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奶糖糖糖
事实上……诸如霹雳车,诸如他改进的井栏,均是在那一场场战役中大方异彩……
而这些器械的发明,不知道凝结了多少人的智慧,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的心血,耗费了多少人的一生……
但关麟?他才多大呀?
可他手中的制造图纸层出不穷,从连弩,到偏厢车,到木牛流马,到八牛弩,到飞球,再到如今的火焰鞭箭……他怎么就能绘制出这么多的制造图呢?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刘备,他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向二弟的这个麒麟儿问个明白。
当然,刘备本是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言,可因为关麟,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上天恩泽于大汉,特地派下来这么一个“神奇”的公子,助他……助他与二弟一道力挽狂澜!
感激啊……
除了感激老天之外,刘备还能怎样呢?
“快,把这好消息发快马告诉云长,也告诉云旗……还有,倾巴蜀所有……协助黄夫人尽可能多的配置这‘火药鞭箭’,这必将对即将到来的汉中一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随着,刘备的最后一句话,诸葛亮、赵云、张飞连忙拱手。
“诺……”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但无疑……这黑火药的成功,这火药鞭箭的大获成功,对每个人而言,都如同一剂强心剂,让大家的精神均是为之一振。
……
……
洛阳城外,北邙山中,魏飞球军团的中军大帐,姜维依旧被按在帐外的木桩上,许多兵士都围在此间。
而随着一道粗犷的声音吟出:
——『若是我呢?可否看在我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所有人的目光均是望向声音之处。
是大魏的一员上将军,也是魏王曹操无比器重且信任的一名将军——文稷!
说起文稷许多人并不熟悉,仅仅在《三国志·毌丘俭传》引注的《魏书》中提到,他是文钦之父,在建安中担任曹操的骑将,并且表现得勇武有力!
——『钦少以名将子,材武见称!』
甚至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在魏讽案中魏讽、文钦两人全都被下狱,两人都应当被处死。
意图谋逆的魏讽是没有回转的余地,而曹操却不可思议的赦免了文钦,原因就在于文钦是文稷之子!
由此可见,文钦的这位父亲文稷在曹魏中的地位,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当然,许多人对文稷的孙子更熟悉一些,那便是魏末晋初时期名将,以一己之力大破鲜卑二十万胡虏,名震天下的“小鸟”——文鸯!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文稷为姜维求情,这求情的分量就很重了。
要知道……文家祖籍谯沛,可是曹操的老乡,文家与曹家、夏侯家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
果然,当注意到来人是文稷,姜囧连忙惶惶然的起身。
“怎么……是文将军?”
他与文稷是认识的,负责征募飞球兵的便是文稷,换句话说……若没有文稷,如今的姜囧、姜维还在天水驻守边陲,抵御胡虏……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触碰到核心层。
文稷对姜氏一族,可谓是知遇之恩。
“杀杀杀?杀了姜维有甚用?”文稷一点也不客气,“那关麟几把火之下,大魏死了何止十万人?敌人杀我们的儿子,可你当爹的也杀儿子……那你与敌人何异?更何况,如今的大魏正直用人之秋,一点小错就辕门问斩?那谁还敢当兵?本将军还如何征募士卒?”
这……
无疑,文稷的话是极具分量的,也是的姜囧低着头,哪里敢忤逆半分。
可姜囧的心头却是窃喜。
——『文稷将军来了,吾儿就有救了!』
文稷的话还在继续,“年轻人气盛了些,悲天悯人了些?怎么就罪大恶极?就罪不容恕了?你、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年轻人总是要成长的……这样吧,今儿这事儿就算了,你这儿子,我替他作保,你就饶他一次,让他戴罪立功!”
文稷这么一说……
顿时,姜洪、柳氏……连带着还有不少姜氏一族的族人纷纷跪地符合,“求将军就饶了他吧?”
姜囧心头长长的呼出口气,心头暗道。
——『便是程仲德在此,有文稷将军作保,我总算能喘出一口气了!』
心里头波涛汹涌,五味杂陈,姜囧的表情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冽,“此逆子险些一人害了我姜家一族,害了我们飞球军团所有的兵士,我……我姜囧愧对诸位将士们!”
说到这儿,姜囧顿了一下,接着道:“若非文稷将军求情,今日我必定斩了这逆子,以儆效尤……也罢……也罢……但此逆子如此行径累及三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先重打二百鞭!”
这……
随着姜囧的吩咐,柳氏大惊:“夫君……夫君哪里能扛得住二百鞭子啊?夫君还要戴罪立功,请父……”
姜囧怒喝:“飞球军团新建,我等受大王重恩,若不重罚此逆子,我军法何在!再求情就不打了,斩!”
