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尤其是她这种寡妇,女儿是她生活里的全部支柱,也是她唯一喜欢拿出来炫耀的地方。
听到亲妈跟人扯自己的高考分数,那些邻里一唱一喝的吹嘘捧卵包,叶润听得脸热,干脆跟卢安来了贵妃巷8号门牌。
一进门,他心血来潮说:“叶润,我给你画幅肖像画,怎么样?”
“不用。”
“不用?你有没有搞错,我的画很值钱的。”
“我没钱付。”
“可以赊着。”
“不赊。”
“打个对折。”
“还是贵。”
“那我送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要。”
卢安晕菜,这姑娘怎么就不入套啊,不要自己的画,那大学里怎么好名正言顺要她给自己做饭?
“真不要?眼见子这么浅?跟你讲,我以后要是成了大画家,你拥有一幅画就赚大了。”
“那就更不能要了,我不喜欢别个盯着我的画像看。”
“我你……!你是属驴的吗?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你去找孟清池吧,或者孟清水也行。”
“……”
“诶,对了,我一直好奇,你喜欢姐姐,妹妹却缠着你不放,你以后怎么处理?”
“这是秘密,不要随意问的好,我一般只告诉自己女人。”
说着,卢安视线在她身上游弋,故意问:“还想不想听?”
感受到那在自己胸口乱晃的目光,叶润脸一下子就红了,啐一口道:“别得意太早,你这行为迟早会被孟家发现,我以后等着为你收尸。”
“呵,姑娘家家的,戾气太重可不好。”卢安调和颜料,开始作画。
叶润也不再跟他斗嘴,搬来一个小矮凳,在旁边看着。
次日一大早,三人就背着包、坐公交去了花门。
这次曾令波不在,就魏方圆一个人在等。
卢安过去问:“老曾人呢?”
魏方圆说:“不知道啊,我没看到他。”
“他分数多少?”
“507吧,好像是这个分数。”
卢安心里算了算,长沙理工这个分数应该足够了。
魏方圆很是不满:“你怎么就不关心下我的分数?”
卢安嫌弃地撇一眼:“还有必要问么,你脸上都快笑出花了。”
魏方圆伸手捧着自己脸蛋,笑得更开了:“有这么明显嘛?”
叶润笑着说:“方圆,是真的明显哦,我都看出来了。”
四人聊着天,聊着聊着谈到了李柔。
魏方圆说:“李柔的分数我没问到,她班主任不告诉我,我想问她的志愿填在哪,她班主任仍旧不说。”
卢安琢磨:“可能是李家出事了,她班主任在以这种方式保护她吧。”
魏方圆认可地点点:“我也是这么觉得。”
花门到前镇花了3个多小时,好在人多,有说有笑过得倒是快。
有点饿,下车四人先是去钱跃进馄饨店吃了一碗馄饨,在记忆里,这店过了今年就要关门了,现在能吃一次算一次,吃一次少一次。
哎,可惜哟,那老板娘身子是真饱满,真风情,这要是娶回家,估计一年得换三张床。
大姐的裁缝店很忙,卢安在店里呆了十多分钟就走了。
回村的路上多了宋佳和闫晶晶,两女一人一辆自行车,各自载着魏方圆和叶润,在马路上骑行赛跑,乐得欢。
弄起卢安和李冬在后面面面相觑,很是苦逼。
李冬拍着他肩膀说:“兄弟,咱也买一辆吧。”
兜里有钱,卢安大气得很,转头就往卖自行车的地方跑:“一辆哪够,两辆。”
“两辆自行车浪费啊,我回宝庆也带不回去啊,这么远?”
“你皮痒了?你还想带回去?”
“嘿嘿嘿。”
回到家,卢安问宋佳和闫晶晶:“你俩录取通知书到了没?”
闫晶晶抢先道:“到了,我们都在一中。”
卢安伸手:“去拿给我看看。”
宋佳连忙把自行车停好,跑到卧室把通知书拿出来,献宝贝似的送上:“哥,我考上一中了,得庆祝。”
“要怎么庆祝?”
