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蜀中剑士
费曜对此神秘的笑了一下，随后悠悠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跑呗！”
第598章 两千对六万
在一个刚蒙蒙亮的早上，六万魏军趁着天大雾的时刻，突然从大营之中鱼贯而出。
在全军披挂整齐，强弩上弦，刀剑出鞘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直奔汉军的大营。而是在大雾的掩护之下，全军兵分三路，悄咪咪的向兖州方向撤退。
费曜是极其务实的，即便是高柔坚决反对，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撤退的决心。甚至因为高柔反对过于激烈，费曜直接派人软禁了这个司徒，以此保证撤退的顺利。
“他妈的，高司徒真是喝多了，都啥情况了还头铁死守……但凡他了解一下马谡的战绩，就都明白在他面前，死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费曜望着远处朦胧的汉军大营，一面命士卒悄咪咪的撤兵，一面不满的嘀咕道。
这些年，马谡靠正面强攻，可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将关西一座又一座天险啃下来了。眼下关东这点险要比起关西差远了，费曜才不会留下来送死的。
与其在虎牢关城下跟马谡死磕，白白把部曲赔掉，不如全军撤回兖州境内，依靠主场优势跟马谡慢慢耗呢。
这一次，费曜的机会抓的非常及时。在前一天，汉军因为虎牢关外没有合适的草场，骑兵先退回关内，在黄河河畔放马休养了。
汉军有一万骑兵，且皆一人双马的配置。如此庞大的马匹规模想放牧，显然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事情。
而且恰逢这一日早上大雾弥漫，视线受阻。在费曜一番部署下，全军以夜袭的配置来武装，随后趁着汉军尚未发觉迅速沿着大道开始撤退。
一路上，费曜心惊胆战的，生怕提前被马谡发觉，然后全军被伏击。在这种情况下被伏击，他这点部曲绝对是要全军覆没的。
“该死的田老头，要不是他非得自己上去作，本来我们也是有足够的骑兵掩护的……”
看着小心翼翼行军的大部队，费曜依然忍不住咒骂田豫。要不是他把幽州突骑全都送光了，自己那还会退兵都这么恐惧。
但是在怒骂之后，费曜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此刻作为关中人士，从凉州之战就开始与蜀军交锋的他，已经快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了。
曾几何时，大魏是如何强大，整个关西半壁都属于他们。那个时候，他对战马谡都可以用骑兵人海战术，那是他们最富裕的时刻。
反观当时的西蜀，兵少还严重缺乏骑兵，全靠这马谡的陇武义从在硬撑。要是当时他们就拿出现在这样的谨慎，恐怕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哪像现在，在自家的主场，却被敌方的骑兵所压制。以至于费曜撤兵的时候，都没有足够的骑兵来充当吃斥候！费曜引大军一路撤退，一直走到正午。好在虽然一路提心吊胆，但并没有碰到汉军的伏击。
这代表马谡并没有察觉到，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暂时……
然而，就当费曜感觉眼看要当成皋的时候，突然侧后方烟尘大起。一伙汉军骑兵踏着飞扬的尘土，已经追上来了！
“坏了！马谡反应这么快吗？”费曜顿时脸色一变，心底猛然一沉。
他在撤退的时候是做过部署的，通过吊几只羊在鼓上，来维持长时间的战鼓声。但显然，马谡并没有被他的部署骗到，依然第一时间追了上来。
“这下可坏事了……全军准备迎战！”费曜咬咬牙，连忙下令全军布阵，准备抵挡汉军。很快，汉军骑兵就已经追击过来了，领头的正是老对手马谡。
“好歹是他妈追上了，费曜老子今天不活捉你，我誓不为人！”马谡显然有些气，因为他确实差一点就被费曜给骗了。
要不是柳隐察觉到不对劲，感觉魏军的战鼓今天敲的有些频繁，自己可就真让费曜跑了。
