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孤城内的张文远?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呵呵……”
心念于此,鲁肃浅浅的笑出声来,他的目光依旧如炬的朝向西边,他淡淡的感慨道:“想不到,昔日孙仲谋一生都过不去的坎儿,如今……过的竟是如此这般的轻松!呵呵……”
念及此处,鲁肃又笑了,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
“世事无常,还真是无常啊……”
他感慨到这里……
这是,虞家的族长虞翻,孔家的……正一道上这东城头的石梯,隔着老远就听到他们的争执。
“仲翔(虞翻)……做人要厚道,明明是我们孔、谢二家先攻下的西城门,然后因为西城门破……东城门被迫驰援,这才让你们破了东城门,怎么依你说的,成你们虞、魏两家先破的城了?做人不能如此不讲信义啊……”
“德度(孔沈)啊,是你巧言令色?还是我胡搅蛮缠?你心里边是如明镜似的,到底是谁先破的城?你会不知道?如今……在这里与我争功,我岂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便是想要多分一份这淮南盐矿与一干矿石的利润?你这无奸不商的本事都做到老夫头上来了?你还做人厚道?老夫还岂有此理呢?”
“你……你这虞翻?怎么胡搅蛮缠?”
“是你这孔沈胡说八道,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执信一封禀明云旗公子,让他将你们孔家逐出咱们这江东大族的联盟!”
两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气愤。
毕竟,这是关乎“分红”的事儿,必须在功劳上得论出个高低……
倒是鲁肃,听得两人的争执,闭着眼睛也猜到,他们来此的目的为何。
当即,心头不由得笑了。
——『看来,云旗的这份盐矿、磷矿、石灰岩、白云岩的诱惑,依旧很大……那么……』
信念于此……
鲁肃连忙迎上虞、孔两家族长,他又做起了老好人的模样,“两位,两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们都是会稽大族,彼此间又多有姻亲、联络……何必因为这小事儿伤了和气?不如……我有一计,既你们这肥东的功劳争执不下,那……权且把这肥东的功劳记下,若是你们有谁能先登破了那合肥城的大门,那……功劳统统都归他可好?这事儿……咱们都一起做个见证,到时候,向云旗公子禀报时,便依此而行……论功分矿!”
呃……
好一个论功分矿。
无论是虞翻、还是孔沈,都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不过……他们的眼睛却是直了。
……
……
合肥城内,当包括六安、肥东、舒城在内的十二座城池沦陷,守将伏诛的消息传回。
张辽的神色是冷凝的,他的心情是沮丧的。
本以为,他张辽操持这淮南多年,这里又经历过那史无前例的八百破十万的壮举,即便是兵力弱于江东,可料想……坚持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可现在……
三天,从江东发起总攻起,三天……就全都完了!
“张将军,战局不利……敌人的统帅又是那鲁肃,多半不会见好就收……据可靠消息,已经有江东兵往德阳与寿春去了,若是……若是那里也被攻下,那……那合肥将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薛悌那愁容满面的脸颊自始至终就从来没变化过。
他的意思一如既往……
现在的局势越发不利,再不退……怕等德阳与寿春丢了后,就没机会退了!
呼……
张辽长吁口气。
或许短暂的,他也产生过些许动摇,可最终……他还是把心头的所有动摇收回,他斩钉截铁的说,“大王将淮南交给我,吾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将这淮南拱手相让……薛护军,从今往后,请你慎言,若再说这等有损军心之语,休怪我军法处置。”
这……
薛悌无奈,他“唉”的一声深深的叹出口气,不住的摇头,再想说点儿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悉数吞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
“报……张将军,不好了……南阳……整个南阳在那臧霸的策反下已经……已经悉数投诚于那关羽!南阳……南阳的援军也不会来了!”
这……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要知道,南阳本是敌境接壤之地,除了臧霸之外,曹操在此还驻守着不下三万人,这也是张辽苦苦期盼的三万人!
可……可这一条消息传来,那标志着……张辽最后的等待,最后的希望也……也没了……
彻底没了。
这也使得一贯昂扬的张辽,双腿一个踉跄,若非伸手扶住墙壁,险些怕是要跌倒过去。
他咬了咬唇,又是短暂的迟疑过后,那一抹绝然下的坚决再度将所有的迟疑吞噬。
他脑海中浮现而过的是他一生中,无数次以少胜多的光景。
——快马突袭,占尽先机。
——马似飞影,枪如霹雳。
——袭贼无惧,来去自如。
可现在的局势,呵呵……也罢,都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局势?
呵呵,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他唯今能做的只有放手一搏了!
