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饥鱼
不过眼前这个白景行,倒是个不错的出马弟子,天生阳体阴骨,通阴入魂最为合适,更能承接他的太阴之力和香火神力。
而且,其还天生具有阴阳眼,能看到常人不可见之的鬼怪。
这样的好苗子,他以前都没发现。而且看样子这小子还是刚刚入门的出马弟子,就敢与这些行走江湖的术士一争长短,解救苦厄,可见心存慈悲。
随着白景行念念有词,那升起的香烟竟然缓缓凝聚了起来,化作一层淡淡烟雾,笼罩在了两只小猴身上。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是惊呼出声。
“哎呦,你看,这烟,这烟怎么好生古怪?”
“你傻啊,这肯定是柳仙显灵了啊?”
班主瞥了一眼,只是冷笑一声毫不惊慌,就这点浅显的道行还想和他苦修几十年的畜灵法一争高下?
果然,那烟雾笼罩两只小猴身上,只能让两只猴子痛快挣扎,却丝毫不见人形。
班主嗤笑道:“这人就是人,猴子就是猴子,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你小子,不行就赶紧停手吧,也少让我的猴儿受些痛苦。”
“哼,休要猖狂!”白景行见状奈何不得这法术,就猛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出了两滴血落到小猴身上,默默念着咒。
不一会,两只小猴竟然开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班主神色一厉,手藏在衣袖里打开了一个小瓶,从中飞出一只马蜂,落在了正施法的白景行脖子上狠狠蛰了他一下。
“嘶~啊!”
白景行吃痛叫了一声,登时分了心,凝聚起来的烟雾纷纷散去,小猴也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耍诈!”白景行怒道:“哼,一次不行那便再来一次!”
“呵呵,你小子可别想着逞能了。我听说有些野蜂是有毒的,蛰中人可是会死的。你再不去压毒,只怕……”班主得意一笑,似有似无的警告了一句。
“你这江湖术士,丧尽天良,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白景行捂着脖子道:“你暗中下手阻断我施法,就是说明你已经心虚了。自己做过的亏心事瞒得过别人,可却瞒不过自己。”
“你这小子,当真是找死不成!来砸我的场子,还来咒骂于我,真当我吴三头这个班主吃素的吗?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狠狠打一顿扔出去,再拿走身上的钱财当作是给我们的赔礼了!”
“是!”三个膘肥大汉当即走上前来,面色不善,撸着袖子就要把白景行暴打一顿。
白景行手中拿着香炉,喝道:“你们真当我柳仙出马弟子是好欺负的吗?柳仙宝炉在此,弟子白景行,恭请柳仙降神!”
话音落下,便见一阵香烟忽然升起,笼罩了方圆丈许范围,唬得众人纷纷后退,连几个大汉都怯场了。
烟雾中一阵蛇影摇晃,看得众人更是直呼柳仙显灵了。
那班主见状,忙从身上取下一面布幡,上面铭刻着道道神纹,类似道纹之类的器物,默默念咒扬手高呼道:“玄天祖师在上,玄天祖师在上,弟子恭请祖师显灵降妖!”
话音落下便见那幡旗上吹出一股神风径直把白景行的那团烟雾吹的飘摇稀碎。
站在外围的白沚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好笑,这个白景行的柳仙只是他山中一条修行不过三百载的蛇妖仙,能借来的神力自然是可怜的有限。
白沚伸手一点,一股神力落入香炉中,顿时香炉升空,一股浩大紫云烟升起,恍若蛇蟒又似长河,却是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一条巨大的白色云蟒悬浮天上,低下头俯瞰着已经腿软的吴三头。
巨蟒低下头吐出一道白气,便见那两只猴儿竟然化作了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浑身伤痕累累,满脸惶恐。
孩童一显,白色云蟒便消散不见,香炉也回到了白景行手中。
他呆若木鸡的接过香炉,自己的仙家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第146章 前昼之夜缓且长
这个时候惊醒过来的众人纷纷围住了吴三头,更有人已经去报官了!
