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楼听风云
结果杨天胜刚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菜,门外就响起韦鑫恭恭敬敬的声音:“二爷,那对狗官父子的头颅硝制好了。”
伸进同一盘菜里的两双筷子一下子顿住了。
杨戈头大的看向杨天胜。
杨天胜愣愣的看向杨戈。
杨戈眼疾手快,护着自己的饭碗一跃而起。
“噗……”
杨天胜一口饭菜像喷泉一样喷在了杨戈方才坐的位置,他慢慢抬起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戈:“你都把活儿干完了?”
杨戈看了他一眼,端起手里的饭碗仰头几筷子将碗底的饭菜全扒进嘴里。
杨天胜破了大防,摔下筷子鱼跃而起,扑到杨戈身前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无能狂怒的使劲儿摇晃:“杨老二你是真该死啊!”
杨戈抻着脖子,面红耳赤的使劲吞咽了嘴里的饭菜,高声疾呼道:“水水水……”
杨天胜:“噎死你个王八蛋,啊……杨老二你真该死啊!”
门外,躬身作揖的韦鑫倾听着房间内的乒乒乓乓的打闹声,会心一笑。
这还真是血浓于水、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正好,自家香主缺点脑子,二爷脑子好使手腕还高明。
往后谁人再想算计自家香主,都得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脖子扛不扛得住二爷的刀子!
他轻手轻脚的退下,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啪。”
茶碗失手跌落在地,摔成一地碎片。
“你说什么?”
人至中年的江浙布政使蓝广失声道:“你说是谁人害了耿老大人父子?”
堂下揖着的黑衣捕头回道:“回大人,据卑职等人查证,闯入善水苑的那强人所使兵刃,极似江湖上极其有名的冷月宝刀,再加上近日又有消息称,杨……杨二郎大人,化名‘加钱居士’丁修在淮安现身,一刀斩杀了与连环坞争斗的江湖名宿项飞龙,卑职有理由怀疑,杀害耿老大人的,就是杨大人!”
蓝广暴怒的拍桌而起:“这么大的事,你为何此时才上报!”
黑衣捕头硬着头皮回道:“卑职先前也只是听闻杨大人在淮安现身,并不知杨大人到了杭州……”
“大你祖宗十八代!”
蓝广无能狂怒的抓起案几上的砚台砸下去:“滚出去、滚!”
“是是是……”
黑衣捕头唯唯诺诺的倒退着退出公廨。
但当他刚刚退出蓝广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就直起腰杆满脸鄙夷之色的望了一眼公廨,末了不屑的掸了掸了身上的墨迹,背着手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离去:“咱们老百姓啊真啊真高兴……”
杨大人都回来了,爷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公廨内,跌坐回太师椅上的蓝广,摩挲着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着:“祸事了祸事了……”
想当初,杨二郎刚刚打出钦差大臣旗号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把杨二郎放在眼里。
你钦差大臣再位高权重,难道还动得了我堂堂一省布政使吗?
问过朝中的衮衮诸公了吗?
哪怕后来杨二郎在江浙大肆抓捕贪官污吏之时,他都依然没把杨二郎当一回事。
杨二郎身为钦差大臣,在杭州驻扎了那么久,他一次都未去杭州见过杨二郎,便足见一斑……
直到,杨二郎在扬州设法场,监斩江浙百官之后。
他才终于开始怕了!
那么多官员都杀了,要说杨二郎不敢动他这个江浙布政使,他自己都不信!
如今杨二郎没了官身,行事却越发肆无忌惮、大开大合,连他们浙党的党魁、一品大员耿精忠,那厮都跟杀条狗一样割了走他们父子的头颅……
杀他一个从二品布政使,那还不得跟杀只鸡一样?
“不行不行,我得设法、我得自救……”
他双手捂住额头,冷汗津津的自言自语道:“去找宁王求援?不行不行,宁王拿不住那杀材!”
“回京?”
“对对对,回京述职、回京述职!”
