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牧闲
“这要看情况,最多的一次,给一条船开了一万六千块钱的罚单,少的三四百。”
一个只能罚五块,一个一次能开出一万多的罚单,看来女儿的权是比女婿大,难怪港监局又是盖办公大楼,又是盖交管中心大楼呢。
向帆正不知道该说女儿什么好,老韩点上烟笑问道:“三儿,你今年学不成计算机,接下来的假期是怎么安排的。”
“长江的潮位降了,已经进入了枯水期,我明天要回白龙港,跟王队长他们一起加设跳船、加长浮桥,调整趸船的位置。”
“跳船是什么船?”
韩渝正准备开口,韩向柠就搂着老爸的胳膊解释道:“就是支撑浮桥的钢浮箱,这个工作很重要,直接关系着趸船和靠泊船只的安全,要用拖轮配合绞锚船把趸船的锚往深水处抛,然后用趸船上的锚机把趸船往江心绞。”
老韩似懂非懂地问:“要绞多少米?”
“这要看潮位、看水深,南通港那边的所有浮码头和趸船都要调整,至少要往江里绞二十米。”
“水浅了,趸船离岸上远了,浮桥也要加长?”
“不加长,人上不去。”
“工程量不小啊,要干几天?”
韩向柠对这个不太清楚,下意识回过头。
韩渝见她看向自己,连忙道:“白龙港码头的趸船也要调整,他们会从南通港调一条绞锚船过去,请他们帮帮忙,半天时间应该能调整好。”
向帆真舍不得女婿走,笑问道:“这么说你后天就能回家?”
韩渝很清楚丈母娘说的家是她家,一脸歉意地说:“妈,我是沿江派出所的干警,我们所里的人那么少,徐所对我又那么好,我想回去帮帮忙,不能真休假。”
要不是徐三野,哪来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婿。
并且人家正在培养三儿,工作表现很重要,绝不能让人家失望。
老韩同志认为女婿的话有道理,沉吟道:“三儿说得对,这两个月假是海运局放的,又不是徐所放的,不能真休息,应该回所里帮忙。”
见丈母娘欲言又止,韩渝小心翼翼说:“我昨晚去跟张兰姐借车的时候,顺便回了趟所里。徐所说学开船重要,自学考试重要,军事训练一样重要。四厂人武部马上要组织民兵训练,他打算让我和小鱼继续参加。”
韩向柠下意识问:“要训练多少天?”
“去年训练了十二天,今年没去年长,只训练一个星期。”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训练。”
“说是这个月底,但没最终确定。”
韩渝知道学姐舍不得自己走,想想又笑道:“徐所还说我们沿江派出所和水上分局都是南通水警,看似一家,其实并没有隶属关系。说我不能白要水上分局的宿舍,更不能让鱼局和王政委难做。”
韩向柠很直接地以为宿舍有变故,松开老韩同志的胳膊,转身拉着他问:“你师父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他让我参加完民兵训练就去水上分局报到,就当挂职,去水上分局干一个月。以后只要休假都要去,省得人家在背后说鱼局和王政委的闲话。”
“你不是水上分局的民警,水上分局不好给你分宿舍。但只要去干一段时间,鱼局和王政委就可以给你分?”
“徐所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他为什么不把你的工作关系直接调到水上分局。”
“我们所里总共四个民警,我一走就剩三个人。”
老韩同志虽然没当过领导,但在部队干了那么多年,转业到地方又干了好几年,最起码的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
他沉思了片刻,不禁笑道:“我知道你们所长的良苦用心了。”
“爸,我不太明白。”韩渝一脸茫然。
老韩同志拍拍他胳膊,微笑着解释道:“水上分局其实就是市公安局的水上治安支队,虽然分局民警干的都是基层民警的工作,但在人家看来水上分局就是机关。”
韩向柠也糊涂了,不解地问:“机关又怎么了?”
老韩同志笑道:“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基层工作经验,不然根基不稳。尤其公安系统,很多局长、副局长都做过派出所长,至少有在基层派出所的工作经历。三儿还年轻,应该在基层锻炼几年,用不着那么早去机关。”
第182章 还有一个坏消息
水上分局在江边的新办公大楼虽然开工了,但最快也要到明年底才能竣工。
现在的办公环境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比刚来时要好。
河边的垃圾早联合环卫部门清理掉了,跟水产公司沟通过很多次,他们也不再往河里排污水,不像之前垃圾成堆、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今年四月份,甚至找瓦工在河边建了一个小码头,停泊了三条执法艇。
一条是白龙港船厂赞助的小快艇,现在的编号是南通水警003。
一条是港区分局的巡逻艇,长7米,船尾有个小甲板,能乘坐五六个人。
由于年久失修几乎报废,拖到白龙港船厂请吴老板修了下,换了台柴油机,编号南通水警004,先凑合着用。
一条是南通轮船公司改制之后闲置的内河交通艇,船身长12米,船尾也有一个小甲板,保养的挺好,不需要大修,重新涂装了下,安装了一盏警灯,编号南通水警005。
招了四个驾驶员,其中两个来自改制后的轮船公司,一个是水产公司的内退人员,一个是南通县航运公司的老职工。
虽然有驾驶员,但三条执法艇都经不起大风大浪,只能在风平浪静时去江上巡逻。
然而,这三条小船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里发挥了巨大作用。
有时候开到沿江的几个船闸,联合港监执法。
有时候开到南通水域的几个主要锚地,对锚泊的船只进行治安检查。
半个月前,在6号锚地巡逻检查时,在一条收废品的船上发现其从“东挂42号”船上收购了两百多公斤不锈钢板。
副局长周洪当即安排陈子坤等人布控,发现东桂42号船又出售紫铜丝六十多公斤。
今天一早,传唤东挂42号船上的余某、金某和钱某三人。
经过一上午的审讯,发现他们从今年三月份到六天前,三人先后十二次盗窃南通化工厂铝管子五百多公斤和大量不锈钢等工业材料。
陈子坤正准备先把三个不法分子送到看守所,然后去南通化工厂调查取证,协助海关打击走私的赵红星等人回来了。
打击走私是大行动,陈子坤前些天因为布控没能参加,一直很遗憾,赵红星等人刚跳下吉普车,他就迎上问:“赵大,有没有逮着那帮走私犯?”
