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牧闲
韩向檬见老爸那傻样觉得很搞笑,感觉老爸像是个好不容易拥有玩具的大孩子,站在边上打电话告诉梁晓军事办完了,接着给姐姐打电话。
韩向柠之前是真不想给老爷子买车,可妹妹开了口她只能配合,不然就是不孝女,看着江上那高耸入云的桥塔,举着手机问:“一共花了多少钱?”
“把保险、购置税和上牌都算上不到十三万。”
“我出一半,”韩向柠想想又无奈地说:“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最快也要到过年才能给你,实在不行可以分期。”
她的钱又拿去交买房的首付了,手头上没钱很正常,有钱才不正常呢。
韩向檬很难理解姐姐对买房为何如此执着,觉得姐姐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房奴”,不禁笑道:“还是年底给我吧,这个月给几千,下个月再给几千,我肯定存不住。看见什么都想买,到时候都不知道钱花哪儿去了。”
韩向柠一样很难理解妹妹的消费观,忍不住问:“檬檬,你一个月要花多少钱?”
“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到底要花多少真说不准。”
“败家子!”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可不想过成你那样。不开玩笑了,任务完成了,老头子很高兴,看他那样子晚上估计都要睡车上。”
“谢谢啊。”
“这是说什么话,他不只是你爸,一样是我爸!”
韩工考到驾驶证近一年,但没真正开过车。
韩向檬不放心,让老爷子在前面慢慢开,她开自个儿家的车跟在后面,开着开着就受不了了。韩工开得很慢,因为是手动挡,过红绿灯时还总是熄火。从市区到白龙港这点路,居然开了近两个小时!
新娘子是真正的上海人。
韩宁担心新妇住不惯白龙港的旧宿舍,特意在四厂镇上新开的宾馆开了个房间,但晚饭在白龙港吃。中午打包回来很多剩菜,不赶紧吃掉会浪费,老韩把老钱、高校长、陈院长和吴老板等好朋友都请来了。
老韩的这几位好朋友也都是韩工的牌友。每次从上海回来,都要跟他们打几圈麻将。
高校长和吴老板见韩工买了车,赶紧去小商店买鞭炮帮着庆祝。老韩更是去找了一块红布,用剪刀剪成布条,帮韩工系在车上。
韩工从未如此得意过,一个劲儿说是两个女儿给他买的,打算明天一早带外孙和外孙女衣锦还乡,开新车回思岗老家看看。向主任本来很不高兴,可见车都买回来了也不好说什么。
与此同时,昨天来首都开会的范局正在向老领导交通部公安局丁副局长汇报工作。
“上海分局和南通分局的警力加强了,接下来要解决苏州分局和镇江分局和南京分局警力不足的问题,可想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不能光靠拆东墙补西墙。”
“你们上次打的报告孙局看了,孙局很重视,分管部领导也作出了批示。但涉及到增加编制人数,并且一下子增加那么多,要跟人事部沟通协调,需要一个过程,不是站在这儿就能解决的。”
上级很重视已经很不容易了,范局可不会天真到明天就能解决,立马换了个话题:“丁局,南通分局关于组建水上特警队的报告不知道你有没有看?”
“看过,上次不是给了咸鱼几个政法专项编制,让他去招兵买马了吗?”
“人员基本到位了,现在的问题是他对特警队的要求有点高。”
“什么要求?”
“主要是装备方面的,他说水上特警队不同于岸上的特警队,要处置的警情也不同于岸上的警情。可能吴淞口海轮锚地当年发生的外国船员劫船案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认为现有的武器装备很难应对那样的突发情况。”
咸鱼是什么人,那小子是带兵起家的!
既然带兵就要有精良的装备,不然98年抗洪时也无法让交通系统与启东共建的启东预备役营一战成名。
丁局对韩渝很了解,端起茶杯笑问道:“他想装备更好的执法船艇?”
“丁局,咸鱼还是顾全大局的,南通分局的两千五百万拆迁补偿款,给局里上交了两千万。考虑到水上执法船艇不够,先是想办法跟南通市局借了一条,紧接着又对那条老拖轮改装的执法艇进行大修。”
“那他想要什么?”
“在武器方面,他想给特警队装备一支雷明顿狙击步枪、八支MP5冲锋枪和八把格洛克手枪,以及相应的光学乃至激光、红外线瞄准镜;无线通讯方面,想装备降噪耳机、喉头通话器和耳鼓传导通讯系统。”
范局看了看笔记本,接着道:“再就是墙钉式扩音器、防弹头盔、红外线夜视仪、热成像仪、防爆风镜、防弹衣和防弹盾牌等等。其中防弹头盔、作战服、防弹背心、战术靴和面罩都要是耐高温且能防化的。”
丁局听得一愣一愣的,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问:“他是不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想学香港的飞虎队?”
