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风盈袖
下了车后,高明程说道:“我是装睡下来通风报信的,现在得尽快赶回去,你们跟着我,到了后,先埋伏起来,等买家来了后,就抓个人赃俱获!”
“好。”高国兵言简意赅的应下,带着三个手下,紧随在高明程的身后。
他虽然上了年纪,官职也上升了,但他一直在刑侦破案的前线,也养成每天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因此现在爬山,虽然累点,但也能够跟得上。
当然了,这个速度,是高明程放慢后的速度了,否则他跑起来,这三个人一个都跟不上。
好在看货的时间是凌晨,现在也才九点,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摸黑爬山,花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行人才抵达山顶棚子的附近。
隔着百多米远,就不再继续靠近了。
高明程对高国兵他们说道:“叔,看到那个棚子了吗?我怀疑棚子底下有一个盗洞,那些卖的货物,应该就是从墓里拿出来的。”
相关的案情,高明程在车里时,已经和大家说过了,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一个大案,因此办案积极性很高。
高国兵他们都拿了配枪,高明程本来说要一根铁棍就行,但最后铁棍不方便随身携带,所以拿了一把匕首。
让高国兵他们藏好后,高明程就摸黑回到半山腰的小木屋那儿。
小木屋的门关着,里面黑黢黢的。
高明程打开小木屋,闪身走了进去。
“谁?”黑暗中,半睡半醒的毛子突然惊呼一声。
高明程小声说道:“是我。”
毛子认出是高明程的声音,一直紧绷的心情总算是松懈下来了,他连忙问道:“哥,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
高明程安抚道:“别怕。刚才有人来过没有?”
毛子说道:“倒是没人来过。”
高明程闻言,就放心了不少。
他拿出一根火柴,火柴头划过火柴盒侧面的红磷涂层,随着划拉一声,一抹火苗出现了。
这抹火苗所带来的光芒,彻底的安抚住了毛子心中慌乱的情绪。
小小的火苗又引燃火堆,刹那间,整个小木屋就缓慢的亮堂了起来。
高明程一路走过来,身上挺热乎的,但毛子呆在小木屋里,竟是冷的发抖。
因为这会儿的天气,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热的时候,人可以只穿单衣,但晚上冷的时候,得裹着一件棉衣才行。
毛子领着高明程出来买货时,完全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因此他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
山风呼啸,寒意袭人。
这小木屋并非是新建,而是旧的,可能之前真是牧羊人在这里搭建的,里面有生活痕迹,锅碗瓢盆也都有。
但这种小木屋,夏天住着惬意,等到了冬天就不行了,这会儿已是深秋,晚上住在这里时,就冷的很。
火堆给两人带来了光芒,也带来了热意。驱散了一室的黑暗和阴冷。
毛子坐在火堆边上,心总算彻底安定下来了。
他好奇的问道:“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高明程说道:“我去摸对方的底了,对方应该是有好货的。毛子,你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时间,我们就去看货。”
毛子见问不出什么,也知道可能不好说,他一个人等在这里时,就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只是心里没底,没敢睡死过去。
现在高明程回来了,他也就放心的睡过去了。
高明程拿小木屋里的破旧毯子给他盖着,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那把匕首别在他的腰间,被稍显宽大的外套遮住,不容易被人发现。
趁着火光,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对方说是凌晨看货,也没说具体的时间,为了尽快赶回来,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一个来回。
至于高国兵他们,就得藏在山里吹冷风了。
好在他们出门时已是晚上,俱是穿着薄棉衣来的。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突然有人靠近小木屋。
老陈推门进来时,就看到高明程盘腿坐在火堆边,毛子则躺在旁边呼呼大睡。
看到他们两人都在这里,老陈松了口气,高明程看到他后,立即站起身,说道:“到看货的时候了?”
老陈点头,说道:“快了,我提前来喊你们。”
高明程说道:“我之前睡了一觉,冷的很,还是得烧火才行,只是有光,我又睡不好了。赶紧去看货,买好了东西我好下山去。”
老陈听着这话,觉得没有什么毛病,有些人睡觉就喜欢黑暗,怕光。
他看着呼呼大睡的毛子,想了想,说道:“看货的人不能太多,你这小兄弟既然没醒来,那就算了,你跟我去就行。”
老陈嫌毛子一看就是嫩头青,等下到了地方,没准会大喊大叫,反倒不美。
至于这个老板嘛,看着人沉稳,没准就是道上的人,加上是带着钱来的,他也就客气一些了。
高明程看了毛子一眼,心想毛子跟着去,也使不上力,自己还得看着他别出事了。
于是就同意老陈的提议,两人悄悄地出了小木屋,朝山顶走去。
高明程离开时,特意添加了一些柴火,还关上了门。
至于通风问题,这个不怕,因为小木屋多的是缝隙,即使关着门,也有冷风灌进来。
刚走出小木屋,高明程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之前人坐在火堆边上,被火烘烤的热乎乎的,现在被冷风一吹,真是冰火两重天了。
老陈这回是打着手电筒的,在前面领路,遇到一些路况不好的地方,还会提醒一两句。
过了一会儿,高明程就远远地看到山顶的棚子了。
高明程指着棚子旁边遗留的新土痕迹,以及地上的洛阳铲,说道:“老陈,你这货是生坑吧?生坑我也要,但价钱可不能糊弄我。”
老陈倒不是特别意外,只笑着说道:“老板也是行内的人?怎么称呼?”
