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楼听风云
杨戈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直视帐上不停擦汗的杨再显,指着金使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无形却仿佛有质的沉重威压,压得他心头恐慌不已,明明身处万军从中,却有赤身裸体身处狼群包围之中。
但面对杨戈的询问,他还是强撑着抱拳道:“启、启禀二爷,金使所言大致是真,不过当初是在下一再苦苦哀求金使,请他给我西南三省一个与朝廷谈判的机会,金使才一时心软,给了在下这个机会。”
“千错万错皆错在杨再显,金使对二爷至始至终都忠心耿耿,无时无刻不在为二爷着想,请二爷看在金使满腔赤诚的份儿,饶过金使这一回,一应罪过,杨再显愿一力承担!”
杨戈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你们到是肝胆相照啊!”
金使:“小的知罪!”
杨再显:“在下惭愧!”
杨戈沉吟了片刻,扭头看向金使:“滚回去告诉你家道尊,给你寻看大门的位子,再让我听到你搞风搞雨,后果自负!”
金使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小的知错,谢二爷饶命!”
杨戈再回过头看向杨再显:“你要担当,我就给你一个担当的机会,我不管你们后边与朝廷怎么谈、其他土司结果如何,你杨再显这辈子都给我钉死在北疆,胆敢再踏出北疆一步,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金光掠出帅帐,冲天而起。
杨再显目瞪口呆的望着帅帐之外,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道:“还真的是‘嗖’的一声就走啊……”
金使苦笑着直起身来,仿佛溺水的人上岸那样,浑身颤栗着不停擦汗、大口大口的呼吸。
“金使,受杨某连累了……”
杨再显面带愧色的扭头向金使抱拳拱手。
金使苦笑着摇头:“不怪你,是我低估了二爷的决心。”
他原以为,只要结果是好的,就算过程有些许波澜,二爷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不曾想,二爷心头那杆秤上放的,竟然还是人命……
简直不像个大人物!
“这或许就是二爷为什么是二爷的原因吧……”
杨再显也苦笑着说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才是一等一的人物。
与二爷那样的人物比起来,他杨再显心头这点沟沟坎坎,太小家子气了!
简直上不得席面!
“杨兄……莫要太过忧虑。”
金使迟疑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二爷方才那意思,不是让你去北疆送死,而是让你去北疆扎根,别再回西南了。”
杨再显脸上的苦涩越发浓郁:“我知。”
第274章 传奇
“呜……”
一阵浑厚苍凉的号角声随风冲上云霄,不知多少股鞑子兵马在号角声的指挥下徐徐交汇、融为一体,黑压压的人潮覆盖绿茵草原,仿佛盛夏时节雨云过境投下的大片大片阴影,剽悍而厚重的气势仿佛惊涛骇浪般令人窒息、望而生畏……
适时,距离鞑子大军十几里地外的一个小山包上,闾山大响马雷横、刘猛兄弟二人跨骑在两匹健马之上,远远的眺望着那一片接天连地的黑云,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彻底连天!
远处那片黑压压的兵马,何止二十万?
许久,刘猛才张口用力的呼出一口浊气,眉眼桀骜暴戾的轻笑道:“终于开始了!”
雷横徐徐呼出一口浊气,面带忧色的无声叹息了一声:“是啊,终于开始了……”
自打去岁腊月那场罕见的雪灾刚开始那会儿,他们兄弟二人就开始担忧草原上的情况,隔三差五便冒雪摸进草原深处打探鞑靼、瓦剌等部的动向……
他们兄弟二人久居关外,对鞑子知之甚深。
他们很清楚,这几年鞑靼和瓦剌为了争夺漠北草原的霸主之位、再度一统草原,内部倾轧剧烈,漠北草原大大小小好几百个部落,大半都或主动、或被动的卷入了这场两强争霸之中。
整个漠北草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入不敷出、勉力维持的吃老本状态。
去岁那场罕见的雪灾,无异于是崩断了漠北草原那根本就十分脆弱的吊命绳!
