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顾不得他们了!再不走,我们的命也要留在这儿!”
田豫无奈的回答一声,说起来,他与曹彰的对话语速极快,也就是这一声之后,曹彰再不敢迟疑片刻,伴随着深重的“唉”的一声,“驾”…他已是驱马向前,一马当先的往外逃离。
田豫则连忙吩咐手下千余亲兵追上,掩护曹彰杀出一条血路。
倒是田豫自己,他走在最后,勒马回转时,还意味深长的与姜维对视了一眼。
这一抹对视的眼芒意味深长。
就好像是他的眼神中…藏着许多、许多不为人知的、注定要埋藏在地下的辛秘。
看着曹彰跑远…
姜维身边的一干副将连忙请缨。
“将军,就这么让他们杀进来,突围出去了?”
“将军,我去追——”
“我也去…”
与这些副将语气的急促完全相反,姜维顿了一下,这才慢条斯理的,压低声音道:“追自是要追,但做做样子就好,在关四公子的计划中,这支田豫的兵马是一定要放进来,而曹彰则是一定要放走的!”
啊…
俨然,姜维的这句话让一干副将愣了一下。
他们顿时有些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呀?
费这么大心里,放走敌军的主帅?这是为何?
姜维也不细致的解释,而是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关四公子的目的,但我猜想,若是关四公子这一盘棋,最终的目的是曹操陨亡,那时…若他的三子曹彰在我们手里的话,那…逆魏的内部,绝不会有我们放走他曹彰来的精彩!或许,这对逆魏而言,才是放虎归山吧!”
“可…”有副将提出质疑,“可曹彰在逆魏的边陲还有十万边防军啊…”
“呵…”姜维笑了,这一次笑的颇为释然,“我想,如果是关四公子的话,这些都会算到吧?”
也就是在这时…
以曹真为首的一干魏军余孽被押解到姜维的面前。
因为看错人而招致无与伦比的溃败,从而无比气馁的曹真,他恨恨的说,“悔不该信你姜维,也罢,成者王,败者寇,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吧!”
面对这一句话,姜维淡淡的笑了笑,他没有回复曹真半句,而是浅浅的吩咐道:“押入洛阳城…将贼将曹真交付给云旗公子发落!”“诺…”
就在这时,伴随着“嘎吱”一声,那宛若蛰伏巨兽般的洛阳城门开启了。
已经有汉军的骑队从洛阳城行出,绕着那数万“群龙无首”的魏军兵士高喊。
“神器尤存,逆魏无道,曹氏叛逆,今吾等只诛贼首,从者无罪,降者无罪——”
“神器犹存,逆魏无道,曹氏叛逆,今吾等只诛贼首,从者无罪,降者无罪——”
随着这骑队中…猎猎“汉”字旌旗迎风吹拂。
这场声势浩大的大魏对大汉,对洛阳,对关麟的反击,似乎…已是彻底的宣告终结!
然而,这远没有结束…
没错!
关麟布下的这盘星罗棋局才刚刚过半,正是…渐入佳境的时候——
…
…
洛阳城中,官署内。
堂内匾额有硕大的“三兴炎汉”四个字,门前最精锐的守卫伫立森严,看到关麟都单膝跪下,动作整齐却是一言不发。
关麟散漫的笑容到了这里渐渐的收敛为凌厉肃穆,他大步进门,在堂上落座。
陆逊也来了,关麟随口问了句,“城外的仗打完了?”
这一句话没有半点表情,就好像,所有人都关心的城外战事,在关麟这里,根本就不足为道…或者说是,结果…早已知悉,惊不起半点波澜。
“打完了,已经在收拾战场…”陆逊回道,“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曹彰负伤逃遁,曹真被俘,九万余魏军仅仅曹彰、曹真的亲兵六千被悉数射杀,其它的尽数投诚,傅士仁与凌统、甘宁、朱然、侯音几位将军已经去接手这些魏军…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
随着陆逊的话,关麟大致知悉了城外的战果。
其实,从姜囧被大哥傅士仁救下起,这场洛阳的决战…注定会变成逆魏单方面的闹剧,结果已是提前就注定了。
“姜维呢?”关麟接着问,继而不自禁的感叹道:“这次他可谓是居功至伟…”
其实,关麟是想见见姜维。
在古籍文献中,有关他的情节与滤镜实在是太多,他的名言,诸如『今虽穷极,先帝之志,丞相之托,维,岂敢忘?』
诸如『我计不成,乃天命也。』
诸如『继丞相之遗志,讨篡汉之逆贼。』
诸如『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单单关麟放在嘴边的就能有十几句之多…
当然,历史上的他是遗憾的,终没能使汉室幽而复明,没能使社稷危而复安。
与那个滤镜中的姜维对比,这一世的姜维,尽管还没有“逢亮”,但无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想来,姜伯约也正往洛阳城这边赶——”
随着陆逊的一声。
关麟微微颔首,继而不在拘泥于眼前的战事,他的目光冷峻的环望向满座的群臣。
“近段时间,洛阳大战,许久没有关注他地之战况,都说说吧,各地的情报,各地的局势如何?”