好在陇武义从虽然是重骑兵，但不穿铠甲同样能上阵。于是全军卸甲随马谡追击，好歹是在魏军退到成皋之前追上了他们。
不过马谡虽然追上了魏军，但并没有立刻动手。毕竟魏军已经严阵以待了，现在冲阵多半会损失惨重。
“全军听令，在这附近游荡巡逻，尽可能的威胁魏军战线，将其拖延在此地！”马谡冷哼了一声，转头对诸将下令道。
与此同时，费曜也发现马谡虽然追上来了，但是兵力并不多。其统辖的骑兵也就两千人，而且并没有披重甲。
这显然是個机会，若是能趁此时机强行脱战，未尝没有机会脱身。
但……多年对马谡的恐惧已经刻入骨髓，面对这种情况下，费曜开始拿不准主意了。
就地迎战的话，等汉军主力追上来，他们必败无疑。但是若是眼下强行脱离，马谡届时突然冲阵，没准他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而且若是强行脱身，自然要留下部曲殿后。而他统辖的这一只部曲是河北军，真要是留人殿后，还得额外商量。
“究竟该怎么办……”费曜目光闪烁着犹豫的精芒，最终他选择了开会商讨一下。
眼下的部曲不是关西的心腹部曲，想分兵殿后还得看看诸将的意思。
双方的对峙就这么开始僵持起来，魏军不敢动弹，而汉军同样拿不准进攻的时机。
双方在这里一对峙就是一个时辰，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双方士卒都有些疲惫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马谡发现魏军阵型已经开始出现空隙了。其中不少士卒虽然依旧高度警惕，但其动作已经不自觉的开始懈怠下来了。
“看样子一上午的行军，已经让魏军疲惫了……”马谡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番，突然扭头对马忠道。
“你引骑兵三百人，自正面向魏军右翼迂回，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马忠对此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立马接下了命令。其骑着马，手持马谡的大旗带着三百陇武义从，当着魏军的面开始展开迂回。
而魏军的反应让马谡大喜过望，当前军看到汉军骑兵的动向之后，其军阵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向右翼偏移！
“很好！就是现在！全军出击！”
第599章 汉将破阵乐
但凡部署军阵，都会严格要求军纪。
而在正常情况下，军阵是不会自发的随对手行动而变化的。但眼下，汉军骑兵仅仅从正面向侧翼迂回了一下，魏军军阵就不自主的变动起来。
这一切都表明，魏军的军心正在瓦解，且已经降到一个数值了。
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正是一举破敌的好时候！没有任何迟疑，马谡立即命马忠引兵向魏军的侧面发起试探性进攻。通过马忠的进攻，使得前线魏军开始下意识向侧翼偏移防守。
这个时候，正面的阻碍就变得非常薄弱了。
而马谡追上来之后的一个时辰，也并非是一直在干等着援军。他本部最精锐的陇武义从三百人，已经悄咪咪的躲到了一边，完成了甲胄的武装！
马忠迅速接下军令，并迅速加速的行军速度，一眨眼就来到了魏军的右翼。因为马忠的运动，曹魏前军在没有将领节制的情况下，开始向右偏移。
这是正常情况，一般来说只需要有将领调整，很快军阵就能恢复过来。
那么，现在曹魏诸将在干什么？在开会……
因为眼下这只部曲是河北军，其中并没有多少费曜的心腹。所以费曜想安排部曲殿后，得开個会问问这帮关东将领的意见。
但可惜，他选择的开会时间并不是很合适。他那边刚刚把会台搭起来，马谡这边就发起进攻了。
因为缺乏将领的节制，曹魏的前军此时正处于群龙无首的阶段。也就在这个时候，马谡发起了全面突袭！三百全副武装的陇武义从在马谡的统辖下，突然从出现在魏军阵前。漆黑色的甲胄配上扬起的沙尘，瞬间就给了魏军的军心一个巨大打击！“是黑甲鬼骑！”
“蜀人的黑甲鬼骑！快躲开！”
“他们冲锋了！快跑！”
自虎牢关之战后，汉军的重骑兵的存在在魏军军中广泛传播。面对这样杀伤力爆表，且根本无法反击的铁骑，魏军士卒恐惧的将其称为黑甲鬼骑。
