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麻竹
那时候两人什么也不懂,一切的好和一切的坏,都是从电视里和书本上学的。
迷糊中他感觉床头坐着一个人,可是喝太多了,身体不允许他意识清明,最终还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上午孟清池往家里打了电话,是嫂子接听的。
孟清池问:“听舅舅说,文杰调到县城了?”
提起这事,嫂子的兴奋劲依旧没减退:“对,调县城了,财政局。”
孟清池同样高兴,问:“他从小就爱热闹,这回你们帮他摆酒庆祝了没?”
“庆祝了,就喊了几个关系好的人,喝了好多酒,他都喝醉了。”嫂子把昨晚和今早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孟清池是知道大哥酒量的,很是惊讶小安能跟他斗个旗鼓相当,随后关心问:“小安还在家?”
“在呢,也喝醉了,正睡觉。”
说着,嫂子发挥了女人的八卦性子:“跟你讲个好玩的事,卢安在床上睡,清水就一直在床头陪着,按咱妈的话说,这小女儿是搭进去了。”
孟清池听得有些发怔,尔后微微一笑,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就能预见这情形一般。
嫂子问:“清池,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孟清池说:“舅舅打算把我的工作调到湘雅医院,我这边还要呆一阵子,可能会赶在清水高考前回来。”
其实她在长市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工作调动有舅舅舅妈的关系网在,再加上自己的优秀履历以及导师在湘雅医院,只需要简单走一个流程即好。
但她不想这么早回宝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安和清水,所以能做的只有尽量避开,给两人尽可能多地创造机会。
当然了,她也不会闲着,平时除了看书学习外,导师在医院坐诊上班时,她也会过去,在旁边认真听认真学。
上午天高气爽,阳光明媚,中午却变天了,乌云密布,下午则下起了雷阵雨,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卢安醒了,被打雷震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床头有个人,孟清水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头睡着了。
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卢安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悄悄下床,随后轻轻抱起她,平放到床上。
在床前静立两分钟后,卢安退出了屋子。
等到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孟清水长长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随即睁开眼睛。
其实他刚才起床时,她就醒了,只是眼下这情形有些窘迫,自己竟然守了他大半天,在羞涩的情绪中她干脆选择了装睡。
傍晚时分,雨停了,天边出现了彩虹。
见他在院子里无聊地眺望天际,孟文杰走过来问:“今天还能不能喝?”
卢安摇头,“今晚不喝了,我这身子骨嫩,得好生保养。”
孟文杰哈哈一笑,伸手拍拍他肩膀:“你和清水还真是一条心,刚才听闻我晚上想继续喝酒,她还不兴我拉着你喝,说你以前没怎么喝过酒,怕几顿下来把身子喝埋汰了。”
听到这话,看着朝这边望过来的孟清水,卢安歇了今晚回贵妃巷的心思。
晚饭过后,卢安在刷题,孟清水在旁边跟他一起,不过他做的数学题,后者在复习物理。
期间他向这姑娘请教了好几道数学题,都是关于不等式和抛物曲线结合的大题目。
看着这些题目,孟清水杵了会,良久轻声说:“以前这种难易程度的题目你都是信手拈来。”
卢安清楚自家事,顿时打着哈哈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物是人非嘛,你也知道过去英语对我来说是最吃力的,可现在英语几乎都是满分,这是兴趣转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物是人非,一句兴趣转移了,孟清水听得心如刀割,有好几次她都想脱口问:姐姐就真的比我好了这么多吗?
可是她到底是识大体的,到底是没问出口。
而且她敏锐地意识到,有些话可以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口,不然就得划分出一条界线分明的红线来。
这个晚上,孟清水耐心地教他解题,每个步骤都说的十分详细,两人直到很晚才散,各自回房休息。
这个晚上,孟清水对着新历发了好久的呆,最后用红笔在1995这个年份上画了一个大圈。
到1995年,自己刚好21岁,记忆中姐姐是在这个岁数开始吸引他的。
第二天,孟文杰和嫂子走了,去县城任职去了。
卢安跟着一起离开的孟家院子,乘坐公交车回了贵妃巷。
这年头的公交车很挤,口臭、狐臭、不洗澡体臭和汗臭等各种冲味糅合在一起,能熏死个人,他本身就晕车,再碰上这些,顿时极其不好了。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卢安老样子打量外边以分散注意力。
“你们听说了没,说贵妃巷出了个画家,一幅画要卖2万,听着好恐怖,是不是真的?”
忽然,旁边聊天中出现一个这样的女声。
“假的吧,我男人从外面回来吃晚饭时说过这事,可我愣是不信,他们的猪脑壳也不想想,一幅画买两万,这不搁抢钱么啦,戏文也不敢这么唱啊。”一少妇明显不信。
这时一大爷把烟枪放下,搭吧嘴:“不信不代表这世上没有咧,你们宝庆都没出过,只能怪你们眼见浅。我大侄子就住在贵妃巷,他跟我们说是真的,那人是他邻居,因为生得好会画画,有寡妇半夜都摸上门主动投怀送抱嘞。”
一大婶对这事最感兴趣,连忙问:“那寡妇得手了没,那寡妇俊不俊?一晚上弄几克?”
