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仿佛是感受到眼前的画面比他的话语更具杀伤力……
傅士仁这才接着说:“然后,就如你看到的这般,旦夕间……这土法炸药上面的敌人摧古拉朽,支离破碎……”
说到最后的摧古拉朽、支离破碎,傅士仁的语气都有些发颤,很显然,这个破坏力,哪怕是他……尤是心有余悸。
反观姜囧,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般,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这位关四公子的“发明”,也就这么一次……就足以被这“发明”给威慑住。
可怕!
太可怕了——
“其实,这才是我三弟绘制的一项图纸而已,更多的图纸已经送往蜀中,诸葛夫人可是位奇女子啊!她总是能将我三弟的图纸变为现实,然后那经过批注的图纸会再度送来,军械的话送到沔水山庄,火器、火药的话送到江夏的制炼坊……也难怪,沔水山庄与制炼坊这是日日招人,可无论怎么招都不够用!造出这些大杀器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呀……”
呃……
傅士仁的话让姜囧深深的咽下一口口水。
如果说刚刚他是被眼前的末日景象威慑住,那么现在,傅士仁这一番话的威力更大……
眼前这般恐怖的“大杀器”却只是那位关四公子绘制图纸的冰山一角么?
就在这时,傅士仁挠了挠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姜兄弟是来拜见云旗公子的是吧?他就在这北邙山,不过……今儿个……还有五、六个‘大杀器’要试试呢!想来,你还得等一会儿了。”
呃……
“咕咚”一声,随着傅士仁的话,姜囧下意识的咽下一口口水。
他努力的强作镇定,可事实上,他的心态已经崩了。
——且不说这汉军治下的政通人和,单单……单单,这一个个破坏力十足的大杀器,大魏怎么打?拿什么打?似乎,除了拿命去填外……大魏什么也做不了!
没错……什么也做不了!
……
终于,在完成了五个“新发明”的尝试后,也在姜囧亲眼目睹了这一份份神奇后,傅士仁总算引着他去见关麟。
一路上,姜囧始终低着头,神色冷凝。
其实,他的内心中无比的冷静,从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冷静。
以往,他以为大魏是无敌的,大魏的资源是富饶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战场打的是消耗,是补给……
故而哪怕时局如此,他依旧以为魏是占据优势的。
可现在,可就经过这么几个时辰,姜囧的三观都颠覆了。
他看到的这些,这都是啥呀……
能埋藏在地底下然后突然炸开的神秘火器;
能在与铁枪铁剑对砍的过程中,完全将铁质军械震碎的材料;
四个轮子并进,在城池下能自由伸缩的攻城云梯车;
还有……那能发射出火焰的……不知叫什么的兵器!
还有……还有那虽然因为材质的原因,试验的过程中遭遇失败,但如果实现,可以远程大范围射出,在敌阵中炸开的……被傅士仁称之为“火炮”的军械。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每一次的回忆,都使得姜囧后背冷汗直流,他感觉,这些军械,无论已经测试成功的,还是有着巨大潜力的,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足以改变天下时局,都够大魏吃上一壶的。
可最可怕的是,大汉并不是拥有其中之一,大汉是全部都有……
这……这才是最可怕的!
“哎呀呀……”傅士仁还在说着看似轻松,可在姜囧心中犹如一记记重锤的话语,“姜兄弟啊,你说说这以后打仗该是什么样子啊?按照我三弟这般图纸的绘制下去,那以后攻城?还用什么云梯,先登个啥?等那粗管子能承受住这火器的威力,直接这一轮轮火炮下去,再坚固的城也没了!以后,咱们这些为将的还冲锋陷阵个锤子啊,喝着茶,唱着歌,一座城就打下来了,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傅士仁的话让姜囧只觉得扎心……
除了哀婉于大魏的不幸,是啊,有这么一个“发明”层出不穷,妖孽一般的关麟,曹操便是幸运的大半辈子,闯下了这份江山,可大魏的气运却已经从这里彻底绝了!
毫无转圜余地的绝了!绝了!
想到这儿,姜囧的心情从惊怖,到恐惧,到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担忧。
这不是对大魏的担忧,而是……而是对他儿子的担忧啊!
大魏……便是十万、二十万、三十万骁骑,可在这深埋于地底的恐怖火药的掩埋之下,只需要旦夕间,一切就都会化为乌有!
他的儿子若是……若是也在其中,怕是也……也……
这边,姜囧汗都要留下来了。
可傅士仁的声调却愈发的轻松,“我估摸着以后也就不用打仗了,就把这些威力不俗的军械往阵前一放,任何敌人怕也只有投子认输的份儿,或许,这便是我那三弟曾经提及的,学武救不了大汉!但……无疑,真要说救大汉的话,这些全新的发明创造……我觉得可以啊!啊……哈哈哈!”
咯噔……
姜囧的心在“咯噔”、“咯噔”的响,杀人诛心……傅士仁的话更像是杀人诛心!
毫不夸张的说,此刻的姜囧,已是战意全无。
他只想找到他的儿子,然后带他的儿子远离这战场,哪怕平凡……哪怕一辈子庸庸碌碌,也好过沦为这战争中的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至少,不能与这样可怕的一个对手再打下去了,打不过……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打不过!
唉……唉……
姜囧尤在深深的叹气。
这时,傅士仁已经将姜囧引到了关麟的军帐前。
麋路真要通报……
却见得大帐的门帘掀开,是周仓主动掀开的,而从这门子里,一个头戴绿帽,一身衣袍,红脸长髯的威武将军从其中走出。
这副模样,这些显著的特点,姜囧如何认不出来,这位多半便是义薄云天的关羽关云长!
