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从心
有些时候,你害怕做选择,这本身也是一种选择。
时间一点点流逝,粟业在想,那两个家伙真顽强啊……要是,要是他们现在下来陪自己了,自己就不纠结了,立刻就逃。
但他们还在支撑着,他们还在等一个人做决定。
不……
或许司令不知道?
司令是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会使用这种方法。他不是不知道我司马懿是什么样的人,他敢把宜遁逃的卡交给我……想必就是愿意让我逃走的吧?
这么一想,粟业忽然觉得,蓝彧和司令有点可怜。
越来越多的手臂抓住了粟业的脚。
它们被灼烧的通红,但却不再放开。
粟业想了好久……最终,他扔掉了那张趋宜卡。
他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了出来。
战争便是这样,有人可以豪迈的赴死,也有人会哭哭啼啼的赴死。
但总归,他们做了一样的选择。
地阵破阵小组·史学家粟业,阵亡。
……
……
蓝彧与司令背靠着背。
这对原公司董事会成员中的第一人和最后一人,此刻颇有一种末日降临时,难兄难弟的感觉。
所有的亡灵旧历者,归于冥界。
亡灵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死不了。已经死亡的人,无法被二次杀死。
但冥唤之主可以让其彻底回到冥界。
在冥唤之主召唤的恐怖怪物攻势下,冥唤之主一个个的,将司令所有的召唤物——全部送回了冥界。
司令手里,已经没有可以用的牌。
“我一直不承认你……蓝彧,但现在,我认可你了。简一一那样的家伙,本身就是异类,你这样的人,才是我该寻觅的,一同进步的对手。”
司令其实内心不这么想的,但想着,自己都快死了,就夸一下蓝彧好了。
蓝彧说道:
“我们不一样,我始终以简一一为对手,如果今天能活下去,如果未来是足够长的,我会超越你。”
这要是换往常,司令会气得发笑。但现在,他也在笑,却带着几分悲壮。
他真希望蓝彧说的未来足够长,是可以实现的。
只是很可惜,二人此时此刻杀敌至今,都没有了余力。
司令没有了可以召唤的兵,蓝彧连挥动刀刃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而对面,是无尽的亡者大军。
这些亡灵里,还不乏一些类似肌肉亡者那般的,有着恐怖作战能力的怪物。
“若有来生就好了,若有来生,我会证明我说的话。”蓝彧的声音有些虚弱。
司令也说道:
“若有来……”
就在他也将说出最后的话语,准备迎接死亡的瞬间,司令忽然感受到了……一块新的墓碑。
他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猛然间以手触地,将那个刚刚与他缔结契约的人……召唤出来了。
守墓人的能力,是能够召唤出那些与之缔结契约的人。且尸体得在附近,或者灵魂就在附近。
守护亡者的墓碑,同时,墓碑对应亡者,将愿意为他而战。
就在司令也打算放弃的一瞬间,他居然感应到了新的契约。
在这个世界都快毁灭的前夕,一个刚刚死去的人,与司令缔结了契约。
当污秽的尘土凝聚出那个少年的身影时,就连蓝彧也动容了。
“是你……”
“啊,是我,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粟业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这片空间里。
冥唤之主原本打算慢慢虐杀二人,看到新的亡灵后,第一反应是嘲弄。
千军万马的时候,尚且兵败如山倒,如今只有区区一个亡灵,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可他下一秒,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亡灵,是史学家!是那个被他击杀的史学家!
冥唤之主生出极大地危机感:
“快,杀了他!”
无尽的亡灵大军,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像是秽土形成的沙暴,朝着蓝彧与司令冲去。
可下一秒,一道记忆之墙,出现在了二人身前。
这是粟业在对付第七值神时所用的招数。
穿过记忆之墙的人,就会被扭曲记忆。
只是如今,这些记忆已经对活人无法生效。
但——对死人开始有效。
越来越多的亡灵大军,包括那个一马当先的肌肉剑士,都穿过了记忆之墙。
下一瞬,颠覆的一幕出现了,冥唤之主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它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亡灵,摆脱了冥唤的控制。
那些新生的记忆,隔断了它与亡灵的精神联系。
不管是它的千军万马也好,还是那些有着强大作战能力的超级亡灵,这一刻都开始“叛变”。
亡灵的军团,在迈过那道虚影之墙后……瞬间调转了方向。
冥唤之主,第一次害怕起了这些被他奴役的死亡生物。
那个强大的,让蓝彧都无从招架的肌肉亡者,第一时间提刀,拦住了冥唤之主的去向。
暴动的亡灵,随后不断奔涌而来。
这一幕像极了丧尸围城。一个人类,面对孤身的汹涌而来的尸潮。
冥唤之主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弱小的人类,在死后会产生这么大的能量。
作为一个外神,它如果修炼自身,便不会某种单一的属性克制。
越是依赖某一种属性,对应的,克制它的存在降临时,便越显得脆弱。
冥唤之主的结局已经注定。
奴役亡者之人,最终死于亡者之手。
地阵破阵小队,成功完成任务。
蓝彧抬头看向天空,血池的天空原本是血红色,但忽然间,多出了一抹金色的亮光。
……
……
竞技之国。
围困着四大值神的金色光球,变得黯淡。
这个结界即将破碎。
此时此刻,简一一独战堕落盘古与虚无佛陀,精疲力竭。
若四大值神再破开封印,这场战斗会迅速结束。
竞技之神的本体,黄金天平出现了数道蛛网一般的裂痕。
这位神也即将支撑不住。
但它并未放弃,因为它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力量。
浩瀚起于微末。就像星火起于黑暗。
在黑暗的至深处,耶稣一次次想过放弃。
这种循环的折磨对他来说太过痛苦了,像是一整个世界在发霉,在腐烂。
原本记忆里,母亲的嘲弄,父亲的殴打,都在一次次循环里,被强化,被扭曲。
他渐渐的,快要失去所有的意识。
他像是那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人。
那些钉子,名为罪恶,贪婪,憎恶,恐惧。
他还是想不出那个问题的答案,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或许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或许自己该放弃思考,该沦为这腐败城市的一部分。
就任由那具金光退去的尸体,在十字架上腐烂,凋零。
他真的这么想着,觉得疲倦如海潮般厚重。
直到……他听到了一声祷告。
“我的神……我向您祈祷,愿我的使命,由我完成!”
真是熟悉的声音,那似乎是……米迦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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