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村中修狗
干部们的求战行动对战士们的影响非常大。
夏远在动身前,去探望了周茂,他在医院这边休养的很好,医院这边的物资还算充足,伤员们急需的营养,都不缺。
“排长,你们是要准备动身了?”瞧着夏远的架势,周茂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嗯,你在医院好好歇息,把伤养好,就是立功了。”夏远安抚他的情绪,叮嘱一番,便带着人离开了。
周茂望着夏远的背影,眼眶里布满泪水。
崇山峻岭,冰雪覆盖。
山间野道更是人烟稀少。
三连大都是刚从国内奔赴前线的战士,由于一线作战部队伤亡过重的缘故,军里紧急给一些调到后方的部队做了补充,至于那些伤亡过半的队伍,还在继续向三八线跃进。
不少战士都是南方人,第一次看到如此雪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负责带路的朝鲜老乡指着一个方向,讲了一通,赵翻译道:“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就是三八线,不过这条路的岔路很多,还是要跟着他。”
各部队在刚入朝作战那段时间,是有翻译跟随,后来队伍和敌人接触,在一线的翻译陆陆续续的调回到师里或是军里。
赵翻译也因此被调回到了师里,后转入军里,本以为会随着第二次战役结束,他们这些翻译休整一阵子,没想到第三次战役紧跟着第二次战役就来了。
他们这边刚刚抵达军部没多久,就收到跟随着补充连队出发的消息。
赵翻译在此前的表彰大会上,遇到夏远,得知三连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亦是难过了好久,收到随同部队进攻的消息后,就打算跟随三连继续出发。
夏远同意,带着一名朝鲜向导就出发了。
他是从鸭绿江那边一路过来,到军部参加表彰大会,随后补充兵源,这期间不过用了三天时间,整个朝鲜已经进入深冬,气候异常寒冷,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战士们背着的枪口上落了一层薄雪,一些来自南方的战士被冻得哆嗦。
南方的气候湿冷,理应更冷一些,但因为水土问题,南方到北方会觉得冷,北方到南方同样会觉得冷。
人怕冷是常态。
踩着地面上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远处的天空时而传来一阵战机的呼啸,嗡嗡的声音在山谷间飘荡。
“美国鬼子的战斗机,前段时间在军里,老是听到美国鬼子的飞机飞过,好像刚入朝那会让,美国鬼子的战斗机还没有这么猖狂吧。”赵翻译算是夏远的老熟人,他们也算是在一块有过出生入死的经历。
“制空权在敌人手里,没办法。”夏远摇摇头,示意大伙继续前进。
为了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他们必须加快脚步,抵达一线。
而此刻,三十八军在价川、三所里地区短暂的稍事休整,计划于12月12日由现地出发,冒严寒,踏积雪,远距离向三八线进军。
为了摸清楚敌情,军里以军侦查连和各师侦查连组成侦查支队先行一步。
军里还给一一四师打电话,让以三四二团师炮兵连侦查连组成先遣团,由宋洪文副师担任团长,由军政治宣传部柴川若担任临时d委shuji。
柴川若坐在吉普车里,赶到一一四师后,进一步传达了军首长的指示:遇到少量敌人见机行事,歼敌一部,查明情况,遇到小姑敌人就全部歼灭……先遣团准备就绪后,比主力部队提前三天向三八线出发。
岁近末尾,韩流席卷朝鲜半岛,天气骤然变得异常寒冷。
大雪纷纷扬扬覆盖着朝鲜三千里江山。
三八线上银装素裹,山啊、树啊、草啊、田啊、路啊、茅舍啊、废墟啊都被包裹在冰雪下。
阳光下,大地上银光闪闪,叫人睁不开眼睛,只有淙淙的江河和溪流镶着透明的冰凌,流闪着碧绿的粼光,显得更加清澈、明亮。
在这个冰清玉洁的日子里,三八线以北的土地又回到了朝鲜人民手里,朝鲜人民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兴高采烈地踩着积雪开向三八线。
二次战役后,一一二师缴获了许多咖啡,战士们反应咖啡苦、不好喝,杨大易一见雪光耀眼,正愁着没东西当路标呢,说道:
“不好喝就打路标用嘛。”
银色的道路上印上了咖啡色,可真是一目了然。
也许美国人见了,怕是要说他们土包子,打个路标居然用咖啡,过于奢侈了。但给它派上用场,还真要感谢美国佬。
雪后的道路非常难走,即便是刚刚从后方补充好的三连,行进一路,鞋子也湿透了,冰冷的贴在脚面。
为了不让战士的脚冻坏,夏远号召刚组建的d支部用毯子做袜子,多给大伙做几双袜子穿。
他还让战士们用一些泥,抹在眼睛下方的眼袋上,鼻尖上,这样一来,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就不容易得雪盲症,一些从南方来的战士,没见过雪,很容易得雪盲症。
越是往前走,侦查的敌机越多,一天几乎可以遇到四五次。
他们一边走一边躲着,终于来到德川附近,经过一次大战的德川,已经是千疮百孔,留在德川仅有军后勤一个连,这里还是个物资囤积的地方,此前从前线缴获来的物资,都存放在了德川周围的山野之中。
“同志,你们好。”
途径德川,夏远带着三连进去简单的补给。
