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因为只听得一阵连续不断、连绵不绝的“轰隆隆隆”的炸响…四面八方山石突然响起了震天雷般的轰鸣,整个山谷都仿佛在地动山摇。
然后…便是四面八方,便是这山谷四周石壁上的石阶…悉数因为这炸响而碎裂,继而朝山谷中滚落…
巨大的石块犹如流星坠地一般的砸下,无数胡人被砸成粉末,无数血水、脑浆、积液被榨开,整个场面无比的惊悚,甚至有些惨绝人寰的味道。
“啊——”
“快跑,石头,快跑——”
“救我,救我——”
“拉我一把,求求了,拉我一把——”
一时间惨叫声、嘶鸣声响彻而起,而这些胡人有许多都是骑兵,他们的马儿在如此混乱下更是一个个受惊,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闯乱撞。
被践踏者,被踩踏成肉泥者不计其数——
而那些远离谷口的幸存的胡人,他们只能四散乱逃,真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寻觅一处求生之所,但…很明显,这美好的愿景,此刻只能是枉然。
在他们眼里,这注定是灾难,惨绝人寰的灾难,
只是…
这才哪到哪了?
伴随着他们的四散逃跑,忽然…
“轰,轰,轰隆隆——”
整个山谷的地面上也开始了爆炸,在整个胡人的军营里炸响,巨大的火舌贴地而起,在整个此间燃烧,蔓延——
西山脚下本就是树木繁盛之地,田豫还贴心的为他们筑建起了木屋、木寨,哪怕是胡人自己携带的布帐篷,这些每一样…都是大火天然的燃料。
而爆炸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彻。
火助风威,木助火势,整个此间已是如同炼狱一般…
越来越多的胡虏被大火吞噬。
几十万人的哀嚎声,惨叫声已经遍布这山谷之中。
这还是那个依山绿荫之地么?这还是那个胡人心心念念想要进入的大汉么?
这分明已经变成了独属于胡人的修罗场——
“长生天哪…”
已经有胡人无奈的仰天嘶鸣,他要问苍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他们生于贫瘠之地?难道,就不该去劫掠、豪取、抢夺那富饶的中原么?
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么?
“长生天哪…长生天哪,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你的子民正在经历什么吧?”
“长生天哪,你开开眼,救救你的子民吧?救救你的子民吧!”
一个巫师摸样的胡人老者…举着权杖询问他的长生天。
只不过…
长生天他倒是没有等到,却发现天穹中浮现起一个个“点”…这些点正在缓缓降落,他们是一个个圆球,他们连成了线,画成了面,随着它们越降越低…整个天穹都被它们遮掩。
铺天盖地的,灰暗的一面迅速的笼罩下来,阴影遍布这山谷之间。
“这是?长生天的启示么?”
那巫师摸样的胡人还在幻想。
可就在这时,他口中的“长生天”正在从铺天盖地的圆球上,将一个个玻璃瓶砸了下来。
然后玻璃碎裂…其中的鱼油、硝石粉末整个铺开…助推着原本就点燃的大火,烈焰如同狂怒的巨兽在整个山谷里穿梭,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热浪滚滚,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
也就是这时起,四十万胡人…
他们的呼救声,彻彻底底交织成一首悲惨的交响曲,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倒是山峦中,还有一处…
黄忠与一干蹶张弩手早已是蓄势以待,至于他们的任务…
补刀!
他们要除恶务尽,最后补刀,确保不放走过一个漏网之鱼。
“蹶张弩,十轮齐射,开始——”
“上弦——”
“射——”
狂暴的弩阵射出数以万计的弩矢,铺天盖地的覆盖在山谷里。
这一日的山谷,经历了碎石,炸药包,空投燃烧弹,最后是蹶张弩收尾,整个一系列,彻底形成了闭环——
而目睹了整个过程。
整个四十万胡虏男儿葬送在这里的过程。
田豫只觉得一阵惊骇、惊悚,甚至不止是惊,这已经有些疯狂的味道了。
“呵呵…”
到最后,他不由得笑了,是一种情绪复杂的笑,甚至在这一抹笑中,他体会到了一抹淡淡的沁人心脾!
好舒服啊——
好清爽啊——
怎么能不舒服、不清爽呢?
汉武帝干了半辈子的事儿;
霍去病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超神的发挥,才换得了大汉横扫匈奴,恢复西域…
如今…这一把火直接给实现了!
要知道,四十万胡人男儿葬送在这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往后,漠北无男儿…
意味着恢复西域,已经从理想变为了现实。
特别是对田豫而言,他几十年追求的一切,就要实现了,就在眼前了。
这使得他一时间恍然,不由得眯着眼,畅想了起来。
“田将军…田将军…”过了许久才有兵士提醒道。
“怎么了?”田豫的思绪被拉回,吓了一跳,连忙问:“可是有胡人逃出去了…”
“这般情况,怎么可能逃出?”那兵士笑了,然后才郑重的禀报道:“是关将军,他已经带人往会盟台那边去了。”
“啊…”
闻言,田豫一惊,差点就忘了。
他们这边又是石块,又是炸药,又是天降大火,又是万弩齐射的,可…可那边会盟台上,张辽还在力战哪!
心念于此,田豫连忙挥手,“快,快随我去救文远将军——”
…
群山环绕,会盟台上,血色残阳——
当田豫赶到时,关羽刚刚登上那会盟台…
随着田豫与手下迅速的上台,看着此间遍布的血色,他不由得心情揪起,紧张到了极点。
但…
这所有的紧张,在登顶的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
伴随着会盟台上响起了大笑声,田豫上台,他看到关羽在笑,看到张辽在笑,看到那些张辽身后…浑身是血的虎卫在笑…
所有人都笑的无比晴朗。
这…
田豫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整个会盟台的周围遍布着胡人的尸体,足足有数千之多。
也就是这时。
关羽的笑声落下,微微捋了把那新长出的胡须,沉吟着说,“文远,早知道如此,关某就不用急着来救你了?”
随着这话吟出,显然已经负伤的张辽用月牙戟撑地,然后回道:“云长?你难道不识那逍遥津,大破孙十万的张八百?哈哈哈,眼前的不过是数千胡虏?比之东吴十万如何?哈哈哈,辽均视之如土鸡瓦狗!”
土鸡瓦狗,这是关羽惯用的辞藻,如今,从张辽的口中吟出,倒是没有半分违和。
倒是张辽提起这张八百、孙十万…
让关羽不由得突然遐想连篇!
他想到了所有故事的原地。
想到了所有故事的起点。
这一切的破局,一切的精彩纷呈的故事,都要从那场他对儿子关麟的考文与考武开始。
心念于此,关羽吟出声来:“虎啸龙吟震千里,江东碧眼尤梦惊…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
方才言及此处,张辽眼睛一凝,仿佛身体上伤口的痛感一时间全部痊愈,他感慨一声。
“好诗啊?”
然后连忙问道:“云长还会写诗?”
“我会打枣!”关羽开玩笑似的回了一句,这才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说,“是我儿子写的!”
“你那逆子关麟?”
“就是他!是逆子,却也是关某的麒麟儿!”
“我就说嘛!”张辽一摊手,“我就说谁能写的这么好,哈哈…哈哈哈哈…虎啸龙吟震千里…你儿子有眼光,有眼光,这份眼光,也活该他能赢到现在,赢到现在…”
前面的话,张辽的语气是兴奋与激昂的,可后面的话,又变得忧郁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