“就算了这个布政使不做了……”
“也比没命强啊!”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蓝广,魔障了似的起身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第125章 流芳百世
翌日清晨。
耿氏父子的人头,挂到杭州城门外。
人头两侧,还悬挂了两条白布。
一条白布上书:‘江浙贪官污吏之首恶耿精忠耿氏父子之首’。
一条白布上书:‘勾结倭寇残害同胞者死无全尸——丁修留’。
人头和白布,吸引了大批杭州百姓前往围观。
骂声四起的议论声中,耿氏父子在江浙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恶事,皆被百姓们互通有无的串联了起来。
那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才知道,这位从他们杭州走出去的耿阁老,竟然是这么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
白布上触目惊心的“勾结倭寇、残害同胞”八个黑字,更是引得人群恨不得爬到城头上给那两颗人头尿一泡!
别地儿只知东南沿海倭患严重。
但他们本地人都知道,祸害沿海城镇的倭寇,不单只有倭寇,还有魏人。
这回破案了,原来是耿精忠这条老狗在勾结倭寇啊!
就这么杀了这条老狗,真是太便宜他了!
群情激奋的老百姓们,破口大骂着从田地里抓起泥巴石头,雨点一样的砸向城头上那两颗人头。
火力之猛,巡城的兵丁们压根就不敢靠近那一段城墙,唯恐殃及池鱼。
人群之中,两个身穿麻衣的老百姓,一边扔着泥巴一边窃窃私语着。
“这位丁修丁大侠,是打哪儿来的啊,我怎么从未听过他的名号?”
“我家二小子他老丈人的堂兄弟在衙门里当差,听他说……这位丁大侠,就是二爷!”
“哪个二爷?”
“咱江浙除了杨二爷,还有哪个二爷?”
“二爷回杭州了?”
“嘘,小声点,没瞧见二爷用了化名吗?别给二爷找麻烦!”
“我懂、我懂……”
“哎,你上哪去?”
“我回摊子减价,说不定二爷还能到我摊子里吃一口馄饨呢……”
另一边,几个身穿锦衣的富户眼神诡秘的交换着眼神。
“二爷又换化名了?”
“懂得都懂,就二爷做的那些大事,不多备几个化名,怎么收得了场?”
“咱们可得把嘴闭严实喽,任谁问起来,都得一问三不知!”
“谁敢来问?连蓝广都连夜跑了,轿子都没敢坐,谁还敢来问?”
“哈?你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有个隔房兄弟就在布政司当差,今早布政司点卯,好几个衙门的堂官都不在。”
“该,要我说,上回二爷就该把这些不干人事儿的狗官一并砍喽!”
“你他娘的怎么不去砍了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人二爷为了处理扬州那一票狗官,自个儿的乌纱帽都丢了,你还想怎样?”
“就是,凭什么好人就该好到杀身成仁?合着亏本赔命的都不是你是吧?”
“哎,你上哪儿去?”
“老子回去免费大酬宾!”
“你清醒点,你他娘的开的是青楼……”
“谁说二爷就不逛青楼?”
“有道理!”
……
老余茶寮,雅间。
杨戈、杨天胜二人刚刚坐下,杨天胜就取出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张推到杨戈面前:“算上明日抵达的锐金堂三百人马,我手下拢共有五千余众,接下来怎么打,你说了算!”
杨戈点燃一支檀香,插到案几中间,末了反手将白纸推回杨天胜面前,摇头道:“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接手你们明教的人马。”
杨天胜不爽的挑眉:“怎么?看不起我们明教?”
杨戈有时候都分不清这厮是真傻还是装傻:“你清醒点,我名声再好,也还是半个官家人,你让我来指挥你们明教的人马,其他堂口的人该如何看你?如何看杨叔?”
杨天胜满不在乎的挥手:“他们爱怎么看怎么看,小爷虽然不着调,但小爷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好汉子把性命交到小爷手上,小爷不能拿他们当劈柴烧,你脑子好使,你来带着他们做事,哪怕能少死一个,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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