵马围困孤城,又岂会功败垂成?”
关羽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密了起来。
他先是还跟关麟较着劲儿。
似乎……他一定要证明且强调出关麟这小子是“信口开河”!
他的话还在继续,“况且,这小子不是还说,江东要突袭荆南么?可这一日都过去了,哪里有半点荆南遇袭的消息?他的话,他的文章看看就好,无须当真!”
巧了……
就在关羽的话音落下之际。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格外密集且急促。
而院门外,几簇点起的火把由远及近。
这声音,这亮光自然吸引了关羽的注意力,隔着窗子关羽朝外面望去。
却听得马良的声音响彻。
“荆南急报……速速引我去见关公!”
荆南?急报?
因为方才提及“荆南”的缘故,“急报”这两个字在关羽的耳中突然就变得敏感了起来。
不会是……
——荆南真的出事了吧?
……
……
关羽的夫人胡金定,她徐徐走到窗前,亲自熄灭了烛火打算阖窗入睡。
“娘……”
突然,关银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是刚刚才来的。
“这么晚了?银屏是有事?”
胡金定的面颊上添了一份担忧。
关银屏迟疑了片刻,还是轻轻点头,满是心事的眼睛望向母亲。
“外面凉,进来说……”
胡金定连忙招呼女儿进屋。
一个家庭中,有关羽这样的严父,就必定有胡金定这样的慈母。
仿佛是为了弥补子女们缺失的那份“父亲的关爱”,无论是否亲生,胡金定对几个子女都极为关心与呵护。
若隐若现的烛火下……
母女两人盘坐在床榻的两边,关银屏几次张口,却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吟出。
“让我猜猜……”还是胡金定当先道:“是你四弟的事儿?”
关银屏抬眸,点了点头。
胡金定再说,“听说你今日在查府邸中面饼、衣褥失窃一案……那想来这事儿,你已经查出,是你四弟做的?”
这一次,关银屏的眼睛睁大,她不可置信的望向母亲胡金定。
“唉……”倒是胡金定,她幽幽叹了口气。
关银屏连忙问:“娘事先就知道嘛?”
胡金定颔首。
这下,关银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瞳中满是不可思议。
胡金定沉吟了片刻,方才轻轻张口。
“你四弟也没做什么坏事儿,他不过是把面饼、旧衣、床褥赠给了江陵城的乞丐。”
“那也都是些可怜人……”
讲到这儿,胡金定的眼神闪烁,眼睛里宛若多出了几许珠链,像是泪水凝出前的预兆。
俨然,她想到了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曾几何时,娘寻你爹,不也是一座座城郡乞讨过来的么?若没有这些个好心人,哪里还会有娘?也就没有你们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