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牧闲
“我们南通的陆副书记。”
秦副市长见韩渝等人一脸惊愕,微笑着解释道:“陆书记兼南通经济技术开发区书记,南通开发区一样要编一个预备役营,但南通开发区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辖区面积小,总面积都没你们启东开发区大。
人口倒是不少,但主要是在开发区那些企业上班的外来人员。户籍不在开发区,甚至都不在南通,并且流动性很大。真正的本地人甚至没三河街道多,符合服预备役的人员更少。”
作为营长,韩渝要考虑的是怎么组建好启东预备役营。
作为团领导,夏团长要考虑全团的工作。
见年轻的“南通水师提督”若有所思,他放下茶杯补充道:“南通开发区虽然是国家级开发区,是副厅级单位,但由于开发区机构设置的特殊性,连个真正意义上的武装部都没有。
这跟你们启东开发区的情况差不多,南通开发区的武装部长不是现役军官,是由一位党工委委员兼任的。对他们而言想组建一个营的确不太容易,就算想在纸上编兵,他们都可能凑不出那么多人。”
南通经济技术开发区,那可是启东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死对头。
叶书记、钱市长和沈副市长正在拼命招商引资,努力把启东开发区先建成省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然后再想办法创建为国家级经济开发区。
南通开发区就不一样了,人家命好!
它是在南通被列为第一批沿海开放城市的第二年按上级要求成立的,一生下来就是副厅级的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
不像后来成立的开发区想成为国家级开发区要经过层层考核,比如年产值要达到多少,出口创汇要达到多少,又比如平摊到每平方公里工业用地上的产值要达到多少。
干同样的活,我甚至比你干得好,凭什么你是副厅级我只是正科级?
启东开发区管委会本就看南通开发区不顺眼,叶书记、钱市长和沈副市长肯定不会同意让南通开发区来蹭成绩。
作为启东开发区党工委成员,韩渝一样不想。
况且钱市长早就打过招呼,让离南通远点,不能再让南通来摘启东的桃子,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
韩渝想了想,笑道:“秦市长,我们营的人是够了,但我们营的人员户籍所在地大多不在南通开发区。”
“这好办,上级来检查就说有多少人是开发区企业的职工。”
“韩渝同志,我们部队跟你们公安是两个系统,师干部科和军务科的人过来点验,只要让同志们带上身份证,能证明是本人就行,上级才不会查大家伙的具体工作单位呢。”
杨建波虽然是团里的现役军官,但这段时间一直在三河筹建启东预备役营,见市领导和团领导居然想帮南通开发区来摘桃子,一样很郁闷,忍不住说:“团长,身份证上没工作单位,但政审档案里有啊。”
夏团长有了一个营,现在想要第二个营,反问道:“谁会去翻档案?”
刘德贵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启东人,但在启东工作了那么多年,早把自己当成了启东人,现在更是成了真正的启东人。
启东人对南通没感情。
平时有什么事只会去上海,要不是当干部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南通。
他一样不希望南通开发区来蹭成绩,可他只是个事业单位的副科级主任,没资格表示反对,只能紧锁着眉头欲言又止。
秦副市长有些后悔没提前跟爱人打个招呼,让爱人先帮着做做咸鱼的工作。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笑道:“咸鱼,三连有十一个分队,把卫生防疫分队编入三连,就有十二个分队,到时候三连完全可以升格为一个营。”
夏团长趁热打铁地说:“我们也不再提什么启东预备役营或南通开发区预备役营,从今往后一连和二连就是南通预备役团防汛抢险机动突击营,三连就是南通预备役团防汛抢险保障营!”
“不管编成几个营,依然归你指挥。”
秦副市长回头看了看夏团长,又笑道:“考虑到一营长指挥不了二营,明天一早我就去团里召开党委会,研究任命你为南通预备役团副参谋长兼一营长,到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指挥了。”
第563章 开发区有钱!
只提南通,不提启东,开什么玩笑?
叶书记和钱市长要是知道,他们会杀了我的!
韩渝正不知道该怎么反对,夏团长竟又笑道:“多一个营级编制,你也好安排干部。不像现在很多同志完全有资格担任营级军官,却只能做连长副连长。明明有资格担任连长指导员,却只能当分队长。”
“团长,我们就算一分为二,编成两个营,我们的官兵数量也不够。”
“人员数量不是问题,你们的工作做得那么好,不夸张地说已经建成了一支水上机械化防汛抢险突击部队。你们是专业技术部队,讲究的是专业技术和机械化装备。”
夏团长笑了笑,又打起比方:“你跟海军打过交道,你想想一条舰艇上能有多少指战员?人家的单位级别并不会因为人数多少发生变化。又比如空军飞行团,飞行员和地勤加起来能有多少人?”
秦副市长深以为然,笑道:“国家为什么要大裁军,还一连裁了好几次?就是因为‘人海战术’打不了高技术条件下的现代战争,我们预备役部队同样如此,可以说你已经走在了大多兄弟预备役部队前面。”
“秦市长,这个工作真不好做,要不……要不你先打电话跟沈市长说一声。”
“我这个江南预备役师副政委兼南通预备役团第一政委说了不算,只有他那个启东预备役营第一书记说了才算?”
“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沈市长又不是外人。他是你的老部下,他最尊重你了。”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老部下,我才跟你说这事的。”
“秦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懂。”秦副市长禁不住笑道。
韩渝哭笑不得地问:“我可以惹叶书记和钱市长不高兴,沈市长不可以?”
