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当即,貂蝉一下子就抱住了关麟的大腿,她整个人跪在地上。
“——公子,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义父……义父受不得惊吓了!”
貂蝉的声音很克制……
哪怕已经跪下了,哪怕是抱住关麟的腿,哪怕言真意切,可她依旧不敢声音太大,似乎……生怕里屋躺在床榻上的义父……受到惊吓。
呼……
关麟倒是被貂蝉的举动深深的感动到了。
如此美艳,又如此有孝心的女子……纵是翻遍历史上,也不多见哪。
只不过……
——『美妇人哪,你如何知道,你义父张仲景今年……命中有此一劫呢?』
——『或许我此举未必能救得了他,但……横竖你义父也是一死,我也只能放手一搏,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当然,关麟其实可以选择告诉眼前的美妇人真相。
只不过,谁会信呢?
当世最有名的医书《伤寒杂病论》就是张仲景编撰的。
谁会相信……
你写的这些医书,就超过《伤寒杂病论》,能救了他呢?
关麟想甩开貂蝉,可貂蝉却紧紧的抱住关麟的大腿,越抱越紧……很难想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能让关麟一个男人根本无法挣脱。
关麟无奈,只能给左右使了个眼色,示意将这女人拉开。
“——踏踏”的脚步声,突然响彻在这院子里。
而这突然想起的脚步声,很明显让屋内的张仲景意识到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先是连续的咳声,外人听来,就宛若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
貂蝉仿似惊觉了什么,连忙起身,也顾不得再拽住关麟的大腿,就往屋里跑。
却是临近门时,深深的回眸……给关麟比出一个“嘘”的手势。
关麟压低脚步声,徐徐跟上,却没有进门,只站在门前。
“咳咳咳咳……”
张仲景的咳声再度响起。
总算是在貂蝉的一番照顾下,咳声止住。
貂蝉的声音款款而出:“义父……义父……这次怎生吐出了这么多血,义父是医者,难道忘了,这种时候该多休息,切忌操劳啊!”
就在这时,张仲景那沙哑的声音传出。
“咳咳……可是……可是有人来登门求医了?让……让他们进来吧,不……咳咳咳……咳咳咳……不可阻拦。”
“治……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等医者的……的……咳咳……的分内之事,我既活着一天,就当……咳咳……就当再多治一人,多为这世间留下一人的希望。老祖宗有言,医者……万不能拒诊哪!”
哪怕是如此虚弱,哪怕是病入膏肓,可张仲景想到的还是病人。
他的一生都是如此……
他的老家在南阳,他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在朝廷做官,他从小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典籍,可唯独他看到,扁鹊望诊齐桓侯的故事,他才会心中悸动。
这也是他对医学产生浓厚兴趣的缘头。
兵祸绵延,疫病流行,因为伤寒症的肆虐,他的老家南阳,他的族人十室九空!
从那时起,他就致力于要行医济世。
要战胜这不治之症的伤寒。
灵帝朝时,他做长沙太守,他首开记录的在官府中开堂坐诊,将医者“坐堂”的风气延续千年。
为了彻底战胜那该死的“伤寒绝症”,他毅然辞官……
走访天下,整理了一个个方证的诊治方法。
终于几十年如一日,他编纂出的《伤寒杂病论》,一举为大汉克服了那肆虐的“伤寒难题”!
他的医理让人敬佩,他的医术与医德同样让人肃然起敬。
这便是所谓的——医者仁心。
在这点上,关麟虽也是想要救人,但这是“小爱”,张仲景本景所怀揣的才是真正的大爱!
而随着张仲景声音的落下。
貂蝉安慰道:“义父多虑了,不是病人,近来……义父那三位弟子医术大成,十里八乡……附近的病患早就治完了,哪里还有登门求医的?方才是……是隔壁李大娘与张二叔争吵,一把岁数了反倒是打起架来了,惹得邻居们聚集了起来,故而……喧嚣了一些。”
在貂蝉一番善意的谎言下。
张仲景的气息算是顺畅了不少。
“不是病患就好……就好!”
讲到这儿,张仲景像是脱力一般的再度躺下,他的口中,却是喃喃吟着:
——“望闻问切,因病施治。”
——“勤求古训,需怀济人之志。博采众方,不随趋势之徒!”
这一番话,就好像他朴素且高尚一生的缩影。
呼……
倒是门外的关麟长长的呼出口气。
他其实方才有想进去的冲动,可……感受到张仲景那颤若游丝的声音,他不由得迟疑了。
他真的担心,这一箱医书摆放在他面前,废寝忘食的研读,反倒是加重了他身子的衰败。
话说回来。
这等神医……看到这等后世精妙的医书?
又怎不会爱不释手?浑然忘了一切,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的病情呢?
不能把这些医书,交给这般“有大爱”的人哪!
这一刻,关麟才意识到,他原本的计划,原本的想法,初衷虽好,但或许这份好心,最后会办了错事儿。
他不得不……更改他的计划了。
就在这时,貂蝉缓缓的走出门,俨然,她又服侍义父张仲景睡下了,她阖上了们,向关麟深深的行了一礼,牙齿咬着嘴唇,小声的、喃喃的道。
——“多谢公子了!”
呼……
关麟长吁一口气,旋即又看了貂蝉一眼。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招手,示意部曲们跟他一道出去。
貂蝉追上关麟,又深深的轻吟了一句。
“多谢公子了……”
俨然,她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哪曾想,关麟也压低声音,淡淡的笑着回道。
——“别忙着谢,待会儿你就知道,你谢的太早了!”
说罢,关麟就走出了这院子。
只留下貂蝉一人,她还不能理解,这位年轻公子的这句“谢的太早了”是什么意思?
……
“——出来了。”
无数人的目光关注着张仲景的那处旧宅。
关四公子出来了;
一干部曲出来了;
那硕大的箱子出来了……
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诸葛瑾“吧唧”着嘴巴,小声道:“难道最后是放弃了?”
诸葛恪摇了摇头,“这位关四公子如此大张旗鼓的跋扈、嚣张,丝毫不顾及律法,总不至于最后时刻悬崖勒马了吧?”
诸葛瑾眯着眼……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明显,眼眸则密切的关注着关麟一行人。
反观张飞,他也是挠挠头。
他方才想进去的,却看到关麟朝他示意,让他守在门外。
可……守在门外归守在门外,咋关麟这小子没带出那张仲景啊?
难道……真是病入膏肓,没法带了?
张星彩已经跑到关麟的面前。
她的样子无比迫切。
“怎么样?”
“——不怎么样。”关麟无奈的一摊手,像是什么也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张飞一拍脑门,像是会意了,连忙提醒闺女:“云旗的意思,就是这张仲景,带不到蜀中了呗!”
啊……
张星彩惊出一声。
关麟则呵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