“你钓黄鳝厉害,我想吃宝塔黄鳝。”
“成,你去找10铁丝来。”
李冬这时说:“我也要去,妹子你多找点。”
接下来一小时,卢安忙着把铁丝磨尖烧弯,做成钓钩。
李冬则扛着锄头,在几女七手八脚地指导下挖蚯蚓。
下午两点半,一行人提着篓子和黄鳝钩子出门了。
“这真能钓到黄鳝?”
叶润第一次来农村,看什么都新奇,东望眼,西望眼,一路上眼睛都看不过来。
“当然,你就等着瞧好了。”
到田里做苦力活,卢安可能差了点意思。
要是搞吹拉弹唱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那他完美继承了过世父亲的班,绝对是一把好手。在同龄人里,他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说到吹拉弹唱,他忽然想起家中墙壁上的那把二胡快遭不住了,得换把新的才行。稍后又捉摸,有时间还得去城里淘把吉他过过瘾。
这样思着想着,他在水田中找到了第一个黄鳝洞,洞口滑溜溜的,还有新痕迹,显然黄鳝在洞里。
停下脚步,把蚯蚓串上弯钩,卢安开始了表演。
只见他把钩子沿着洞口放进去,忽进忽出,忽进忽出,像鲜活的蚯蚓一样来回跳动。不一会黄鳝就上当了,从洞里慢慢跟了出来。
看这个圆不溜秋的黄鳝头,几人呼吸都急促了,嚯,好家伙!这不得有七八两重?
李冬、叶润和宋佳把头凑过来,却又不敢出声,怕惊吓到了黄鳝,只能干瞪眼。
但卢安却不慌不忙,左手拿着勾子继续往外溜,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弯成月牙耐心等待时机。
当黄鳝猛地咬住勾子时,他及时用力掐住黄鳝身子,把它从泥巴洞里用力拖了出来。
“好大啊。”叶润头一次看到这大的黄鳝。
卢安瞄她一眼,道:“这算啥子大,还有更大的。”
李冬看到卢安这么就弄上了黄鳝,心痒难耐,一时间噗嗤噗嗤在水田里到处找,很快就钓上来一根,就是鳝如其人,有点小,估计就一两多的样子。
这个年代农药污染还不严重,打鱼机也几乎看不到,黄鳝多得超乎想象,河滩、水田和池塘到处都是,个个肥头大耳的,他娘的都快成精了。
不到3小时,一行人就弄了半篓子上来。
尤其是在一水塘,卢安还搞了条一斤半左右的,叶润以为是蛇,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掉塘里了。
掂了掂有些沉重的篓子,卢安招呼还在过瘾的李冬:“快到饭点了,今天不搞了,回去吧,回去把它们炒一盘,今天喝点酒。”
“要得!”听到马上就能吃到自己的劳动成果,李冬意犹未尽,连说明天还要来。
接下来的日子,几人玩疯了。
上山采蘑菇,田里钓黄鳝,河里摸鱼,晚上打着手电筒捉蛤蟆,换着花样玩,玩着玩着就把8月份快玩过去了。
不过也不是瞎玩,中间他干了一件正事,就是给家里安装了一台座机电话,唉,贼他娘的好贵,几千大洋就这样冒了。
“卢安,你的信。”
8月18号,卢安刚吃完晚饭,碗还没放,对面小卖部的那娟就在喊。
“是录取通知书吗?”
这个时间点了,卢燕最是关心这事。
那娟摇摇头:“不是,是普通信件。”
卢安走出去,接过一看,发现封面上的字迹很是熟悉,后面的魏方圆说:“这是李柔的笔迹。”
“嗯,有点像。”
打开信,果然是李柔写来的。
出乎意料,里面有两张信纸,而且每张信纸是单独叠的。
一张上面写有:卢安亲启。
另一张信纸上则写:转清水。
清水,得咧,称呼还挺亲切。就是不知道孟清水看到了能不能接受?
展开写给自己的信,发现里面有三段内容,每段一件事,讲了三个事。
第一个事:问平安,问他有没有遭到混子刁难?对他再次表示书面致谢。
第二个事:李柔说起了初中到现在喜欢他的经历,末尾表示很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