“这人果然是那些歪门邪道的江湖术士,竟然把小娃娃变成猴子!”
“还不止呢,你们看这孩子是不是不会说话了?被药毒哑了喉咙?”
“哎呦,天杀的畜牲啊,竟然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哎,那人要跑路了,大家快拦住他!等会官府的人就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个吴三头已经带着几个随从悄悄的离开了。
白景行回过神来,忙喝道:“妖道,休走!”
吴三头张口吐出一股黑气,黑气迎风渐长,竟然从中跑出了十几只恶犬,凶神恶煞的扑咬向众人。
寻常百姓们哪里见过这般妖法,当即都被吓得纷纷四散溃逃开来。恶犬狂吠之声,百姓惊恐奔逃,女子尖叫哭喊之音,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急忙赶来,为首者掌中持有一道金色令牌,只见他举起金令,喝道:“诸邪湮灭!”
金令上顿时发出一道金光,笼罩街头,那十几只恶犬纷纷溃散开来。
“去,把那几个妖道捉拿归狱!”
他身后的十几名锦衣卫一窝蜂上前把那吴三头和他的同伙拿下了。
白沚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这个小头目虽然只是个凡人武学高手,但却持令可破邪门歪道的法术,看起来貌似又与皇朝气运法度有关。
想到这里抬起头一看,皇城上空隐藏着一层金色天网,那便是王朝法度了,只要在法度之下便可降妖除魔,甚至抵挡神明的神力。
锦衣卫客气的对白景行行礼道谢,并且还向他请教。
“敢问这位兄台,你怎知这妖道耍的猴子是孩童所变?”
白景行拱手道:“这个啊,还要依赖柳仙。柳仙对气味十分敏感,在下拜的是一条百年青柳仙,仙家恰好感应了一下,就发现了这两个孩童身上的人味。”
“原来如此,多谢告知了!”锦衣卫小头目客气的谢了谢。
“不碍事。在下小时就亲眼见过这些残酷的妖道,如何依仗妖法行凶作恶的。其实还不止这些,街边上那些断腿、断手,喉咙哑巴,甚至瞎子、聋子,很多都是孩童被那些人抓去,折了手脚,割去舌头,防止他们逃跑求救,然后要挟他们整日跪在城门各处乞讨,百般折磨啊!”
说到这里,白景行神色低暗了下去,面上带着悲哀,叹了声气走出人群。
白沚这个时候传音给了白景行道:“你就这般放任两个无家可归的孩童在街头上?”
他猛然一怔,回过头看着地上眼里满是不安的孩子,拍着脑袋道:“我竟忘记了,多谢您老人家指教!”
“你可入了柳教?”
“弟子如今也是柳教百神众之一,虽然法力低微,可却能行善世间。”
“既如此,往后你便是柳教十二神使之一吧,持着这道法昭,教柳教所在皆会认可你十二神使的身份!”
白景行听了大吃一惊,在心中默问道:“柳仙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有这般高的法力了?莫不是得了神君指点?”
对于拜了三代的这条青蟒妖他还是很熟悉的,故而这般好奇的问道。
白沚再次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他,是你得了本神君的指点!”
“什么?神君大人?”白景行激动万分,忙在大街上便要跪拜,但不知为何跪不下去。“弟子参见神君,恭祝神君长生不老,福寿绵延!”
“不必多礼,敬不在行,而在心。”白沚传音道:“你持我神昭,晓喻柳教,往后但凡遇到如今日这般凄惨孩童,柳教弟子皆需施法解救,并带回教中教导诸事,培养教众。
你如果能做好这件事,那么将来我许你一个大祭司之位!”