柳氏吓得禁声……
账外的姜维被提起来,他尤自嘴硬,“我没错,我没错……”
他的夫人柳氏恨恨的凝眉,她快步走了出去,“你还胡说……你别说了……”
这时,姜维已经被脱去上衣,绑在辕门下,行刑兵士提着粗长的鞭子过来,一鞭甩出去,姜维的背上便印出一条殷红血痕,姜维浑身一震,痛得咬紧牙关才没有出声。
皮鞭如飞舞的蛇,撕咬出血花,柳氏站在一旁,无可奈何,难过地转过脸去。
姜囧坐在营帐内,听着账外传来噼啪激烈的鞭声,他的心情如同刀绞一般……
他紧紧握拳,手臂颤抖,但他闭目咬牙,巍然不动,尽量的维持着一个心狠的父亲、心狠的将军形象。
不多时,有兵士来禀报道:“五十鞭,姜公子便晕倒了……”
姜囧看了一眼文稷,余光又瞟了眼尤在门外的程昱,他心一狠,当即亲自迈步走出,他接过藤鞭,然后让人一桶水给浇灌在姜维的身上。
“啊……”冰冷的水与浑身的伤口交织碰撞,姜维发出痛苦的嘶鸣。
姜囧心头无数次的擦拭着他的泪水与汗水,他狠狠的说,“老子打死你这不肖子……老子打死你这逆子!”
“噼啪……”
又是两道鞭痕显露在姜维的背上,血迹殷红。
“你可知错?你这逆子可知错?”姜囧愤怒的嘶吼……
“不……不……”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下,姜维依旧没有求饶,他的口角在流血,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孩儿是错了,错在看错了父亲……来吧,来吧——”
姜囧这一鞭子甩在姜维的胸口,围观的军士们都在流泪。
程昱却是闭目转身,像是已经决定了什么,迈步往营门处走去,不知为何,一贯心似钢铁的,他,看着这一幕,竟是眼下挂着两颗泪水。
——『果然……人一老,就容易悲天悯人!倒是学了这年轻的姜维了!』
反观文稷、姜洪、柳氏等人……
在那一声声撕裂般的鞭响中,在姜维隐忍发出的闷哼中,他们已经不忍卒听!
……
……
魏王宫殿的正堂上,一整套编钟正奏响着恢弘的乐章。
程昱刚刚将看到的一切禀报给曹操。
曹操亲自手执小锤,悠然地敲击着,他自奏自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若是在郭嘉在时,他往往会和着韵律用扇子轻拍着手。
但程昱……他仿佛永远是不解风情的那个。
终于……
乐章完结,整个洛阳城的钟声响起,连绵不绝,俨然已经到了黄昏,该是关闭城池的时候。
曹操也放下小锤,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即便是黄昏,可今日的黄昏像是多了一层薄薄的阴霾……
终于,他朝着程昱开口,“仲德?你觉得……那姜囧到底有没有私心?又到底是忠是奸?”
程昱略作沉吟,然后将心里想的娓娓讲述:“若说没有舐犊之心,那定是不可能的,可若是以他放了姜维?就断定他是奸非忠,那也不尽然……”
说到这儿,程昱惊觉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于是连忙拱手,“大王明鉴,是否善恶从来逃不过大王的慧眼!”
“哈哈哈哈……”曹操笑了,“仲德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他们来恭维孤了?”
“臣一向钦佩大王!”
“罢了……”曹操颇为豪迈的一摆手,然后仰头望天,“孤素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检验这姜囧的忠奸、善恶,孤有一个方法……”
“什么?”程昱好奇的问。
“孤要将他的儿子留在洛阳,然后派他姜囧护送左慈赴那荆州江夏,他若能协助左慈带回那提炼白磷的方法,那他就是忠,反之……这对父子便是无用之人!再谈论他的忠奸善恶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说到这儿,曹操的虎目凝起。
仿佛对他的这一番算计颇为满意。
这……
倒是程昱,他吧唧着嘴巴,略微思索了一下,继而,他那满眼的钦佩之情更甚……
他拱手向曹操:“大王,此计甚妙!”
……
……
洛阳城通往荆州的官道上,斗笠遮住了左慈的那份风骨神采的面容。
一架马车早已备好,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岁以上的男人,这男人面色显老,可精气神却很足……一捋雪白的山羊胡须,在人群中颇为惹眼。
他名唤葛玄……就是后世道教灵宝派的祖师,被道教弟子称之为“葛仙公”!
他是左慈的弟子,十几岁时便随左慈修习道术,诸如……《太清丹经》、《九鼎丹经》、《金液丹经》这些左慈不外传的炼丹经书,左慈毫无保留的悉数传给葛玄。
葛玄也是如今……当世之中道家丹鼎一派名义上的掌舵之人。
倒是此刻,他跟在左慈的身后,就宛若一个恭顺的仆从一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左慈,毕恭毕敬。
“我们的弟子可派去江夏安陆城那边了?”
左慈一边缓步向前,一边询问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