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牧闲
来了那么多机械设备,场地就这么大,是需要清场。
徐副市长深以为然,当即给参战的各部队负责人下命令。
与此同时,郝秋生举着便携式扬声器频频下达命令。
“土方施工分队抓紧时间卸车,装备卸下来按计划施工!”
“安全员呢?”
“到!”
“带上哨子,去施工现场指挥,任务再紧急也要安全第一。”
韩渝一样没闲着,举着对讲机喊道:“教导员,收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韩书记请讲。”
“立即去指挥部找徐工,请徐工联系地方的同志,抓紧时间统计地方上能提供多少抢险物资,哪些物资运到了,正在起运的什么时候到,以便郝总统一调配。”
“是!”
“电力保障的同志能不能听到,听到请回答!”
“收到,韩书记请讲!”
“这个闸口保不住了,想排除险情只能封堵。你们立即去找地方上的电工,让他们通知电力调度部门拉闸。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抓紧时间把排涝站房顶上的变压器和排涝站里面的电动机、水泵、配电柜拆下来,尽可能减少地方上的经济损失。”
“韩书记,配电柜我们能搬出来,变压器太重,又架在房顶上,我们几个抬不下来。”
“你们先把上面的电线剪掉,把下面固定变压器的螺丝拧开,等挖机上去了用挖机吊。”
“是!”
“跟地方电工说清楚,安全第一,别干着干着突然又来电了。”
“韩书记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等把能抢救的设备抢救出来,就让叉车帮你们把柴油发电机组卸下来叉进货柜。给你们一个小时,争取在十二点半之前解决现场供电!”
……
两台挖掘机从大平板车上开下来了,1号挖掘机缓缓开往取土的地方,1号装载机紧随而上。
2号挖掘机摇身一变为吊车,在吊装安全员的指挥下,把其它抢险设备和物资从大平板上往下吊。
2号装载机直奔通往闸口的堤脚,开始整理六百多官兵苦干了六个小时修筑的施工便道。
3号装载机和推土机一下车,就开始平整压实从取土点至堤脚的道路。
1号挖掘机已经开挖了,1号装载机正把挖出来的土往这边运。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是坑坑洼洼的地方,全部要用土填上压实。
郝秋生傍晚时要求县里提供砂石料,县里实在找不到块石、片石,竟找了几辆卡车把县城几个砂石场的碎石子一车接着一车的往这儿拉。
封堵闸口用碎石子没用,但可以用来铺路。
如果铺上碎石子之后,大自卸车依然无法通过,那就把从老家带来的钢板从大平板车上吊过来铺……
总之,对施工经验丰富的路桥公司项目经理和工头们而言,这些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徐副市长和郑书记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暗暗感叹有钱就是好。
这时候,长航后勤保障组征调的船只和运送抢险物资的船队到了。
韩渝一口气跑到指挥部的棚子这边,看着江面的船队,举着对讲机急切地喊道:“我是启东预备役营营长韩渝,船队谁负责,收到请回答!”
“韩书记韩书记,我是荆州港监局副局长张武,船队暂时由我负责,杨处让我向你报到。”
“开慢点,别开那么快!”
“开慢点?”
“对,一定要开慢点,尤其渡轮。马力别拉那么大,给我离江堤远点!”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是!”
“柳威柳威,我是韩渝,收到请回答。”
“收到,韩书记请讲。”
“从现在开始,你担任水上航行及水上作业总指挥,全权指挥水上船只靠泊作业,必须确保航行安全和大堤、闸口安全!”
“收到。”
“张局张局,不好意思,请你通知渡轮、拖轮和运输船队的船长船员,请他们从现在开始接受南通公安001艇柳威艇长指挥。”
“好的,我这就通知。”
韩渝下达完命令,连招呼都顾不上跟地方领导打,就又跑到闸口那边去了。
徐副市长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开快点不好吗?”
沈副市长不懂这些,再次看向徐工。
徐工连忙解释道:“船开太快,离江堤太近,会威胁江堤和闸口的安全。因为船在行驶时会产生尾波,航行的越快、马力越大,所产生的波浪也就越大,这些波浪会对江堤造成威胁。”
“船掀起的波浪会威胁江堤?”
