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警事 第1141章

作者:卓牧闲

  镇里想盘活资产,打算把这儿卖掉,可人家买这儿能做什么?因为卖了几年都没人买,长航分局在启东公安局副局长石胜勇的协调下,从镇里把这儿借过来改造成了警务室。

  小鱼原本只想着有个办公和住宿的地方,齐局、董政委和副局长李光荣一致认为这儿离大海更近,应该把“万里长江第一哨”的金字招牌搬过来。

  分局花了好几万进行整修。

  把锚泊在营船港作为长江大桥建设水上执法基地的公安趸船上的那些照片、锦旗和各种奖状、证书全部“复制”过来了!

  从今往后,这里才是真正的“万里长江第一哨”。要不是考虑到上级更重视长江大桥建设,大领导三天两头去营船港视察,营船港那边的“万里长江第一哨”分局都不想保留。

  齐局讲话,然后邀请启东公安局、东启公安局的主要负责人和渡口总经理一起揭牌。

  大门口挂了两块牌子。

  一块是“长江航运公安局南通分局启东派出所陵漴汽渡警务室”,一块是“长江航运公安局南通分局水上巡逻警察支队一大队”!

  这个水上警察巡逻支队早就成立了,就是以前的水上警察巡逻队,但这个支队既没编制也没民警,一样没有水上执法船艇。

  支队的牌子加挂在分局治安支队,民警是几个派出所的,长江公安110、111是分局的,南通公安001的产权属于海事局,这个支队整个儿一只存在于文件上的单位,但没有这个单位还不行,因为兄弟分局都是这么搞的。

  之所以要搞,是因为地方公安局都组建了巡警队,长航公安局也要有。

  随着水上巡警支队有了办公地点,小鱼的职务又多了两个,现在是长航南通分局水上巡警支队副支队长兼启东派出所副所长,再兼水上巡警支队一大队长,手下也多了三个正式民警和四个协警兼船员。

  三个正式民警中有两个是老同志。

  一个是因为出具了一份有瑕疵的火灾事故认定书被调离的分局前消防支队长李明生,他现在的职务是水上巡警支队教导员,可惜水上巡警支队是个不存在的单位,他这个教导员跟小鱼一样是正科,不像另外几个支队的教导员和几个派出所的教导员那样是副处。

  一个是东启派出所再过两年就要退休的老民警邝常,老邝是崇明人,家在江对岸的崇明岛上,来这儿工作回家比较方便。

  一个是今年毕业分到南通分局的新民警简其光,传帮带是公安机关的优良传统,他一分到启东派出所就按所领导要求拜小陈为师,小陈又是小鱼的徒弟,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小鱼的“徒孙”!

  几个协警兼船员都是港务局子弟,长航分局吃了港务局那么多年饭,在招聘协警时必须优先考虑南通港集团干部职工家的孩子。有些之前不是学船舶驾驶和轮机技术的,南通港集团甚至出钱送他们去南通航运学院开的船员培训班培训……

  有自己的办公楼,有兵,有枪,甚至有一辆桑塔纳警车!

  今天绝对是小鱼的高光时刻,跑前跑后接待各单位的领导和来宾,陪同领导、来宾上上下下参观,还要客串讲解员,给各位领导和来宾讲述“万里长江第一哨”的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

  启东公安局副局长石胜勇看着他忙得兴高采烈的样子,调侃道:“鱼支,早知道你把这儿搞的这么好,真应该请鱼市长和咸鱼回来剪彩放鞭炮!”

  “是啊鱼支,你怎么不把鱼市长和咸鱼请回来,你这是在发扬光大‘万里长江第一哨’,他们要是知道你干的这么好,一定会很高兴。”

  “鱼市长能不能回来不知道,但咸鱼要是知道这里搞这么好,他学习再忙也会赶回来的。”

  小鱼猛然发现老石和东启公安局的刘政委说的非常有道理,一时间真有些遗憾。

  代表水上分局出席仪式的赵红星不禁笑道:“各位领导,鱼市长早就高升了。现在是连云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

  “是吗?什么时候高升的?”

  “半年前。”

  赵红星话音刚落,小鱼便咧嘴笑道:“咸鱼干虽然没高升,但可能比鱼书记更忙。”

  石胜勇好奇地问:“咸鱼在忙什么?”