秦副市长紧盯着他,很认真很诚恳地说:“咸鱼,你要是在他那个位置上,我一样不会让你为难。
“沈市长是不能因为这点事让叶书记和钱市长不高兴,关键是南通开发区凭什么来蹭我们的成绩?秦市长,夏团长,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个人表示反对,我相信全营的大多官兵也不愿意跟南通开发区搞到一起。”
“南通开发区虽然凑不出那么多人,但南通开发区有钱。”
“有钱也不行……秦市长,你是说他们愿意出钱!”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么,这跟做买卖差不多,条件可以谈,没必要意气用事。”
接下来最大的投资是水厂船和炊事船。
尤其水厂船,估计没十来万改装不起来。
王老板已经给营里赞助了五万,人家现在又帮着出工出力,不能再让人家贴钱。
韩渝正为经费发愁,咧嘴笑问道:“南通开发区愿意出多少钱?”
秦副市长喝了一小口茶,笑道:“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南通开发区管委会的罗红新主任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他们开发区可以出二十万经费。”
原来有内鬼!
难怪罗文江今天鬼鬼祟祟呢,他老子是南通开发区的实际负责人,他是担心他老子完成不了组建一个预备役营的任务。
韩渝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理直气壮地说:“二十万就想要一个营,他们想得也太美了吧。”
“陆书记是常委。”
“我不认识陆书记,他也管不到我。”
“你等等。”
秦副市长微微一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打过去,当着众人面把手机举到耳边:“罗主任,是我啊,我和夏团长正在跟启东预备役营的同志研究你们开发区组建预备役营的事……是吗?这么巧啊,我让咸鱼跟你说。”
见秦副市长把手机递到面前,韩渝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举到耳边笑道:“罗叔叔好,我韩渝啊,你有什么指示?”
“咸鱼,你现在比我都忙,过年让文江请你和向柠来家吃饭,你们都没有时间,是不是瞧不起我?”
“怎么可能,罗叔叔,我跟文江是兄弟,你是我们的长辈!”
“既然当我是长辈,那共建一个营的事你帮我想想办法。”
南通开发区最早成立的,企业很多,有的是钱!
韩渝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咧嘴笑道:“办法倒是有,关键涉及到经费。”
“二十万不够?”
“不够。”
“再给你加五万。”
“罗叔叔,你是正处级领导,是国家级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五万五万的加,不符合你的身份。”
“少跟我来这一套,给你再加五万,这总可以了吧。”
韩渝回头看看正偷笑的刘德贵、杨建波和学姐,再看看笑而不语的秦副市长和夏团长,说道:“罗叔叔,我是启东的干部,吃启东的饭,就要听启东的话,受启东管。这件事比较敏感,确实不太好办。”
“再给你加十万,四十万,不能再多了,并且你要给我们开发区留十个预备役军官的名额,不能组建了一个营连一个开发区的干部都没有。”
“四十万差不多,有这四十万既能解决组建一个营的经费问题,我也好给市领导一个交代,不然叶书记和钱市长会扒了我的皮。”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真要是给你小鞋穿,你可以调到我们开发区!”
“罗叔叔,我是启东人,我不能当叛徒,我怎么可能去你们开发区。”
“好吧,我知道你们启东人只去上海不来南通。至于共建一个营的事,我让文江具体跟你谈,争取下周一把经费给你转过去。”
“文江可以担任二营教导员。”
“他有这个能力?就他还能担任营教导员?”
“肯定有,我跟他既是好兄弟也是老同事老战友,他能不能胜任我最清楚。再说他真要是没能力,能成为省委组织部和公安厅的选调生?”
“这是你们预备役部队的工作,我就不干涉了。我们开发区工作太多,共建预备役营的事就拜托你了。”
四十万到手,不用再担心没钱改装水厂船和炊事船。
韩渝人逢喜事精神爽,把手机还给秦副市长,笑问道:“二位领导,我这个副参谋长兼一营长什么时候能上任?”
“现在就可以上任。”秦副市长接过手机,想想又忍不住指着他笑骂道:“见钱眼开,果然是条抠门鱼!”
“秦市长,做人要凭良心,你和夏团长要是能给我经费,我才不会这么干呢。”
“知道你不容易行了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市区。你也别送了,赶紧打电话向叶书记和钱市长汇报,省得叶书记和钱市长误会。”
……
领导不让送不能真不送。
跟学姐一起把两位领导送上车,韩渝定定心神,掏出手机拨打钱市长的电话。
等了大约半分钟,电话打通了。
韩渝急忙汇报起南通开发区要跟启东预备役营共建一个营的事,生怕钱市长不高兴,想想又小心翼翼地说:“上级要下来检查,秦市长和夏团长估计是担心被检查出问题,他们都已经决定了,我不好说什么。”
做南通的小弟真够倒霉的。
这还没干出成绩呢,他们就跑来摘桃子。
钱市长越想越郁闷,冷冷地说:“弄虚作假!”
“秦市长说陆书记给他打过电话。”
“陆书记打招呼,常委发了话,他敢不听吗?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钱市长,同志们都不愿意跟他们共建,可这种事又没办法反对,毕竟既然是预备役部队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过我也没跟南通开发区客气,他们只打算出二十万经费,我跟他们要了四十万,少一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