“传我军令,今夜三更造饭,四更时分,随我突袭——”
张辽狠狠的吟出这一句话。
尽管,现在的合肥已经被重重包围;
尽管,他的对手是鲁子敬而非孙仲谋;
尽管,对方的兵力,怕是十倍于他……
那……
……那又如何?
——尔之今日,比之东吴十万大军又如何!
——尖锐之势,吾亦可一人夺之!
……
……
第642章 二十万大军断粮,阁下如何应对?
江夏以北的豫州南阳郡。
自打光武中兴以来,这里便是号称南都的存在,论及繁荣程度,说是在整个汉帝国中排名前五也丝毫不过分。
要知道,鼎鼎大名的襄阳城,也只不过是南阳辖下的一个县而已!
也是在一年前,随着江夏战况的急转直下,曹操不得以将以臧霸为首的泰山军悉数调集于此处……
以这种方式与江夏那咄咄逼人的荆州兵形成对峙。
一年来,虽说有小的摩擦,但总体……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役,这也使得南阳……并没有遭受战乱之苦。
南阳的繁荣与经济最大程度的存续与保留。
可以说,在南阳这座“中原粮仓”,这座“南都”的征战上,南北双方都保持着极致的克制。
而这份克制,也于这一日彻底改变。
今日,南阳城的府邸之中,气氛庄重而紧张。
随着一员魁梧将军的抵达,一干泰山军纷纷拱手,那为首的泰山军首领乃是臧霸的二子,名唤——臧舜。
他正拱手朝向的将军则是暂代关麟,总督江夏事宜的江夏代太守——廖化!
“见过廖将军……”臧舜拱手过后,如实禀报道:“父亲已经交代过了,从今日起,整个南阳悉数归于云旗公子,末将特率南阳各县县长、县丞、县尉来此迎廖化将军……廖化将军是云旗公子亲命的代太守,那理应也该总督南阳事物,我等听候调遣!”
唔……
俨然,这一套说辞,臧舜早有准备。
所有的泰山军兵士亦是心悦诚服的归降。
说到底,他们昔日归顺曹操,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能“弃暗投明”,打从这些泰山军的心头均是欢欣鼓舞的。
只见得臧舜将南阳的印绶与户薄悉数呈给廖化,毫无保留……
廖化却是没有接受,而是上前一步,将臧舜扶起,“臧舜公子有一言说的不对!”
“啊……”臧舜一惊。
廖化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南阳城与你们这泰山军……可不是悉数交给云旗公子的,而是我等本都是大汉的一员,这些年泰山军委曲求全,屈身侍曹,辛苦了,也……委屈了!从今日起,将军与泰山军都再不必卧薪藏胆,我们与大汉那注定再盛的辉煌同在!”
听到这儿,以臧舜为首的所有泰山军悉数后退一步,然后齐刷刷的再度庄重的拱手,“廖将军所言极是,我等将与大汉的辉煌同在!”
一番行礼过后,臧舜自是将廖化引入官署正堂。
臧舜忍不住问道:“父亲说,在这边让我悉数听从廖将军的吩咐,如今那逆魏的洛阳城已经被关将军攻陷,整个逆魏势必动荡不安、人心思变,那么接下来……我等是否应该长驱直入,向北而击……夺下豫州、兖州以此夺得中原?”
臧舜还是年轻,立功心切。
廖化则是表现出了老道的一面,“臧舜公子战意激昂,这是好事儿,可又如臧舜公子所言,兖州、豫州动荡不安、人心思变,如今势必是噤若寒蝉,坚壁清野,若是我们的兵马一座座城池攻过去,那纵能得胜,最终也难逃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结果,这是云旗公子不愿意看到的!”
“那……”臧舜有些疑惑,“难道……我们不攻,这些豫州、兖州的魏军就会拱手而降么!”
“未必不会!”廖化眯着眼,显露出自信昂扬的一面。
俨然,跟着关麟许久,他在许多事情上也看的更深入,更透彻了许多。
“如今的曹操逃入关中长安,对洛阳城虎视眈眈,汉中又正爆发着一场规模不小的汉、魏大战,依我之见,这两场战役的结局将关乎天下大局,将关乎这司、徐、兖、豫的最终归宿!若逆魏连败两场,那兖州、豫州于我们而言,岂不是不攻自破?望风而降?那时候,又何须我等劳心费力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喜迎王师……岂不更是喜闻乐见?”
这个……
臧舜眼珠子一定,心觉有理,连忙拱手,“还是廖将军看得远……只是,怕是那关中、汉中两战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结束,我们……我们便在此按兵不动么?”
还是年轻啊!
还是立功心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