范局合上笔记本解释道:“丁局,我刚开始也觉得他这些想法有点不合实际,但后来想想又有一定道理。现在不比以前,现在进入长江的外轮越来越多。国内治安好,枪支不泛滥。国外跟国内不一样,谁知道那些外轮上有没有枪支弹药,谁敢保证不会再发生吴淞口海轮锚地当年那样的劫船案?
真要是发生那样的警情,船舱空间狭窄,MP5枪身短、射速快、射击精度高,肯定能派上大用场。至于想采购那些防护装备,也是考虑到船舱尤其机舱的环境太过复杂。
一旦嫌疑人纵火,火势会迅速蔓延,甚至可能会发生爆炸。普通散货船和集装箱船一旦起火都很危险,如果遇到运输化学品的船只,登轮执行任务的特警会更危险。”
丁局觉得韩渝的这些要求不是一两点高,沉吟道:“真要是发生那样的情况,就不只是你们长航公安一家的事,肯定要第一时间上报。公安有特警,武警也有特警,你认为有必要重复建设吗?”
“这不是重复。”
范局连忙道:“丁局,用咸鱼的话说地方公安的特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一些地方搞警务改革,把巡警和特警整合到一块去了,搞得巡警不巡,特警不特。至于武警特警,军事素质肯定没问题,但大多没有针对性的进行过水上作战训练。
水上的情况有多复杂,您最清楚啊。
如果岸上发生劫持类的警情,狙击手可以找个隐蔽的位置,趴在楼顶瞄准。水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船会随着风浪颠簸起伏,就算有好的射击位置,射击难度也很高,想一枪击毙穷凶极恶的歹徒并非一件容易事。这不但需要进行针对性的训练,也需要高精度的狙击步枪。”
在船上解救人质,其难度远比在岸上高。
不但需要射击和擒拿格斗等军事素质,更需要水性。如果特警的水性不好,都无法悄悄泅渡到船边,再想办法爬上船,怎么控制嫌疑人解救人质?
想到这里,丁局猛然意识到咸鱼正在组建的特警队为何需要那么多来自空军、海军和武警的特种兵,又为何要让特警队一专多能、一警多用了。如果那些特警不懂消防、不懂水上救援,显然执行不了挑战性更高的解救人质乃至解救被劫船舶的任务。
“问题是他要的这些装备都需要进口!”
“他认识武警上海总队的政委,武警上海总队也打算进口几支狙击步枪。至于MP5,他说不一定非要进口德国产的,巴基斯坦有家军工企业也生产,有原厂许可证的,质量很好,价格也不算贵。”
“格洛克呢?”
“有些省市的地方公安都采购装备了,人家能装备我们一样可以。”
丁局意识到不只是咸鱼想打造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水上特警队伍,老单位长航公安局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干出亮点。再想到在长江口锚泊和进出长江的外轮确实越来越多,沉吟道:“你给我列个装备清单,我明天一早帮你们向孙局汇报。”
范局趁热打铁地说:“丁局,采购这些装备的经费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只是采购几支外枪,但一样是进口武器装备,这件事比较敏感,可以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丁局,您说孙局能同意吗?”
“这事不是孙局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可能要请示公安部。”丁局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老范,你真要是想帮咸鱼促成这件事,最好让咸鱼拉上上海分局,或者直接以长航公安局的名义请示。”
范局岂能听不出老领导的言外之意,不禁笑道:“明白,那这支特警队就以我们局里的名义组建,交由南通分局代管,组建好之后常驻南通。”
第1257章 水上突击队!