高明程没说名字,只说道:“我算是半个行内人,只是偶尔收货而已。总之生坑有生坑的价,包浆有包浆的价,你要是糊弄我,我是不会买的。”
这回老陈干脆的点头,说道:“行!我们的价肯定实在,要不是东西太多,自己弄不走,就不在这里卖了。”
第512章 石老三
走进棚子时,高明程才看到里头的情况。
棚子的底下,果然有一个盗洞,看泥土的新鲜度,就知道是刚挖开没几天的。
墓道的旁边,零零散散的堆着一些粘着泥土的古董,看起来像是刚出土不久。
桌子上,还摆着一些清洗干净的货,大多是花瓶、砚台还有一个铜铸的观音像。
老陈走进来,对棚子里的人说道:“这位老板是行内人,要压价了。”
“哦?行!既然是行内人,就按行内价走!”为首的人似乎有些意外,但也不太在意。
他这会儿不停的望着棚子外面,似乎在等人。
高明程自然知道他们是在等石老三,但他装作不知,只问道:“那我可以看货了吗?”
“只能看,不能上手!”为首的人说道。
高明程点点头,表示遵从他们的规矩。
他先打量摆在桌子上的古董。
这些应该是最好的,已经清洗干净,在屋内蜡烛的照耀下,散发着古董才有的韵味。
这些瓷器大部分是青花瓷,还有少数的斗彩和单色釉,因为不能上手,没法看底款,高明程只能通过外观来大概的判断其年代。
这些青花俱是胎薄釉白,青色淡雅,因此高明程猜测这可能是明代的瓷器。
明代时,景德镇各瓷窑就一统天下了,可见其威名赫赫!
景德镇瓷器产品,占据了当时全国的主要市场,而这边靠近景德镇,因此明清两朝的古墓中,若是出现瓷器陪葬品,那么大多都是出自景德镇。
在这些瓷器的旁边,那个铜铸的观音像吸引了高明程的注意力。
虽是铜铸,但这种观音像,一般都会鎏金,因此又叫鎏金观音像。
观音菩萨又称观世音菩萨、观自在菩萨,是佛教中最受欢迎的尊神,若是有人信奉佛教,那么供奉观音菩萨的人,绝对是比较多的。
观音的变化身很多,眼前这尊观音造像头戴五叶冠,左手持净杯,右手持柳叶施干露状,坐五层仰莲座,座下饰萱草基座。
整个观音像给人一种端庄慈祥,气势恢弘的感觉。
像是大户人家供奉在家中佛堂的,高明程暗自想着。
但又觉得奇怪,古人视死如生,一般而言,墓地里的陪葬品,多为生活实用物或专为死者而制的冥器,想象死者能在另一世界使用。
这种鎏金观音像,怎么也会出现在墓室里?
见他盯着这尊鎏金观音像看,并似有疑惑之色,老陈说道:“这是我们的压堂货,可不是生坑价,没有这个数,拿不下来的!”
说着,老陈比划了一下手势,表示要十万。
所谓的压堂货,就是镇店之宝,只是这里明明只是一个临时的盗墓地点清货,居然还有这玩意。
这也让高明程对这伙人的底细摸不清了。
看完桌子上的好货,高明程又低头看堆在地上的货,这些货就更多更杂了,有完整的,也有碎了的,都裹着脏兮兮的污泥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粘液。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书籍和画轴,连瓷器都有碎的,这些书籍的保存就更加不行了,看着破损严重,得极其高明的古董修复师,才能够将之修复过来了。
因此高明程也没有多看了。
突然,棚子里的人都激动的走动了一下,这个步伐很小,但高明程敏锐的捕捉到了。
“哈哈,石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棚子里为首的人迎了上去,高明程也跟着看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两伙人有什么仇恨,所谓的局又是什么局。
石老三并不算大,也就三十来岁,正值壮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双手插兜,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个年纪大点,约四十来岁,一个只有二十多岁。
石老三漫不经心的扫视一眼棚子里的东西,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哟,还真被你们掘出来了?东西瞧着不少啊!”石老三阴阳怪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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