“乍一听有点难以置信,但确实会威胁江堤,并且所造成的影响很大。尤其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点点疏忽都可能造成江堤发生重大险情。
上级之所以要求长江中上游客货船停航,不只是考虑到洪水期间的航行安全,也是考虑到航行船只所产生的尾波有可能对两岸江堤造成的影响。”
第613章 谁跟你是老乡!
奋战了六个小时的六百多官兵都撤下来了,他们累的精疲力竭,有的瘫坐在大堤上,有的躺坐在大堤下,好奇地看启东预备役营施工。
很多农村兵没见过挖掘机,甚至都没见过装载机,跟韩渝当年第一次看到挖掘机时一样稀罕。
“他们这一斗能抓多少土?”
“一方应该有吧。”
“我看不止,斗子那么大,起码两个立方。”
“那个铲车也挺厉害的。”
“那不叫铲车,那是装载机。”
“铲土的不是铲车?”
“它是能铲土,但它就叫装载机,我爸厂里有,但没这么大。”
“连长,他们是预备役部队吗?我以为跟那边的预备役一样呢。”
县武装部长带来的预备役突击队跟民兵差不多,确切地说是跟民工差不多,只有几面旗帜,连军装都没有。
连长转身看看不远处的本地预备役部队,笑道:“预备役部队说是军地共管,但事实上是地方上说了算。地方政府有钱,民兵预备役部队的装备就好。地方上没钱,民兵预备役就有名无实。”
一个战士看着不远处的旗帜,不解地问:“连长,他们到底是从南通来的还是从启东来的,刚才营长说他们是南通防汛抢险营,可他们的红旗上没写南通。”
“你问我,我问谁。”
“想起来了,五排的许晓明是南通人,他来了这么多老乡,可以让他去问问。”
“连长,我都快渴死了,又不让喝河里的水,要不让许晓明去问问他们老乡有没有水。”
通往这儿的路桥是修通了,但营里的后勤补给依然送不上来。领导说路和桥是临时修的,路不宽,桥很窄,现在要让运输抢险物资的车辆优先通过。
连长见启东预备役营刚才有人往大堤上的指挥部送过水,觉得可以让部下去拉拉老乡关系,看能不能给弟兄们讨点水喝,立马让一个班长去找五排的许晓明。
从看到启东预备役营旗帜的那一刻,许晓明就激动的想哭。
他早就想去找老乡,可那会儿正在干活,不能偷懒。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未经班长允许又不能私自离队,只能眼巴巴看着老乡干着急。
接到连长命令,他欣喜若狂,急忙爬起身往停车场跑。
结果刚跑出几步,就被一个戴着迷彩头盔、胸前挂着对讲机和口哨,手持一个小红旗的预备役军官给叫住了。
“瞎跑什么,没见车快过来了吗?从西边绕,不能从这儿走!”
“对不起,我没注意。”
“看着点,这里是工地!”
“好的,谢谢。”许晓明没急着从西边绕,迎上去激动地问:“首长,你们是从南通来的吗?”
“我们是从启东来的,怎么了?”预任军官挥挥小旗子,指挥装满土的装载机通过。
许晓明等装载机开走,急切地说:“首长,我们是老乡,我南通人。”
预任军官乐了,回头笑问道:“你南通哪儿的?”
许晓明笑道:“市区的,我家住崇港区,我是去年来这儿当兵的。”
我们是启东的,你是南通的,你们说话我们都听不懂,我们怎么可能是老乡……
预任军官有些失望,不禁问道:“你们部队有没有启东兵。”
“没有,我们这一批只有六个南通人。他们跟我不一个单位,他们没来抗洪,就我来了。”
“是吗,既然来这儿当兵,那就好好干。”
“……”
“怎么,还有事吗?”
许晓明猛然意识到启东人不会认自己这个南通老乡,心里别提多难受,可又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然会被连长、排长和战友们笑话的,只能硬着头皮道:“首长,我们下午一接到命令就来了,都没来得及准备。”
预任军官一边示意铲满土的装载机过去,一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首长,我们渴了,能不能给我们点水喝,我可以花钱买!”
“你们没有水?”
“没有。”
“那有没有吃晚饭?”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