相比吴国群那个“傻大胆”,跟黄俊明一起出门要省心得多。
老吴同志有时候真有点无视规则,比如上次去法国,他老人家担心外国香烟没有国内的香烟好抽,居然带了两条。回来的时候明知道中国海关只允许每人带两瓶红酒入境,他一下子带了那么多瓶,还让韩渝帮着带。
黄俊明同样是个一天至少要抽一包的老烟民,但远比老吴同志守规矩,得知入境香港只能带一包香烟,人家就只带了一包。以至于从内地带去的便宜烟抽完了,不得不去酒店楼下的便利店买高价烟。
出门也不会像老吴同志那样乱跑,真有点像小鱼第一次去上海时那样紧跟着韩渝,生怕一不小心走散。
维多利亚港去了,中环去了,尖沙咀去了,太平山顶也去了……老黄同志跟韩渝一样属于“纯旅游”,只逛不需要买门票的地方,像花钱买门票的蜡像馆他是不会去的。
吃饭不是在路边摊,更不会下馆子,而是去便利店吃盒饭,就是人家事先做好了放在冷藏柜里,付完钱在便利店的微波炉里加热的那种。
香港的消费是真高,一瓶水都要十块钱港币,路边的小吃并不便宜,相比之下还是吃盒饭划算。
就在正事办完准备打道回府时,之前很节俭的老黄同志突然开始大采购!
帮他儿子买了一部数码相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花了两万多,帮儿子买了一双耐克鞋花了六百多,到了机场见免税店里的名酒和香烟便宜又花了好几千,跟老吴同志从法国回来时一样让韩渝帮他带了两瓶酒和两条烟。
“黄所,你买那么好的酒做什么?”
“我不需要请客送礼,我儿子将来需要!在这里买比南通便宜好几百,而且不可能是假的。买几瓶存在家里,将来用得上。”
“等他谈了女朋友,将来可以带给他老丈人?”
“将来送给谁我不管,先给他备着。”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自个儿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可为了儿子什么都舍得。
韩渝正暗暗感慨,老黄突然道:“韩局,快到家我才想起来,你以前跟启东航运公司的一个小娘谈过,那个小娘还跟玉珍一起开厂,后来移居香港。你明知道她在香港,这次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我都差点忘了林小慧在香港,你居然记得……
韩渝哭笑不得地问:“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老黄同志理所当然地说:“约她出来坐坐啊,她如果知道你在香港,说不定还会请你吃饭呢!”
“不给她打电话我就没饭吃?”韩渝反问了一句,嘀咕道:“而且我跟她没谈过!她家是船民,我家也是船民,我们都是航运公司的孩子,从小就认识,我和她的关系就这么简单,以后不能瞎说。”
什么没谈过?
你小子在老沿江派出所工作时,没少坐“白申号”去上海找人家。你三天两头给人家写信,人家还给你做衣裳……只要在白龙港派出所干过的谁不知道,去香港前在上海喝你外甥的喜酒,曾在白申号乘警队干过的上海同行还聊起这事呢。
黄俊明看着韩渝“恼羞成怒”的样子,禁不住笑道:“放心,我只是随口一问。到了家就忘了,保证不会在你家韩局面前说这些。”
韩渝很没自信地说:“其实说也没关系,我跟林小慧究竟怎么回事柠柠都知道。”
“真的?”
“不说这些了,我有点困,再睡会儿。”
“马上过江了,过了江就到家。”
“我知道。”
……
乘长途车赶到南通长途汽车站,再坐分局的警车赶到单位,已经是下午6点半。
刑侦支队长柳贵祥没下班,韩渝打开公文包把去香港做的笔录和做笔录时拍的视频交给柳贵祥。
柳贵祥一边看笔录一边笑问道:“韩局,这次取证顺不顺利?”
“不是很顺利。”韩渝一边示意司机先送老黄同志回家,一边苦笑道:“那个船长法律意识很强,见着我们,问清楚情况,居然担心配合我们会有法律风险。”
“配合我们有什么法律风险?”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因为在一些欧美国家行贿也是重罪。他既担心我们是在钓鱼执法,又担心因为配合我们会留下‘案底’,担心以后再靠泊中国港口,会被我们秋后算账。”
“后来呢?”柳贵祥好奇地问。
韩渝笑道:“我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信,非要给他们船东打电话,要船东给他请律师,反正看不见律师他不会多说一句。船东还算比较好说话,真委托香港的代理帮他请了一位律师。
可香港的律师不懂国内的法律,又帮着从深圳请了一个之前有业务合作的国内律师。深圳律师倒是挺帮忙,跟香港律师解释了解释,前前后后折腾了三天,最后是在律师楼里做的笔录。”
柳贵祥没想到取个证这么麻烦,不禁笑道:“既然那个船长的法律意识这么高,当时怎么被人家一忽悠就给人家钱?”
“那会儿不是没被我们找上么。”
韩渝轻叹口气,笑道:“刚开始他以为我们是找他做污点证人的,我跟他说我们中国没有所谓的污点证人,他当时也不是行贿,而是被人诈骗。可他就是不信,可能在他心目中我们中国的执法人员都很腐败,认为那几千美元真是海事让代理跟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