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刘荟低头不敢再对视,不敢再捉狭他,本能地轻轻晃了晃脑袋。
但卢安可不管她,凝神摒气了会后,勾住领口的手指头动了动,开始发力。
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真的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她如今的力气比封他嘴时大了不少,一时竟然没勾开衣服,竟然没勾出一道口。
接着又试了两次,两人就着领口悄无声息地拔河了两次,但她显露出了誓死捍卫的决心,领口贴着肌肤没让他得逞。
见状,卢安忽然身子一矮,整个人半蹲到了地上,那嘴嗬,刚好对上了她的心口位置。
虽然是隔着衣服,虽然还没触碰到,但迎着他那比火山还炙热的眼神,刘荟心里一颤,立马投降了。
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吧,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怜巴巴地乞求道:“卢先生……!”
卢安仰头,“让我吻嘴?”
“嗯……”
刘荟这一声“嗯”里,既充满了羞涩,还夹杂着满满委屈。
卢安说:“这回可是你让我亲嘴的,牙关可别再挡道。”
刘荟长长地眼睫毛抖了好几抖,期期艾艾说:“是。”
这个“是”,有如天籁之音,卢安听得好想仰天大笑,他在想,要是前生的刘荟知道来生会有这下场,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
卢安站起身,在她灵魂惊吓出窍的情况下,深情注视了她好会,接着缓缓吻了过去。
刘荟下意识伸出双手放在他胸膛,想推开他,但迟疑过后,又拿开了,让这个男人结结实实吻住了她嘴,亲了个瓷实。
就在卢安意气风发之时,就在卢安准备越过长城去见识那辽阔的大草原之时,眼角余光瞟到一艘船的刘荟突兀地有了大动作。
只见她从卢安嘴里抽离出来,紧着一把扑到他怀里,整张脸埋在胸口,担惊受怕地急速说:“卢先生,快抱住我。”
卢安脑壳有点懵,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问:“怎么了?”
“快点呀,不然来不及了。”
刘荟的声音有了一丝哭腔,但更多的是紧迫,与此同时,她右手摘下皮筋,把丸子头变成了飘直长发。
随即手指匆匆拨弄一番,用黑黑的发丝把她两边的侧脸遮住。
见她这幅模样,卢安没敢作多想,果断掐断了邪念,双手抱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此时资江河面上恰好有一条渔船路过,从下游往上游开,经过桥下涵洞时,渔船上的俩中年人好奇地望着桥下的一男一女,目不转睛。
像观猴一样的看了会岸上的两年轻人,年长的青衣男人砸吧嘴说:“这鬼世道,风气一天不如一天咧,如今的年轻人啊,不像我们那年代了,诶,看不懂咯。”
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人听了没接话,视线在卢安背上停留一会后,不知不觉落到了刘荟的七分裤和白色耐克鞋上,眉毛紧缩了下。
雨一直下,稀里哗啦还是下得很大,桥面上基本没人,甚至连车子都没有,不过渔船有乌篷,两个中年男人倒也淋不着。
但倾盆大雨还是影响到了渔船速度,在江面上行驶地比较缓慢,原本不长的桥洞,好似在走一个漫长的时空隧道,让刘荟焦心不已。
感受到怀里女人的异样情绪,等到渔船快要驶出桥下时,卢安侧头瞥了过去。
只一眼,他脑袋刹那间炸裂,迷糊中赶紧收回了头,收回了视线,不敢再同船上的人目光相接。
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他娘的!他真想骂一句他娘的,同刘荟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碰到了她亲爸和她大舅!
你说离谱不离谱?
他娘的简直离了大谱!
这老天不当人啊,这样玩弄自己。
他好想自己认错了人,但怎么会认错人嘛,前生自己去过刘荟家好多次,同这两人都喝过酒的次数不下10次。
好在刘荟爸爸和大舅如今还不认识他,卢安如此琢磨着,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不过他还是有些忧虑,两人不认识自己,但难保不认出刘荟,怎么说也是父女关系,就算被自己挡住了,就算看不到刘荟的脸和上半身,但鞋子和下半身还是能一览无遗。
有句古话不是说么:你就算烧成灰我都认识。
搞不好人家就能通过隐约的身子轮廓认出自己的女儿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完全有可能。毕竟情同父女,毕竟血脉相连,有些直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刚才见到卢安侧头看过来,年长的青衣男人还嘿咻了句:
“嘿,志文,还别讲,这男伢子皮囊属实阔以,比你年轻时还要强个几分,难怪能骗到那女娃。”
刘志文面沉如水,脸上见不着任何表情,认真打量一番卢安的身高和穿着后,也是换了个位置,不动声色说:“屁股都坐疼了,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果然,年长的青衣男人转移了注意力,抬头看了看天色,根据经验预判道:
“快了,这种雨就是一赶,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会到家就停了,不影响你出门钓鱼。”
今儿单位放假,大舅刚开船接妹夫回家,他知道这妹夫平日里放松心情的方式就是钓鱼,所以才有此一说。
说说谈谈中,渔船开过去了,驶出一段,等到快要过河湾时,刘志文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还在桥下抱着的一男一女,各种猜测止不住地钻进了心头。
第299章 您不能这么坏
估算着时间,刘荟悄悄睁眼看向河面,当寻觅不到渔船的踪影后,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随后担忧又涌上了心头。
她刚才匆匆一瞥,一眼就认出了舅舅的渔船,也一眼瞄到了亲爸。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时间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她无法确认爸爸和舅舅有没有看到她?