“大祭司之位!”白景行心中震惊,他接触到的柳教成员仅在晋京就有十数万之多,百神部首就有将近二十位,而掌管百神部众的百神部首之上,则是柳教的十二位神使,听说教中如今只有五位神使,大祭司更是没有,只有虺山总教有一位寿元将近的主教掌首,王元胜。
“这……弟子法力低微,只怕无法胜任,误了神君您的大事。”他心中忐忑不安道。
“无碍,我已在你的神炉中注入神力,有本神君所赐神力,你只需要好好融会贯通,在众出马弟子和柳教中自然是最顶尖的!”白沚安抚道:“这件事,需要慢慢来,不必急。毕竟柳教在京城势力尚浅!”
“尚浅?”白景行愣道:“神君,就连皇城司衙门的主官都信奉我教,还有无数官员大臣,也都忠诚不已,我们在晋京的势力也不算弱啊。”
白沚忍着心绪,这事他不能解释,只能道:“晋京的水很深,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教还需潜伏!”
“是!弟子谨遵神君之令!”
白景行一副忠诚的模样诚恳道。
看着他这样子,白沚又感觉头犯痛了。他是想扩充柳教信仰,但不是如今这个样子啊。只怕圣皇已经对自己防备到了极点。
白沚的神念扫过一些信徒的记忆,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是有神秘的人借助皇城特殊之地屏蔽自己感知,然后帮助自己扩大信徒,并且假扮自己的神像给众教徒传法,洗礼,……各种手段,简称为洗脑。
然后变成了信仰柳仙的虔诚信徒,但凡是他这个柳教虺山神君的旨意,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
白沚无奈之余,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柳教都在晋京建了一座柳仙堂,专门为柳教仪式、教典、传法等活动建立的占地数十亩的大园子。
不仅仅是普通教众,就连一位神使都被骗了,亲至晋京主持传教活动。
白沚知道了这些事情后,并没有急着去改变什么,反而是顺其自然。
他倒要看看,你能谋划出什么落在我身上?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是没错的。
……
七月初八,夜,这一晚,皇宫里许多人都彻夜未眠,无数的宫女太监忙碌布置检查着最后的宴席事项,反复核对。
大晋百神也都纷至踏来,万明园内神光直射天幕,众神云集。
这一夜,城中百姓也都十分期待,明日就能亲眼见到神明的存在!况且还是百神齐出的盛景。这是数百年不曾有之的盛况!
……
元素水府中,白素与碧青在密谋着,用魂力交流着。
“小青,怎么样?可打听到了看守妖将的本相?”白素问道。
“姐姐,我已经清楚了。那水源之地由一只千年妖鳖看守,据说其妖力十分了得,三百年前就突破到玄品了,只怕你我姐妹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啊!”碧青有些发愁道。
“哦?老鳖鱼啊?呵呵,青儿,你说我们一条蛇会怕水鳖吗?不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嘛?毕竟我们可是他的克制天敌!”白素打趣笑道:“你就放心吧,且看明晚!水府府君到时候也会参加百神宴,若是神君发现元江水神要离场也会帮我们拖住时间传告我们及时退走的。”
她捏了捏手中的一根星针,又握住了袖子里的宝物。
……
长河镇,熙熙攘攘的夜市中,在无人瞩目的地上,有着六枚铜钱埋藏在石缝里难以找寻,六枚铜板中还藏着六枚星针,只待明日绽放锋芒。
……
长河镇地下,数千只老鼠汇聚,在不停的挖着土,如果能俯瞰地下,就会发现这些老鼠所挖的形状似一条盘着身子的蛇。
……
丰土镇,一处庄园里,卢氏死士团团围住园子的内外各处,守护十分警戒,在屋子里一个鱼缸里养着一只蚌,还有一个缸,缸里养着一条黄色的蛇儿。
一只蜘蛛窝在她编织的蛛网中心,正在埋头睡觉。
卢元景正在一旁监督着深夜还在做功课的墨林,哪怕墨林困的头低下,抬起,再低下,他也没有责怪。
因为卢元景心中已经装了满心的事,实在没心思去管教一个犯困的小孩童。
明日这个时候就是关系他们卢氏一族上下的未来命运之日。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