陇武义从的一亮相，迅速让魏军前线大为惶恐。本来就开始散乱的阵型，当见到这玩意出现之后，更是全军大哗。
于是，甚至马谡统率着陇武义从尚未冲到跟前，魏军的阵型自己就散了。早就见识过具装甲骑威力的关东士卒四散奔走，宛如远离泰山府君一般远离汉军。
三百汉军铁骑，就这样势如破竹从冲入了魏军阵中。在连砍数百人，冲垮魏军阵型的同时，汉军的势头竟然没有丝毫的影响。
虽然着重甲的，只有三百具装甲骑，但是跟随冲锋的同时还有一千轻骑兵。在魏军阵型被冲散之后，轻骑兵迅速执行斜线冲阵，从中间侧前方斜线冲阵。
在冲破魏军阵型之后，迅速调转马头再冲回来。就这样与重骑兵相互配合，宛如剥竹笋一般，一层一层的往下剥。
步兵军阵真正的强的，就在于军阵，合理的配置军阵。保证士卒可以专心向一个方向御敌，这才能让步兵战力发挥出来，并维持士气不崩。
与之相反，一旦步兵的方阵被冲垮了，那么这些士卒就变成了一个个的单体作战单位。当他们四面都可能出现敌人之后，这帮步卒就会恐慌，转而扔下武器溃逃。
在这种情况下，步卒就不再是作战单位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溃兵。魏军此时就陷入了这样的情况，整个前军被马谡轻松的冲垮了。在极短的时间，上万魏军四散奔走，变成了汉军骑兵训练砍杀的活靶子。
场上一度变成了骑马与砍杀训练模式……
不过，费曜是对此有过防备的，所以其部署的军阵是纵深型方阵。全军组成的军阵纵深非常大，即便马谡马力全开，一时半会也无法扎一个贯穿。
但是吧，费曜虽然有想过马谡冲阵，但有并没有因此修改自己日常开会的位置。于是在费曜与诸将在中军讨论留谁殿后的时候，马谡冲到会场上来了……
“费曜小儿！纳命来！”
马谡远远的就望见了魏军的帅旗，同时看到一大堆魏军将领。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开会，于是马谡二话不说开足了马力直奔了过去。
这费曜也真是小气，开个会都不叫我一声。要不是我来的及时，恐怕都赶不上了。
“那么，就由我来给费曜做一个总结性发言吧！”
在马谡的带领下，汉军骑兵一头冲入了毫无准备的魏军会场。完全没料到汉军会冲过来的诸将顿时全慌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对此老将费曜反应非常快。当马谡喊出第一句话来的时候，他已经跳上马背了。
“快撤！部曲保不住了！保命要紧！”看到马谡的那一刻，费曜就知道这六万大军要彻底埋在这里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弃军而走，打算往兖州润。反正关东人口众多，只要将领活着回去，要不了多久还能再拉出一只部队来的！费曜选择了弃军而走，也就代表着魏军彻底失去了挣扎的机会。曹魏一众高级将领在马谡冲到会场之后，几乎无人能逃，大半死在乱军之中。
至于魏军仅剩下的骑兵，反倒因为这帮将领阻碍，导致无法第一时间投入阻拦。最终，这一系列小问题，演变成了魏军的大溃败！
两千铁骑正面对抗之下，一战打崩了魏军六万大军。而且这还不是马谡在汝南以大水为屏障，而是堂堂正正的破敌。
经此一役，马谡在武庙的地位，怕是彻底坐实了。
后世将会有伶人歌颂马谡这一战，其名为“汉将破阵乐”。
“杀！！”就在魏军一片大乱的时候，马忠也带着七百人绕到了魏军侧面。在魏军六神无主的时候，从后面与马谡一起突袭魏军阵型。
整只魏军就这样被直接捅穿，并且在斜线冲锋之下全军大溃。大量的士卒在混乱之中摔倒在地，最后死在了自己人脚下。
至于费曜，他运气并不是很好。在向后逃亡的时候，被一伙汉军骑兵发现了。
不过费曜非常机智，在汉军的马刀砍在头上之前，他只用了一句话，就征服了眼前几个汉军骑兵。
“我是费曜，征匈奴校尉，我送你们一场富贵要不要？”
第600章 关东震动
当柳隐带着大部队抵达的时候，魏军主力已经彻底崩盘了。大量士卒在混乱之中自相踩踏，死伤者甚重。而马谡因为兵少，根本不敢停下来招拢降兵。
好在柳隐赶到了，领兵俘虏魏军士卒，结束了这一场混乱的闹剧。此战魏军战死伤亡者近三万人，另有近万人逃亡失踪。
而汉军战后清点，总共俘魏军两万，校官往上的将领共十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