  聊到韩渝,小鱼眉飞色舞地解释道:“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上学,先是被海军总部评为新装备建设的先进个人,跟南通市委胡副书记一起去首都参加表彰大会。”

  “咸鱼是预备役军官,胡书记又不是,他去首都参加什么表彰大会?”

  “海上救援营就是开发区预备役营,开发区预备役营被评为海军新装备建设的先进集体,胡书记既是市委副书记也是开发区的书记,就跟当年叶书记代表启东去首都参加全国抗洪表彰大会一样,他是代表开发区去开大会领奖状的。”

  “这么说咸鱼先是把叶书记送进了人民大会堂,现在又把胡书记送去了。”

  “领导不都是这样嘛,干工作的时候看不见他人,手下干出成绩上级要表彰时就跑出来了,比谁都积极。”

  “小鱼,别瞎说,你们齐局和董政委正在楼上呢。”

  差点忘了,今天来的大多是领导,只是官没叶书记和胡书记那么大。

  小鱼意识到不能净说大实话,急忙回到原来的话题:“咸鱼干刚参加完海军总部的表彰大会,就又赶回南通参加军分区的军代会,先跟军分区的官兵见面,然后参加选举。南通这边选完,省军区又要选,到今天都没选好。”

  “咸鱼参加什么选举?”东启公安局刘政委好奇地问。

  “现在已经是2003年了,2003年是换届之年,他以前是第九届全国人大代表,现在要参选第十届的。等楠京军区这边选完,等过完年,就要去首都开人大会,葛叔说他到时候要投票选国家主席!”

  “想起来了,今年要换届!”

  “前天他给我打电话了,他说等开完南京的会就来我这儿看看,从我这儿过江去上海。不过等开完军代会他也上不了几天学,马上过年,他们学校再过几天就要放假。”

  “你怎么知道的?”

  “杜鹃花说的,她男朋友跟咸鱼干是同学。”

  “杜鹃花是谁?”

  “崇明海事处的小杜啊,楼下的花篮就是她们单位送的,她和她男朋友都来了,她们这会儿应该在荣誉室参观。”

  ……

  就在小鱼给众人介绍杜鹃花是谁之时,杜鹃正跟男友一起看着荣誉室里的一张张老照片暗暗感慨。

  之前看过001上的照片,以为对“老大哥”很了解。

  直到走进这间刚布置好的荣誉室,才知道001上的照片只是“节选”,这里关于“老大哥”及其领导同事的照片资料才全面。

  “这么多将军!”

  “将军算什么,家槐,你看这边。”

  “看着眼熟,这位领导是……”

  “副总理!”

  这两个从大城市来的“土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负责接待他们的小陈干咳了一声,微笑着介绍:“游哥,杜姐,这些都是韩局带我们去湖北抗洪抢险时的照片,看照片没什么意思,隔壁有电视,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我们当年抗洪抢险时的录像。”

  “有录像?”

  “以前是录像带,现在是光盘,隔壁有彩电有影碟机,我去给你们放。”

  “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

  新人没人权。

  小简正在见习期,还不是正式民警,更不会有资格接待领导和来宾,只能帮着跑跑腿。

  见师父居然带客人去隔壁看98年抗洪抢险的录像,心想人家是笑着进去的,等看完之后肯定要哭着出来。

  ……

第1124章 大舅要出国!

  韩渝终究还是食言了。

  在南京参加完军区的军代会,顾不上去陵崇汽渡看小鱼的“万里长江第一哨”,而是先赶到营船港接上学姐,再去白龙港接上老爸老妈,然后一起赶到位于三兴镇林西村的大舅家吃饭。

  韩渝的小学是在已撤并的林西村小学上的,初中是在三兴初级中学念的,在这儿整整生活了八年,尽管三兴这些年变化很大,但对这里依然非常熟悉。

  只是外婆不在了,总感觉缺点什么。

  不过今天全家赶回来并不是因为外婆去世之后要举行什么悼念活动,而是大舅和大表哥有重要的事宣布!