“逮着了,人赃俱获。”
“逮了几个,在哪儿逮着的?”
“逮了十二个走私分子。”
赵红星回头看了看萎靡不振的马金涛、吕向平和刘鑫沛等参加抓捕行动的兄弟,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道:“我们从沿江派出所上的001,通过雷达监视之前掌握的那条接货船,一直跟到吴淞口。”
陈子坤惊问道:“跟到上海去了?”
“幸亏徐所路子野,用卫星电话联系长航公安上海分局的领导,请人家帮着跟上海航运公安局协调,然后在人家的协助下,在吴淞口监视了三天三夜。成功拦截住了申南4901、申奉6101号渔船,当场缴获外烟一千两百二十二箱,抓获五个涉案人员。
通过审讯发现还有渔船参与了,我们和海关的曾科继续守株待兔,在江上蹲守了两天,又拦获了两船外烟。
主犯姓徐,浙江省人,他从芦潮港高薪雇了八条渔船,出海去花鸟岛海域跟外国货轮接头驳货。从今年二月四日至落网,一共走私外烟十四次,涉案价值一千多万,涉案人员多达八十几个。”
涉案金额一千多万!
居然错过这样的大案,陈子坤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苦着脸问:“那些走私犯呢?”
“又不光我们参加了行动,许明远他们也参加了,而且人家是侦查员,是协助海关的主力。缴获的外烟都送到了海关仓库,八条渔船都扣在白龙港锚地,那些走私分子这会儿应该送到了启东公安局看守所。”
参与了大行动,在行动中的表现却不尽人意。
赵红星一样遗憾,坐到办公桌前掏出烟,指指正垂头丧气的马金涛等人:“我们是水警啊,居然晕船,一个个吐得直不起身,好在抓捕时没掉链子,不然这人丢得更大,要丢到上海去!”
吴淞口水域离入海口不远,那边风高浪大,不像风平浪静的锚地,更不像船闸。
陈子坤反应过来,追问道:“许明远他们有没有晕船?”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他们那些旱鸭子居然不晕船。”
“他们都没怎么上过船,怎么可能不晕船!”
“徐所让许明远组织过抗晕训练,四中队的院子里有滚轮有旋梯,今年夏天还在江边搭建过浪桥,甚至在001上进行过好几次强行跳帮等江上作战技能演练。”
“徐所晕不晕?”
“徐所现在跟驾驶员差不多,他怎么可能晕。”
“徐所开的船?”
“他和王队长轮流开的,连老章都会看雷达、看水深。”
“咸鱼不是回来了么,咸鱼难道没参加行动。”
“徐所没让他参加,让他和小鱼去参加民兵训练了。用徐所的话说,咸鱼现在是学开海轮的,在上海海运局那边几乎天天出海,这点小场面用不着他出马。”
沿江派出所和刑侦四中队搞得比水上分局专业,赵红星越想越郁闷,又抬头道:“民兵训练昨天结束的,徐所让他休息两天来我们分局报到。”
陈子坤不解地问:“咸鱼来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到时候看鱼局和王政委怎么安排。”
赵红星在江上漂了好多天,晕船晕得到现在头都疼,抽完烟起身去了二楼宿舍,准备洗个澡,换上干净衣裳,好好睡一觉。
马金涛三人没走,带上门苦笑道:“陈队,还有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向柠有男朋友了。”
“谁?”
刘鑫沛坐下道:“咸鱼。”
陈子坤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惊愕地说:“怎么可能是咸鱼,他俩都姓韩,而且向柠比咸鱼大两岁,咸鱼就是个孩子!”
吕向平长叹口气,苦着脸道:“小鱼告诉我们的,我们开始也不相信,后来问徐所和李教,才知道他俩真好上了,现在跟订了婚差不多。”
“不可能!”
“真不骗你,他现在都叫向柠的父母爸妈了,都已经住到向柠家了。”
陈子坤依然不敢相信,喃喃地说:“向柠一直把他当弟弟,而且他是船上的人,在岸上连个家都没有,向柠怎么可能喜欢他。”
马金涛无奈地说:“如果他不是船上的,他在岸上有家,这事真不一定能成。”
“什么意思?”
“他是倒插门的。”
“倒插门……他怎么能倒插门,他爸他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