大爷摇了摇头:“寡妇倒是俊,但据说没得手,人家是有大本事的,根本不稀奇寡妇。”
听到这里,卢安松了一口气,自己啥时候这么有名了?
这才多久啊,狗日的李冬,说话没个把门差点害死老子。
听几人还在聊寡妇和画家的事情,而且话题越带越歪,卢安有些听不下去了,搭腔道:“你们说的这个画家我认识啊,我就住贵妃巷。”
那大妈立马来劲了:“送上门的寡妇都不上,是不是真的?那画家是不是男人?”
卢安汗颜,解释道:“你们只听其一,不知其二,那寡妇在我们贵妃巷出了名的浪,可就是没男人敢碰她。”
“为什么?寡妇不是更水灵吗?”少妇问。
卢安打量一圈少妇,直把少妇看得面红耳赤,才把张寡妇她自己的说辞讲了出来:“他们都传那寡妇克夫,这谁敢碰嘛?”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连连叹气,说可惜了。好多光棍终日与十娘为伴,这却还有浪费,实在暴殄天物啊。
第113章 邪性传闻
公交车上很热闹。
因为画画卖钱太过稀奇,两万块又忒打眼,一整车的人都参与进来了。
卢安是听得又气又虚荣心爆棚,哎,说好低调的呢,低调呢?
却没曾想,一夜之间成了名人。
“师傅,踩一jio。”
到达巷子口,卢安起身喊。
呲!刹车声音很大,卢安一下车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诶,你们看,刚才这男的还真住贵妃巷诶?”旁边的少妇看卢安真的进了贵妃巷,顿时对画画卖钱的事情信了几分。
见状,公交上更热闹了,聊到更火爆了。
公交上热闹,贵妃巷同样热闹。
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吴媒婆和李冬妈妈又干上了,先是骂架,后来两阿嫂在巷子里扭打了起来,两人脸上脖子上全是抓痕,头发掉了一地。
俩妇人体型差不多,又是几十年的世仇,打起架来带着狠劲,一时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可中间吴媒婆男人和儿子入场了,李冬妈妈顿时落了下风,被压在地上疯抽耳光。
此时李冬父子三人正在资江河里搞河鲜,得知家里人被打的消息后,气到发狂,父子三人气汹汹地上演了拳武堂。
卢安回来时打架已经进入了尾声,吴媒婆男人和儿子被捆绑在电线杆上,不着片缕;吴媒婆被摁在水缸里,要不是大家死命拉着,估计摁死吴媒婆的心都有了。
有人报了警,警察几乎和卢安前后脚进的贵妃巷,调查一番,二话不说把当事人都带回了派出所。
卢安找到人群中的叶润,询问:“今天又是为了什么事?”
叶润小声说:“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见面日常拌嘴呗,只是没想到吴媒婆男人和儿子受到刺激掺和了进来。”
卢安问:“什么刺激?”
叶润说:“李冬妈妈讲吴媒婆儿子像卷烟厂副厂长。”
旁边一邻居插话:“还别说,真的挺像,那卷烟厂副厂长我见过,双眼皮浓眉大脸,和吴媒婆男人的小眼睛很好区分。”
听到这话,叶润不想过多讨论,拉着卢安走到一边说:“李冬妈妈今天被打得太惨了,脸上没一块好地方,医生还说眼角可能要缝针呢,回头我们得劝劝李冬,让他别冲动。”
卢安直直地瞅着对方。
叶润担心说:“刚才李冬叫嚣,回头要把吴媒婆一家人杀了,我怕他……”
“放心吧,不会,李冬这只是逞一时口快,气消了后就好了。”
晚上10点过,两家人都被放了回来。
卢安和叶润带上一些水果去8号门牌探望了一番,随后问李冬:“派出所怎么说?”
李冬一脸郁气:“还能怎么说,要我们私下和解。”
叶润问:“你妈受伤了,赔钱了?”
李冬说:“她们赔了300。”
卢安和叶润互望一眼,也不清楚个中详细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卢安说:“走,去我那喝点酒,晚上跟我睡。”
李冬狠狠地说:“我喝酒了会行凶。”
卢安无语,立马把话收了回去。这节骨眼上,打死也不敢让他喝酒了啊。
这个晚上,卢安刷了两套题,直到凌晨两点才睡。
第二天醒来,他第一时间就向别个打听动静,得知吴媒婆一家人还活得好好的时,才落了心。
记忆果然不会出错,要是按照历史轨迹,这两家人在今后一年内至少还要干3架,干到卷烟厂开始下岗,干到吴媒婆和副厂长的私情彻底爆发,才会结束两家恩怨。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5月份就过了一半有多。
在这半个多月里,一中发生了两件轰动全校师生的大事。
一件是刘荟和男少卿被保送到了清华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