  老韩跑了大半辈子船,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觉得年纪大了没必要折腾。

  大舅虽然只比老韩小两岁,但看上去比过去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老韩至少年轻十岁,觉得自己“很年轻”,还可以再搏一搏。

  罗延凤在家听老伴儿的,回娘家听两个弟弟,没什么主见,坐在边上默默倾听。

  韩渝和韩向柠不敢乱发表意见,因为大舅和大表哥居然要出国做生意,护照早办好了,签证也办下来了,连机票都订好了,准备过几天去东欧的罗马尼亚,春节都不能在家过。

  “延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老韩还是不太放心,点上第二根烟劝道:“厂里的效益挺好,市场的生意不错,为什么非要出国,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赔了怎么办?”

  “姐夫,别看厂里上百号人,从早到晚干得热火朝天,可没什么利润。市场越建越大,一期刚搞好就搞二期,二期的铺面都没卖完又开始开发三期,做绣品批发生意的老板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

  大舅话音刚落,很支持大舅出国闯闯的大舅妈就忍不住说:“姐夫,不信你吃完饭去市场里转转,现在卖绣品的人比来买绣品的人多!去年在店里坐一天,还能做两三个生意,现在三天也做不到一个。”

  三兴家纺行业兴起于改革开放之初,那会儿家家户户手工缝制枕头套乃至被罩,然后走家串户售卖。

  有些脑子活、胆子大的村民,肩扛手提带着几大包枕套去上海的楠京东路上的中百一店门口摆地摊。再后来,他们又先后前往四川和东北跑单帮,并在村里购置电脑绣花机乃至开厂,完成了产业升级。

  因为家纺业发展的好,三兴成了启东乃至全南通最富裕的乡镇。

  可中国人喜欢跟风,见别人搞家纺赚到了钱个个都跟着干。镇里和市里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在鼓励家纺企业扩大生产经营规模的同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建三兴家纺市场。

  一边到处招商,好收市场商户的租金。一边搞房地产,盖房子卖给入住市场的外来商户。

  做这一行的人多了,想赚钱自然也就难了。

  家门口的生意不再似当年那般好做,村里有人把眼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去国外,那里有更大的市场!

  韩渝想起一件事,抬头道:“大舅,我记得92年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带着几十包货去莫斯科,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赚点钱?”

  “你说的是郁祥建。”大舅端起茶杯,笑道:“他胆大,那会儿俄罗斯生活物资紧缺,对纺织品的需求又很大。只是他第一次出国做生意没什么经验,语言也不通,货出去了却没拿到钱,最后搞得财货两空。”

  老韩虽然不是倒插门,但由于船民在岸上没家,以前也把这儿当作了家,对村里的情况很熟悉,下意识问:“你们是说以前村里家具厂的那个厂长?”

  “嗯,就是他。”

  大舅笑了笑,接着道:“虽然他那次没赚到钱,但他发现东欧确实有商机,回来之后重整旗鼓又出国。他没再去俄罗斯,他去了罗马尼亚,发过去试销的一集装箱货不到一个月就卖完了。

  从那之后订单多到忙不过来,在罗马尼亚打开了市场,站稳了脚跟,他家的亲戚都跟着他去了,现在都在罗马尼亚做家纺生意。我整整想了一年,总算想清楚了,只有去别人不去的地方,才能赚别人赚不到的钱!”

  韩渝惊诧地问:“大舅,村里有多少人去罗马尼亚了?”

  “不下一百个,在罗马尼亚干得都不错。”

  “还有多少人想去?”

  “家里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现在个个都想出国做生意。”

  “个个都去,不就又扎堆了吗?”

  “放心,我们林西人能吃苦、爱抱团,但不扎堆。现在搞恶性竞争的不是我们本地人,都是政府这些年招商引资招过来的外来和尚。”大舅喝了一口茶,豪情万丈地说:“我跟罗浩商量好了,先去罗马尼亚看看,如果罗马尼亚的家纺市场饱和了,我们就去罗马尼亚周边的匈牙利、波兰!”

  “大舅,你们会说匈牙利语吗?”

  “不会。”

  “波兰话呢?”

  “也不会,但我们可以学啊。郁祥建跟我年纪差不多,做的一样是家纺生意,唯一的区别是他把货卖给老外,他可以成功,我未必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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