这时,一名文吏站出,“按照公子的吩咐,占据淮南地区后,江左盟马不停蹄,厉兵秣马,训练兵卒,如今已是在进击徐州的过程中,且已经攻下徐州最南部的广陵与东海两郡,士气大振…而交州造船场交付的两百余艘全新的艨艟战船也已经运抵江东,鲁肃大都督有意陆路与水路齐进,陆路已经北上进攻下邳…水陆则是绕过徐州直击那逆魏的青州,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随着这文吏的禀报,关麟只是点头示意。
淮南…江左商盟因为那一处处矿脉、盐脉,自是会不遗余力的北击曹魏,兼之曹魏将张辽调往兖州,徐州、青州的防御极其空虚,再加上鲁肃的运筹帷幄,江东的北上…关麟丝毫没有半分担忧。
这时…第二名文吏站出,“虎牢关战场,张辽率领的兵马并不敢越雷池一步,且已经开始小股兵马退回陈留,并没有任何要强攻虎牢的架势——”
第三名文吏也开始禀报,是汉中战场:“听闻汉中战场…尽管此前刘皇叔遭遇埋伏,局势不利,但因为各将军的骁勇,如今于巴山山脉之中已是斩杀魏军超过八万…胜利的天平又回来了,只是…只是汉中战场,尤有两点不妙,一个是曹操集结长安与汉中的兵马驰援巴山魏军,看架势是要孤注一掷与皇叔在那巴山之上决战,若此事当真,那兵力上…皇叔依旧是落于下风!”
“第二个是蛮中孟获率领各洞主集结十数万人陈兵边境…他们的想法昭然若揭,多半是与逆魏里应外合,趁虚而入…怕是很快就会杀往成都,但…据成都来信,如今成都城驻防的唯有诸葛孔明与几千兵马,要拦住十数万蛮兵,谈何容易?”
随着这文吏的话,关麟问:“我五弟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没有…”
究是巴蜀距离洛阳太远了,近来那边发生的事儿,诸如蛮族的试探,诸如五斗米教的介入,诸如蛮王之女花鬘死于非命,诸如南蛮入侵…这些…都没有传递过来。
倒是关麟,他也并不担心。
打从心底里,他还是相信自己的这个弟弟——花关索的!
再深入去想想,搞定一个女人等于搞定了一座城,这事儿若是能成,省去了七擒获孟是小,关索这一番行动也可谓是青史留名,将来势必沦为一桩妙谈。
现如今,蜀中的局势也能够彻底的明朗——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只不过…现在,无论是蜀中的诸葛军师,还是定军山上的刘备大伯…想来都不轻松吧!
心念于此,关麟不由得轻吁出口气。
想到了诸葛亮与刘备不轻松,难免,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伯言?”关麟突然把面颊转向陆逊。
陆逊也是疑惑,问了句,“怎么?”
“我爹呢?算算时间,他该到汉中了吧?”关麟有些不解,“怎生,那里如此风平浪静,不应该内外夹击?把那曹阿瞒包了饺子么?”
这个…
陆逊还真不知道。
恰巧这时,一封来自上庸的急件传来,是徐庶亲笔所写,拖信使七百里加急送到了此间。
关麟迫不及待的展开那信笺…
可一看之下,登时一惊。
陆逊看出了关麟的诧异,连忙屏退屋内的其他人,直到仅剩下他俩时这才问:“云旗?是关将军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别说,陆逊的这句话脱口时,还挺紧张的…因为关麟的表情有些不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关麟如此这般的惊讶。
反倒是关麟,在短暂的沉吟过后,他“呼”的一声吁出长气,然后淡淡的,又深重的,耐人寻味的感慨道:
“果然,虎子无犬父啊…”
说到这儿,他又补上一句,“怪不得我爹没有向汉中发动进攻,原来,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两人不可兼得,呸…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爹是汉中也要,长安也要…他这要彻底断了那曹阿瞒的退路啊!”
说到这儿,关麟忍不住在心中小声嘀咕一声。
——『我爹的心…啥时候变得这么狠的?』
听着关麟的话,陆逊忍不住也把眼睛凑了过来…
这不凑不要紧,以凑之下,他整个惊住了,一双瞳孔瞪得浑圆硕大,满心满眼是不可思议…
乃至于,他说话时的口气也变得磕绊。
“长安!怎么会是长安?”
这个疑问一出,他迅速的转向那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努力的去寻找关羽轻装简行进攻长安的这条“子午谷”…
终于,目之所及,经过了短暂的沉吟,陆逊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妙啊,这一步棋,关将军走的妙啊——”
的确…如果没有打下长安,只是攻下汉中的话,那曹操是可以从秦岭中撤离的,尽管七百里秦岭不好走,但总归有生还的可能。
但现在…子午谷,长安…如此说来?曹操还能从哪里走?他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彻彻底底的堵死了!
陆逊还沉浸在他的遐想与推演中。
其实,关麟也很震撼,他一边“吧唧”着嘴巴,一边感慨道:“都这样了,若是再捉不到曹操,那可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