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他双手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拍在了姜维的肩膀上,且一次比一次重,他的声音也愈发的高亢,情绪愈发的兴奋与激昂。
“果然如伯约所言…”曹真也是面带微笑的,瞧着那摆好的沙盘侃侃分析,“一来,关麟这炸物并不是无敌的,它是有弱点的,且它的弱点已经悉数被伯约识破,马儿奔袭,小股兵马排这炸包,这的确是最容易解决这难题的方法!二来,这炸包…呵呵,那关麟便是数量也不充足,在虎牢关铺设的果不其然是虚张声势,如此…我们还怕什么?”
“的确…哈哈哈哈!”曹彰笑着回应着曹真,“怪不得父王如此器重伯约,伯约是咱们大魏的一块儿璞玉啊!来人,快,快把这消息传到军中,以此延缓那些兵士的怯战情绪,也以此让将士们恢复战意,真正决战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随着一番吩咐后…
自是少不了曹彰、曹真对姜维的赞誉,寒暄过后…
姜维还有军务,拱手告辞。
曹真与曹彰一齐将他送到帐门外,目送着他走远,这才一起缓缓退回了军帐。
曹彰忍不住问道:“你说这姜伯约与那关麟血海深仇,这我是知悉的,可父王怎么就从天水捡到这个宝贝啊!”
曹真解释说:“他爹在的时候,姜伯约还不至于如此睿智,但或许是他爹的死吧,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让他迅速的成长起来了,也成熟起来了…”
说到这儿,曹真顿了一下,“咱们大魏最缺的不是将才,而是能与那关四匹配的年轻帅才啊…事实证明,那群老家伙们思想固执,还沉溺在自己那老一套的东西中,这些墨守成规的东西却是总被那关麟给预判到,若是咱们大魏多几个如姜伯约这样的才俊,何至于沦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哈哈哈哈…”曹彰闻言笑了,“听子丹这意思,是打算好好栽培这姜伯约咯!”
“既有才华,又谦逊低调,更是与那关麟有不共戴天之仇,无需担忧其忠心,这样的年轻人,我不栽培,你父王也会栽培——”
随着曹真的这一番话,曹彰颔首,继而一捋那黄须沉吟道:“哈哈,倒是我怎么听闻,子桓与那司马仲达走的很近,可子丹对那司马仲达却是敌意重重!”
“这不一样——”曹真回道:“姜维没了爹,那便是没了家门,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咱们宗室掌控!可那司马仲达…
像是惊觉话说的有些多了,曹真赶忙闭嘴,然后话锋一转,“怎么与子文胡言乱语起来了?哈哈哈哈,咱们先聊军务,军务——”
的确,尽管现在…因为强大的对手,曹真与曹彰不得不精诚团结。
可事实上,曹真与曹彰心里面儿都清楚着呢,对外,他们是勠力同心,可对内,那耀眼夺目的世子之位,谁不想争夺!
一边是子桓,一边是子文,一边是子健——
这大魏世子之位,尤是悬而未决呢!
…
“呼”…
姜维本是坐在自己的军帐中,他习惯每日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在夜间悉数过一遍。
包括那关麟的部署,那炸包的破解,现在的局势,接下来的战略。
诚然,姜维能被称为天水幼麟,他的才学与聪慧是无可厚非的,可十几年追随父亲与鲜卑胡虏征战的日子,更让他学会了思考。
每一日,都要静静的思考。
他是聪明与勤奋的结合——
就在他冥想之际。
“伯约…”一道声音从门外传出。
这声音,姜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天水的老乡,也是父亲昔日的同袍。
这时候的姜维也顾不得冥想了,连忙起身,将这位叔叔迎进来,“叔叔这么晚前来,当是有事儿吧!”
“是有事儿。”这男人迎上姜维的目光,似乎看起来有些激动,甚至是…谨慎。
他是左右环顾,确保不会隔墙有耳后,这才说,“今晚巡逻时,抓到了几名那关麟派来的细作,拷问情报,这是伯约你擅长的呀!”
听得是细作,也听得是拷问情报,姜维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这事儿,他又觉得不对劲…以往也有过拷问细作,但往往这些叔伯会是第二天才告诉他。
怎么这一次…
姜维本想问,可话到了嘴边,立刻就吞咽了回去,想来是…对方的身份很重要吧!
这次叔伯们逮到的是条大鱼!
“辛苦了,走吧…”
随着姜维的话脱口,男人已经领路在前。
而诚如姜维想的,这一次,对方的身份的确很重要,还真是条大鱼——
…
…
第684章 伯约,我是你爹呀
会是怎样的一个细作呢?
