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卢安盯着辨认了几遍,愣是没从记忆中抠出来这是谁?
在原地沉吟半晌,他稍后把明信片和试卷拿进了屋里。
对堂屋和两个房间检查了一番,没发现异常后,卢安又出了门,先是去对门找李冬。
结果正在做英语题的李夏告诉说:“我二哥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要晚上才回家,你晚上来找他啦。”
卢安问:“知道他去哪里没?”
李夏摇头:“不知道,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跟都谁不说。”
卢安又问:“那你这几天看到有人来找过我没?”
李夏还是摇头:“我没怎么注意哦,不过张寡妇经常出现在二楼窗户向你院子里瞟,明显对你没死心。”
卢安直直地盯她眼睛。
李夏呼口气,拍拍心口小声说:“不是我亲眼看到的,是我妈和邻居扯闲话时我偷听到的。”
卢安伸手指了指,说一声“你这7个题错了5个”后,就走了。
李夏咬着笔帽,低头瞅着7个刚做完的英语题目发懵。
贵妃巷12号门牌,这是一座比较阴冷的南方宅院。
里面住有10来户人家,拐过长廊、天井、客堂,沿着楼梯爬上二楼,一间20多平米的小屋就是叶润她家。
四面墙都是木板,一个花式格子长窗,往往上午十点过后就再也晒不到太阳,一到冬天就冷入骨髓,很是难捱。
卢安这次顺利地找到了叶润,开门见山问:“叶润同志,这几天你都在家么?”
见到是他,叶润把手里的语文书放桌上,起身给倒了一杯凉开水。
等他把水喝完,还沉浸在书中的叶润没完全回过神:
“我一直在家,你这是……?”
卢安问了之前的问题:“你看到有人来找我没?”
“哦。”
提到这事,叶润伸手拍了她自己脑门一下,笑着讲:“你不说我都忘了,1号的时候班主任来过咱贵妃巷,想找你没找到。”
卢安对周老师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心知肚明。
不就是为了月考成绩那点事嘛,他反正短时间内也没能力争那口气,所以觉得现阶段能躲就躲,等政史地背熟了,自己回第一考室那还不是妥妥的?
又问:“还有谁找过我没?”
叶润这次说的快:“有,前两天你小堂叔卢学平也来找过你,见你没在家,还特意跑来找我,让我给你捎一句话。”
卢安问:“什么话?”
叶润小小顽皮了一下,学着对方的口气说:“哎哎,我就要去受苦受难了,等这小子回来,你让他去找我,我有点事让他帮忙。”
卢安问:“就这一句?”
叶润点头:“就一句。”
卢安又问:“卢学平这次带了女人过来没?”
叶润回答:“没有。”
卢安最后问:“除了班主任和我堂叔,还有人来找过我没?”
叶润仔细回忆了一阵,最后还是两个“没有”二字。
卢安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看他快要走出大门时,叶润在背后喊:“卢安,你等会要去摆摊吗?”
卢安回话:“不了,我打算去一趟堂叔家。”
叶润问:“今晚还回来么?”
卢安说回。
叶润找到钥匙锁上门,跟着出来:“我看了一天书,脑子有点蒙,我去帮你摆摊吧,就当透透气。”
有人给自己就挣钱,那当然是好,卢安想了想,问:“这么有空,你妈今天不回来?”
叶润说:“我小舅妈生了个男孩,我妈打孕斗去了,这几天都回不来。”
所以孕斗,就是一种习俗,一大家子集合去看望生孩子的亲戚。
卢安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我记得你妈娘家好像是岳阳的,对不?”
“对,岳阳汨罗江那边的。”叶润如是道。
帮叶润把自行车摊位支起来,卢安乘公交去了市电视台家属楼。
电视台离贵妃巷不是很远,6个站就到。平时走路抄捷径的话,也就十分钟的事。
不过走捷径要穿过一片红灯区,卢安高二走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敢轻易走了。
他娘的,那些站门的理发妹太热情了,左拉右拽,上下其手,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重2斤,不是人渣最好不要去那片区域。
来到电视台家属院,卢安熟门熟路上到三楼,接着停在了过道右手边第2间房门前。
“咚咚咚!”抬手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孙姨,是我,小安。”
卢安跟这边的人都算熟悉。
孙姨是卢学平的电视台同事,听说因为不能生育离过婚,他们两人算朋友也算知己,公用一个客厅。
“小安,你来了。”孙姨从里打开门,态度不冷不热,放他进去。
换好鞋,卢安没在客厅找到卢学平,于是问:“孙姨,我堂叔不在家?”
孙姨说:“不在家,已经有两天没回来了。”
两天没回来了?
那他要自己过来干什么?
没想通。
看到眼前这女人似乎不想跟自己多说话,卢安歇了追问的心思,从包中掏出钥匙直接朝堂叔的卧室门口走去。
说到钥匙,那都是泪啊。
他以前听信了卢学平的谗言,说叔侄俩是一家人,感情深,应该互换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卢安刚来宝庆城里,耳根子软,见识浅,根本不知道那混不吝打的什么主意,就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点头吧,他就老苦了,隔三差五能看到对方带一个女人回去,带女人回去就算了,还每次把他赶走。
后来他实在受不住,搬出孟清池威胁对方把钥匙还回来。
见状,卢学平提出付“租金”,每次5块。
看在钱的份上,卢安果断没了骨气,妥协至今。
开门,关门,他进到卧室。
卧室很大,起码有15个平方。中间被木板隔开了一段,也可以算做两个房间。后面是一张床,前面有一张书桌,还有一个书架,堆满了书。
卢安站在门口打量一番,还别说,屋子里挺干净的,有一股淡淡的艾草熏香,根本不像一个男人的住所。
越过床,他出现在了书桌前,发现书桌上有个打开没合拢的日记本。日记本中央还搁了一支永生牌钢笔。
他顺带瞄了眼日记本,顿时就乐了。
这页是一篇麻将日记,记录了堂叔整个9月份的麻将日常。
9.5日,输34,位置没选对,背靠门了。
9.6日,输31,他们带了一个女人过来,我光看女人去了。
9.8日,输27,牌太差,不是技术问题。
9.9日,输7块,还好不是我一家输。
9.10日,输22,那个女人上牌桌了,我不好意思赢,放了水,不是技术问题。
9.13日,赢94,去贵妃酒店庆祝了一晚。
9.14日,输51,下次不到这个房间打了。
9.15日,输13,没事,少输当赢。
9.16日,赢96,今天穿了红短裤招财,携女牌友去贵妃酒店庆祝了一晚。
9.17日,输21,今晚没发挥好,明天继续。
9.18日,输51,我恨麻将,再也不打了,明天找个女朋友去贵妃巷洗心革面。
9.20日,赢201,天晴了,雨停了,我觉得我又行了。
9.23日,输80,心思没在牌上,白天被女朋友掏空了。
9.25日,输18,新款喝咖啡都没舍得喝,给别人喝了。
9.26日,输42,我要越挫越勇。
9.27日,输128,我要报仇雪恨。
9.28日,输253,战死!再见了我的牌友们,再见了女牌友!不要忘了我。
第25章 开源秘密
“咚咚咚……小安,你电话。”
当卢安看着麻将日记正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孙姨的声音。
卢安放下日记本,把钢笔搁回原样,走出了门:“我堂叔的?”
孙姨没说话,伸手指了指屋外,然后回了她自个房间。
知晓人家一直是这种性子,他浑不在意,小跑到一楼拿起了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