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戒大师
“当初咱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儿媳妇,可不只因为她是王保保的妹妹。可惜你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么多年都不正眼瞧她。不过好饭不怕晚,现在回过味来也不迟啊……”
“嗯嗯,俺回,回过味来了。”朱樉使劲点头,他迫不及待想回去尝尝自己那碗饭了。
“哈哈,回过味来,就就好好过日子吧。”为免夜长梦多,朱元璋又多给了老二三天假,让他回去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
“谢,谢父皇。”朱樉便兴高采烈道声谢,火急火燎告退了。
看着老二猴急离去的背影,朱元璋忽然担心道:“老大,你说他会洞房吗?”
“父皇,这是你当公公的,该操心的事儿吗?”太子就大无语道:“他俩不洞房干嘛?唠一宿啊?”
“不是,咱的意思是,没人教过老二洞房,他会么?”朱元璋忧心忡忡道:“当初有人建议咱,在你们成婚前,派女官教授你们房事的。”
“是么?”太子心说还有这好事儿?我咋没听说过呢。
“可咱觉着这着实太荒淫。再说了,猫狗牛马都不用教,到了时候自己就会配对。咱觉着自己儿子,总不能连小动物都不如吧?就没答应。”朱元璋振振有词道:
“再说你和老三也没人教,还不是啥也没耽误?”
“那可不好说……”太子幽幽说道。他想到自己的囧事,要不是找错了门路,也不至于大婚三年,才生出第一个孩子来。
老朱家布衣得天下,对子女这方面教育还不如大户人家。所以除非像老三那种早就偷偷实践过的好学之辈,不然一样在结婚当天,懵懵懂懂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行,咱得去听听墙根儿。”朱元璋越想越担心。
“爹,你喝多了吧。”太子哭笑不得道:“哪有当皇帝的干这种事?”
“咱不以皇帝的身份,咱以父亲的身份去。”朱老板道。
“父亲也不行!”太子坚决道。
“唉,咱不是不放心吗?”朱元璋叹口气道:“那让老三去听听,叫老四也跟着学学。”
“估计他俩已经去了。”太子无奈道:“这种事儿,这俩货跑得比谁都积极。”
“唉,之前就那么着了,往后不能再这样了。”朱元璋又叹口气道:“就从老四开始,成婚前让女官教你弟弟房事吧。”
“好。”朱标点头应下。
……
那厢间,秦王府。
朱棣借口明日一早要回营报到,因此留宿在了二哥家。
老三则要陪老四说说话,也赖着住了下来。
老二也不知道,他俩啥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但还是高高兴兴安排两人在自己寝殿的西稍间住下。
跟俩弟弟说了会儿话,他便迫不及待准备回去睡觉了。
“二哥,”却被老三叫住道:“你知道跟二嫂咋睡吗?”
“瞧,瞧你说的。睡觉谁不会?”朱樉一脸‘你小瞧我’的表情道。
“真的会?”朱棡狐疑的又问一遍。
“那,还有假?”
“好吧。”老三便从袖中掏出本薄薄的书来,塞到老二手里道:“二哥,这本书你拿着,不会的时候,看看书上怎么说就会了。”
“好好,敢小,小瞧我。”老二随口应声,把书往袖子里一塞,就回屋去了。
待老二一走,老三老四便赶紧重新穿戴整齐,悄悄推开殿门出去,蹑手蹑脚摸到了二哥二嫂睡觉的东稍间窗外。
此时,寝室内灯影摇曳,温暖的黄光投射在窗纸上,剪影出秦王妃那婀娜的身形。
晋王燕王满脸兴奋的瞪大眼,将耳朵贴在窗上,却什么动静都听不到。
等啊等啊,窗上的人影也看不到了。
最后,竟等来了二哥的呼噜声……
‘吼吼……吼……’
老三老四面面相觑,这他娘的听了个寂寞啊?
……
第二天一早,秦王精神焕发的出现在俩弟弟面前。
“咦,你,你俩黑眼圈这么重?聊,聊了一宿吗?”老二问道。
“是啊。我们想了一宿想不通,你昨晚怎么跟二嫂睡的?”老三没好气道。
“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老四一边穿上小旗官的军服,一边郁闷道。
早知道听墙根这么无趣,他就去找老六了。听听《赵敏传》的后续,不比听二哥打呼噜强之百倍?
“就,躺着睡觉呗,有啥动静?”老二理所当然道。
“光睡觉了?没干点别的?”老三无语问道。
“难,难道跟女人睡觉,还得干别的?”老二瞪大眼。
“哎呦,我的二哥啊。你没看我给你的书吗?”老三也瞪大眼道:“那是我珍藏的《玉房秘诀》,通俗易懂,傻瓜式教学,而且花样极多。”
“你,你不说那书还好。”老二闻言郁闷坏了。“俺,俺钻被窝后,看着你嫂子脱得很单薄,也钻了被窝。心里头没来由一,一阵燥得慌。可,可又不知该干啥。问,问你二嫂,她就闭着眼不,不理俺。”
“那不废话么,人家害羞啊。”老三追问道:“然后呢?”