傅士仁与姜囧;
关羽与周仓,他们一进一出,各自都带着不同的目的,他们本不会碰见,却机缘巧合之下,在这里撞见。
傅士仁与关羽的眼神对视,倒是姜囧像是被关羽的气势所迫,有些微微的低头。
反观关羽,他特地留意了姜囧一眼,然后错身而过,快步走远……
待得傅士仁与姜囧进入那军帐时,关羽的脚步方才一顿,他问周仓,“那人便是云旗提及的姜囧是么?”
周仓颔首,“是,今日安排的军械的试演,就是为了让他看的……”
唔……关羽的丹凤眼渐渐的眯起,转过身,再去回望方才与姜囧错身而过的位置。
只是,那里哪还有人?
看着那空荡荡的一方之地,关羽淡淡的说,“云旗方才提及,这姜囧将是压死曹操的最后一根稻草!方才看来,似乎不像啊!”
“二将军怕是记错了……”周仓连忙提醒道:“四公子的原话是,这姜囧的儿子姜维将是压死逆魏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有消息传来,似乎是因为曹操以为姜囧死在了北邙山,故而,他那儿子姜维如今在曹操身边可是颇受重用啊!”
“呵……”周仓的话把关羽说乐了,他难得笑出声来,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云旗这手段还真是陈旧啊,只不过……不得不佩服的是,这等手段……无论是东吴还是曹魏,呵呵,都是屡试不爽啊——”
……
……
第658章 彼时彼刻,不恰如此时此刻么?
姜囧、姜维这一对父子,是不是压死逆魏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麟的计策是不是陈旧而富有成效?
这些,在关羽的一番遐想后,再也不那么重要了,他眯着眼,最后回望了眼那关麟所在的军帐,然后郑重的向周仓吩咐。
“按照云旗的吩咐,点兵,出征吧——”
“喏!”
随着周仓的一道回声。
关羽的目光从柔和变得冷冽,他翻身上马骑跨上赤兔马的间隙,不由得抬起头望向那湛蓝的天空。
他回忆起,就在方才,他与关麟在那大帐中的对话……
罕见的,这一次父子间的对话难得的平和,丝毫没有半点剑拔弩张。
话题依旧是从“姜囧、姜维”的身上引起。
“云旗,你说是金子总是会发光,为父不反对,或许那姜维真的有些才华,但你却说……姜囧会归降,你要放他回去,他会成功劝说他的儿子姜维反叛曹操,这点……为父是不信的!”
那时,关羽直接了当的去质疑关麟策反“姜维”的想法。
事实上,因为有李藐密信的缘故,姜维如今在曹营中深受曹操的信任与重用,这点,关羽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儿子关麟是在赌。
这是个未知的赌局。
“世人只知曹操威重于天,可唯独关某知道,曹操的恩更重于威……他对姜维如此器重,想必,其恩可想而知,依云旗你所言,这姜囧、姜维父子又都是义士,士为知己者死,吾儿凭什么笃定这姜囧会生出降意?又如何笃定,这姜囧能劝降姜维?你这是在赌……若是赌输了,姜囧……可就是放虎归山!他在洛阳待了许久,对此间布防,对此间的种种情形可太熟悉了……”
关羽的话越说越是郑重,特别是最后一句,那所谓的“熟悉”。
这已经不是郑重了,这已经有一抹忌惮的成分。
反观关麟,那时的他,与关羽那浓重的质疑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
他对姜囧,对姜维像是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信任,他没有向关羽解释具体的,只是淡淡的说:“父亲,这件事儿你要信我,如果是别人,我绝不敢打保票,可若是姜维的话,我笃定……他的心是在大汉的,他所坚持的正义与公允,是哪怕曹操十倍之施恩于他,也无法带给他的……他距离归汉,真的就只差一个契机,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引路人而已!”
听着关麟如此坚定的话语,关羽哪怕心头有再多的质疑,这一刻也悉数烟消云散。
两年多了,他这个儿子践行、坚信的东西,还从未有过纰漏。
“也罢,既你如此坚持,那为父也不再说什么了……倒是……”
关羽话锋一转,手也指向桌案上铺开的舆图,他的神色添得了几分郑重,“为何吾儿要为父从这里进军……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洛阳驻防,抵御曹操这凶猛的攻势么?”
“很简单……”关麟解释道:“曹操兵发三路来进犯洛阳,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迎头痛击……这种事儿,杀鸡焉用牛刀,东吴一战……老爹应该习惯这等换家战术啊!”
“换家?这就是你所谓的战术?”关羽惊愕的将手猛地砸向那舆图,“为父带着关家军走了?那你怎么办?”
“老爹你就放心吧!”关麟显得很是笃信,“按照李汉南的密报,曹操这兵发三路,张辽会放弃徐州的坚守从兖州进犯虎牢,兵指洛阳,曹彰会抽出半数驻守边防的北方骁骑从并州进犯河内……曹真则是带关中军从长安出征。”
说到这儿,关麟顿了一下,“但好在,张辽那边有我二哥糜芳率领江东大族,他们能在背后攻伐,给与张辽压力……除此之外,还有南阳臧霸的泰山军也能驰援于洛阳,至于西线的曹真……既是尽起关中军,又因为我与那姜维的仇怨,这支军队中必定带着姜维与他的天水部众,其父姜囧在我们手里,我有一百种方法将他们这支队伍从内部瓦解;至于北境的曹彰,不还有我大哥傅士仁嘛……这些年,我这好大哥屡战屡胜,连战连捷……料想对付个逆魏黄须儿,不在话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