怎样的一个细作?值得的叔叔深夜来唤他审问呢?
又能审问出怎么样的情报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在这样敏感的时节下,在叔叔的引领中,姜维走出军帐。
夜半时分的魏军大寨显得格外的冷清,黄土地面上回荡着他沉闷的脚步声,因为破解了那敌军“爆炸”的原故,四处军帐中的气氛倒是没有白日时的压抑与惶恐。
仿佛,一抹浅浅的斗志再度激荡了起来,但整体上,这一抹斗志依旧很渺小,无法动摇这沉闷的气氛。
姜维一边思虑一边向前,终于,叔叔将他引入了一个帐篷,这是一处简易关押敌军“细作”的牢房,里面则是一片漆黑。
“人呢?”
姜维询问身前的叔叔。
叔叔则是点起了灯,昏黄的灯影下,这屋子内,一个狭长的人影巍然浮现在姜维的眼前。
那人是背对着姜维,姜维则是从人影开始向上打量。
一边打量他一边发问:“你便是荆州军的细作?那么,你是关羽麾下的?还是关麟麾下的?”
随着这一句话的吟出,姜维的目光从下扫到上面。
而随着目光缓缓向上,突然间,姜维心头怔了一下…
莫名的,他对面前的男人产生了一种熟悉感。
一种异乎寻常,就像是深深镶嵌、烙印在内心深处的永恒的、无法改变的熟悉感。
他的目光迅速的向上抬,这种熟悉感越来越浓重,就好像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深入骨髓又根深蒂固的联系——
“你…你到底是谁?我们…我们是不是认识?”
异常深重的声音自姜维的口中吟出。
仿佛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被厚重的历史尘埃所笼罩。
这时,对面那男人缓缓的转过身来。
室外漆黑一片,室内灯光昏黄,他的面颊棱角分明,脸庞上每一处的坑洼都像是书写着那段戎马边陲,黄沙漫天中以命相搏的岁月。
他已经彻底转过身,颌下长须无风自动…
而伴随着他摘取那厚重斗笠与面纱的是一道对于姜维而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我怎么能不认识呢?”
“伯约,我是你爹呀——”
这…
这…
毫无征兆!
毫无任何征兆!
随着这一连两句低沉、厚重的言语,这一刻的姜维面色惊怖至极,就好像,就好像他头上的天穹突然间被劈开了。
这一夜,这深邃的一夜…
对姜维而言,这一夜…注定是惊与喜并存;
注定是心情跌宕起伏;
也注定是天雷滚滚,五雷轰鸣,就连人生观都要一次性的震碎了!
…
…
麦浪如金色的波涛起伏。
曹彰与曹真、姜维率领的兵马与傅士仁、凌统、甘宁率领的兵马就在小平津关外遥遥对望。
众所周知,伊阙(现龙门石窟)、函谷、广城、太谷、轘辕、旋门、小平津、孟津八个关口合称为“八关都邑”或是“洛阳八关”…
便是这八处关口,将群山环绕的盆地洛阳城紧紧的包围,庇护其中。
说起来,在中平五年,也就是黄巾起义闹得最凶的那几年,汉灵帝作为一国君主做出了两项事关帝国安危的决定。
一个是废史立牧,将刺史一职改为州牧,另一个是在洛阳周边诸关口各设置一名都尉,具体负责这个方向的防务,合称为“八关都尉”!
洛阳八关,或者说是八关都邑…便是由此而来。
而从关中要攻至洛阳,绕不开的便是这“八关都邑”中的两关——小平津关、孟津关!
此刻,汉魏两军便在这小平津关前陈列,戎装整齐。
天空上的云缓缓流过,十几万大军,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号角声响起,傅士仁骑在马上缓缓行进,身旁跟着凌统与甘宁…
说起来,如果不是关麟的话,对于傅士仁而言,这辈子…怕是绝对没有机会,由这两位江东的上将军做他的副将,听他的趋驰。
曹彰、曹真、姜维也迎着傅士仁这边,驱马缓缓向前。
在相隔百步的地方,彼此停住了马蹄,就这么遥遥相望。
这还是姜维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战,参加这样战前的谈话,他有一种难以遏制的亢奋与紧张,但似乎又因为想到什么,所有的亢奋与紧张迅速收敛。
他只是昂起头,望着敌将。
心头暗自嘀咕。
——『那个便是攻下襄阳,夺下许昌,间接助关羽夺下洛阳的傅士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