“然,然后俺就想起,你给俺的那,那本书。”老二便郁闷道:“赶紧找,找来翻看,然后就睡,睡过去了。”
“啊?”老三惊得合不拢嘴。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俺看书半页就会睡着。”老二理直气壮道:“这,这回俺坚持看了一页才犯困的。”
“三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朱棣也说句公道话。“你应该给二哥画册,怎么能给他书呢?”
“合着还是我的错?”老三哭笑不得。
第二二四章 师父不是骚
“可不就是你的错。”老四理所当然道:“你应该用你画《清明上坟图》的丹青妙手,给二哥画成图册,而不是让他去看那些面目可憎的字儿。”
“肤浅,文字才是高级享受。”老三不屑道:“从文字中想象出的画面是活色生香,会动会叫……呃,会说话的。岂是画上静止的人物可比?”
“俺,俺就是肤浅。”老二却断然道:“你就给俺画,现在就画!”
“让本王画春宫?还当着你们的面儿画?”老三难以置信道:“你们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贱人啊,还能是什么人?”老四道。
……
至于三哥有没有用他的丹青妙笔,给二哥画几幅惟妙惟肖的教学图,就不是老六这种小孩子该知道的事情了。
这时候,纯洁的老六已经来到诚意伯府上,向老师宣读了世袭罔替的旨意。但刘伯温并没有多高兴,只神色平静的跪地谢恩接旨。
倒是朱桢送给他的那具长筒望远镜,让刘伯温笑逐颜开,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还要拿它去看太阳。
老六一个不小心,没拦住……
是真不小心。
“啊,我的眼睛……”那边老刘已经捂着眼睛哀嚎起来。“我的眼睛像被针扎了!”
“师父,冷静点儿,一会儿就好了。”朱桢一个鱼跃,堪堪接住了老刘丢在地上的望远镜。
“不会瞎了吗?”自从知道了未来,刘基现在分外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久了会瞎,但你才看一下,不会的。”朱桢恶趣味的笑道:“不过你可以放心的用它看月亮,伤不到眼的。但是会伤心……”
“为何?”刘伯温用茶水洗了洗右眼,这才感觉舒服一些。说完却又摆手道:“算了,你别说了。为师自己看,自己感受这份伤心。”
“师父,”老六十分无语道:“你好骚。”
“师父这不是骚,是旺盛的求知欲。”刘伯温却不以为笑道:“拜乖徒儿所赐,现在为师看到了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对它的每一步探索,都值得好好享受啊。”
“美丽吗?本王说的那些未来,明明一点都不美好,说是地狱还差不多。”朱桢轻声道。
“当然美丽了。”刘伯温却信心十足道:“人都说以史为鉴,咱们却是以未来为鉴,能少走多少弯路,帮大明弥补多少缺陷?所以,一定会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明天的。”
“师父,你这算不算自找苦吃?”朱桢问道。
“算,但这就是你我的使命。”刘伯温沉声道:“师父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半年我常常想,老天爷派你这个救星,让我活下来,到底是为什么?”
顿一顿,他定定看着朱桢道:“现在师父我有答案了,原来就是为了辅佐你,让大明变得更美好的。”
“可是,我不过是个藩王啊,师父。”朱桢轻叹一声道:“而且不瞒师父说,藩王的权力会越来越小,最后会成为朝廷的眼中钉。”
“这我早就知道。”刘伯温淡淡笑道:“现在已经不是西汉了,皇帝已经习惯了唯我独尊,朝廷也早习惯了中央集权,所以皇上封建诸王,又让他们领兵牧民,肯定会让新君感到难受的。也会被朝廷针对的。
“当然,太子应该不会有这种感受,但他的儿子呢?怕是就没有太子这份令诸王归心的威信了吧。”
“……”朱桢听得两眼发直,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说漏嘴了。
但他确实从没讲过五十年内发生的事情……
“所以殿下啊,要趁着皇上和太子还在的时候,多做一些事情。”刘伯温期许满满的看着朱桢道:
“相信我,殿下,当你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未来就会越来越不一样的。”
朱桢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问道:“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刘伯温笑着点点头道:“为师这最后的光景,会全都献给殿下,献给大明的。”
“嗯。”朱桢点点头,他选择相信。
“不过现在,殿下还得抓紧时间跟为师学习,”刘伯温又正色道:“然后抽空多教教老夫,你脑子里多出的那些东西,比如这望远镜,到底是怎么个原理?”
“好。咱们互相学习。”朱桢倒是从来不谦虚。
……
接下来的日子,渐渐秋凉,然后入冬。
兄弟们都沿着朱老板设定的路线,一天天按部就班的学习成长。
太子开始越来越多的接触政务,现在他已经没时间叫弟弟们起床了,因为每天都要陪父皇上朝。
朱元璋处理所有政务,都让他在边上学习,所以太子每天都要忙到很晚。跟弟弟们见面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但也不光是太子的原因,弟弟们一样都很忙的。
老六隔天出一次宫,跟刘伯温互相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