尤其现在是大雨天,周边没什么人,而自己和卢先生的这幅样子,不惹人注意都难。
不过她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
毕竟是大白天,在公共场合接吻、额……是被接吻,哎呀,反正都一样啦,在别人眼里都是缠绵亲昵,在这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她一直保留一份清明,那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所以当下游过来的渔船刚露头时,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应该、应该没这么倒霉吧?爸爸和舅舅应该还没发现自己,翻来覆去琢磨一番,刘荟最后得出如此结论。
见她沉默地望向河面,卢安假装不认识她家里人。
问:“刚才那船上的人你认识?”
刘荟下意识反问:“您被他们看到了?”
见她眼里藏着一丝焦虑,卢安决定撒谎:“没有,你都这样藏头露尾了,我哪还敢转过头去看啊,不是拖你后退么?
不过船快要从河面消失时,我远远看了眼,船头那人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闻言,刘荟沉默小会,然后抬头告诉他:“那是我爸爸。”
“另一人呢?”
“我大舅。”
得咧,她竟然一点都不带隐瞒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明悟过来了:“你跟我挑得这么明朗,看来你今后是希望我远远避开你爸和你大舅啊?”
刘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是。”
卢安顿时非常不满,拿斜眼瞅她:“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路上碰到了还要躲开?”
接收到他的情绪,刘荟轻抿嘴和他对视许久,尔后期待地开口问:“那我问您,您往后可以全心全意对我吗?”
全心全意!
奶奶个熊的!这不是要他老命么?
这四个字把卢安堵得无话可说。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不想和别的女人共伺一夫,所以才一直跟他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难道今生还走老路?
卢安叹口气,摇摇头,“我回不去了。”
什么叫回不去了?
就是自己回不到单身状态了,这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她:你和她们,我都舍不得放弃,我全都要。
眼前这女人那么聪明,他不怕她听不懂潜在意思。
果然,听了这话后,刘荟眼里的期待渐渐消失,最后黯淡地说:
“卢先生,我是真心爱过你的,您不能这么坏。”
话到这,两人陷入了僵局。
哪怕仍旧搂抱在一起,可是彼此之间没了一丝一毫的暧昧。
或者说,当渔船出现后,之前处于奇异状态中的两人就被打破了,就算身子还连在一起,但那种让两人沉浸式的氛围却已然不在。
唉!
卢安暗道一声可惜,要是渔船不来,他就攻破牙关了,兴许还能更进一步。
别看之前的刘荟十分惊慌,但整体上被他给带偏了,对他正处于一种隐隐期许却又害怕的心里,这是他不要脸、好不容易苦心经营出来的局面。
没想到目前弄得一团糟。
要知道上辈子他努力那么多年啊,都没这么好运,都没成功忽悠住这女人。
而现在不行了,亲爸和大舅的骤然出现,不仅把她惊醒,还连带着生出了心灰意冷的心境。
这次大好机会已经错失,卢安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很是干脆地松开她。
帮她整理一下衣服说:“你到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刘荟低头查看一番自身的情形后,脸红红地应声好。
卢安走了,上桥去了附近的街道,先是买两把伞,接着找一家服装店给自己挑了一套衣服,换上后,又找了家女士服装店,按照刘荟的尺寸买了一套衣服,最后跑去鞋店购买了一双37码的女鞋。
一来一去花了快20分钟,此时雨虽然还在继续下,但小了许多。
当他回到桥下时,刘荟正对着河面发呆。
卢安走近问:“怎么了?”
听到声音,回过神的刘荟对他甜甜一笑:“涨水了。”
卢安侧头观察一番,果不其然涨水了,还涨了不少,当即从袋子里拿出一件上衣:“快穿上,等会这里可能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