在牲畜死伤严重,剩下的牲畜根本就无力养活草原当下这么多人口的严峻局势面前,摆在那几个大部落头人面前的,就只剩下两条路。
第一条,是大家继续往死里掐,掐死一半,另一半兴许就能活。
第二条,是大家冰释前嫌,抱团南下干一票大的,赢了应有尽有,输了……剩下的人也能活。
只有这两条路。
其余所有的路,无论是更北边,还是西边、东边,都是死路。
因为那些地方,要么更冷、要么更穷,去了也捞不到几碗干的。
再者说,南边长城上虎视眈眈的那几十万魏军,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抽调大量青壮,去攻打别的地方而无动于衷。
这是明牌。
草原的头人们心知肚明。
长城内的魏军守将们也心知肚明。
连雷横和刘猛这样的响马头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兄弟二人望见天际那一片交汇的鞑子兵马时,便已然知晓……那些个鞑子头人,选择了第二条路!
此时此刻,兄弟二人心中大感沉重之余,却又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也好!’
弯刀悬在头顶上时,他们日夜都在担心这把弯刀不知何时落下来。
而今这把弯刀终于落下来了,他们反倒踏实了,不折腾了……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怂个卵蛋!
“走了!”
雷横深吸一口气,拨转马头返程:“回去后,你领着山上的自家弟兄们入关安顿,将鞑子的动向告知老二,叫他早做准备。”
刘猛迟疑了几息,低声道:“俺们那么多人,进得去么?”
雷横点头:“应当不难,老二的面子若是不好使,还有二爷的面子……不过你过去后,可得好好跟人说话,别叫老二难做。”
“俺懂!”
刘猛点点头,末了又问道:“那你呢?”
雷横闷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俺得抓紧时间,把剩的那三万多东瀛仆从军,带进草原统统弄死,决不能让他们去给鞑子当狗!”
“是这个理儿!”
刘猛赶紧回道:“不过那可是三万多仆从军,不是三万只羊啊!你一个人支使得开?要不你还先别乱动弹,等俺入关去把老二喊过来,他当这么多年统兵大将,带兵肯定比俺俩熟练。”
雷横闻言扭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刘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咋了,俺脸上有花儿?”
雷横笑道:“你脸上倒是没花,就是有字儿。”
刘猛:“啥字儿?”
雷横:“‘弟’字儿。”
刘猛:“啥第?”
雷横:“老五的弟字儿。”
刘猛愣了好几秒,才陡然回过神来,一脸不屑的“嘁”了一声,但却也没有再言语。
雷横接着说道:“鞑子叩关在即,老二那头儿肯定有得忙,这点小事就别去麻烦他啦,大哥能行!”
刘猛不忿的小声嘀咕道:“你就顾着他吧……”
雷横偏过头:“你说啥?”
刘猛大声回道:“俺啥都没说!”
兄弟二人纵马并行了一段,雷横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做大的,当然得顾着你们这些小的。”
刘猛:“那你就等俺一路,水里火里、是生是死,俺们并肩子上!”
雷横:“行!”
……
洛阳,紫微宫、后花园。
一身劲装的赵鸿,单手抓着一柄木刀在莲池湖畔内挥舞得大开大合、虎虎生风。
南宫飞鹰步履匆匆的进入后花园,远远的望见湖畔练刀的赵鸿,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赵鸿瞥见南宫飞鹰,手底下的章法登时就急促了许多。
“呼……”
一套技法粗浅但深得刀中三味的《五虎断魂刀》演练完毕,赵鸿杵着木刀徐徐呼出一口白雾,周身毛孔也随着他的呼吸蒸发出一阵淡淡的热气。
“你来得正好!”
调均气力之后,赵鸿拿起木刀,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是练家子,你看朕这套五虎断魂刀练得如何?”
南宫飞鹰强笑着吹捧道:“官家天纵奇才,如此浅显的刀法落入官家手中都能有如此威势,奴婢……”
赵鸿虎着脸打断了他:“说实话,朕恕你无罪!”
“那就恕奴婢失礼了!”
南宫飞鹰微微低着头,一脸老实巴交的回道:“观官家的练法,上肢绵软、下盘虚浮,身法凌乱、进退失据,气不守势、杂念频生……”
赵鸿脸一垮:“哈?”
你还真照实了说啊?
南宫飞鹰一脸无辜:“官家命奴婢说实话的,奴婢不敢欺君!”
赵鸿不忿的随手将木刀抛给他:“你行,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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