后勤部的同志前来探望三连,现如今所有的部队都去前线打仗,很少有部队路过德川,要路过,也是敌人的飞机飞过,对着德川一片轰炸。
经历过美国鬼子的轰炸,加上此前的战争,德川基本成为一片废墟,缴获的物资也都放在德川周围的山野之间,一点一点的往后方运。
和后勤的同志寒暄一阵,临走的时候,补充了一点食物,休息了一会儿,就又继续出发。
此时。
前线的部队都在大步向三八线挺进,由于连队生活条件差,加上连续的作战,长期吃不上油和菜,不少战士都染上了夜盲症,一晚上行军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人称‘老模范’的高德正,可以说是一位年龄最大的战士,他是三三五团二营的炊事员,比大老刘大了十岁,年高57,转眼就是花甲之年。
平日里,工作特别负责,从来不浪费一粒粮食,总是把革命当日子过,因此,同志们都亲切的叫他‘老模范’,要不是美国发动侵朝战争,新中国成立后,他早就回家享清福了。
当他听说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坚决要求继续服役,随部队一同前往朝鲜战场,为国争光。
高德正从不服老,担着行李担子,从来没掉过队。
现在夜间行军,他却吃力很多,老眼昏花,加上夜盲症,眼睛看不清道,他就拉着别人的衣角,担着担子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到了营地,撂下担子,就开始找柴火,烧火做饭,像从来也不知道疲劳和劳累似的。
年轻战士在他的带动下,就更加有生气了。
行军路上笑语歌声不停,有的还设置了宣传鼓动队,他们用罐头盒子作为乐器,自制胡琴,甚至把敌人的钢盔当做乐器敲打,自编自演的各种鼓动词,还有一些美国鬼子出的洋相,惹得战士们哈哈大笑。
敌侦察机比往日频繁,整天在‘三八线’以北轰炸扫射,企图在三八线北面制造一片无人区,来巩固他们的生命线。
志愿军所经过的城镇,几乎变成了一片焦土,只有在地图上才能找到它们的名字。
夏远带领三连,随着老乡一路向南挺进,明显感觉到敌机侦查愈发频繁,向导老乡指着远处的方向,对赵翻译讲了一通。
赵翻译说道:“往那个方向,就是三八线了。”
“替我谢谢老乡。”
“好。”
感谢一番,老乡激动的握着夏远的手,赵翻译在一旁翻译:“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要谢也是我谢谢你们,你们来到我们的国家,帮我们打仗,还牺牲了这么多人,而我不过是给你们带了个路。”
老乡的话,也惹得一群刚来朝鲜的战士战意翻涌,恨不得到战场上多杀一些美国鬼子。
“都是一家人!”夏远对他讲。
送走老乡,他们在一个山沟里宿营,夏远派了个战斗小组去附近的老百姓了解一下情况,可他们进入村子后,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原来这个村子白天还驻扎着李伪军一个连,傍晚逃跑的时候,大肆逮捕屠杀了这里的朝鲜人民。
村子里到处都是朝鲜老百姓的尸体。
老人的、小孩的、年轻妇女的,战士们看的怒火中烧,这一幕让他们想到了曾经的中国,同样饱受战争的摧残。
这伙强盗逃走了不到两个小时,敌人的飞机又来轰炸这个村子,到现在,一些房子还燃烧着,最后他们终于在村子边上找见了一家独立家屋。
夏远上前敲门,可大门关的紧紧的,门里面还顶着,他又轻轻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大伙很纳闷,有人自言自语:“没有人?为什么里边顶着呢?”
夏远说道:“兴许是以为我们是伪军,他们害怕了,不敢出声,这个村子都被伪军给屠杀了。”
有的战士捏着拳头:“该死的伪军,到了战场,我一定要多杀敌人,为这个村子的老百姓报仇。”
赵翻译走上前,用朝鲜语说道:“老乡,我们是人民志愿军,不要怕,我们来朝鲜,就是赶走敌人的。”
屋里沉默好大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娘开了门,让战士们进屋睡觉,屋里除了这位老大娘,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家徒四壁。
夏远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先前缴获的美国鬼子糖果,蹲下身子,“这个是糖果,很甜,吃吧。”
小姑娘有点畏惧夏远,怯生生的站在老大娘身后。
老大娘叹了口气,对志愿军讲,赵翻译负责翻译:“敌人昨天还在,在村子里杀了好多人,姑娘的父母都被敌人杀了,他们是躲在屋子后面的地窖,侥幸没有被敌人发现。”
“都是苦命人。”夏远把糖果噻到老大娘手里,便不再打扰他们,就在外屋地面上铺上草,睡下了。
忽然,外面的防空哨鸣枪了,紧接着是敌机俯冲扫射,嗡嗡嗡的声音响彻山谷。
几个战士连忙帮助老大娘收拾东西,带着小孩在山坡上隐蔽起来,等所有人隐蔽好,敌机在村子里疯狂投下炸弹,随后一个反转,飞入高耸入云的天空,消失不见。
大伙转头一看,那独立家屋起了火,敌人连最后一间屋子也不放过。
老大娘流着泪,看着被摧毁的房子。
战士们则更加仇恨美帝国主义这群凶残的野兽。
……
在临近三八线的一道山沟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是人民军第二军团在敌后建立的一个小块的红色根据地,这支朝鲜人民优秀的武装,曾经打岛国朝鲜半岛南端的洛东江,解放了朝鲜大片领土。
美军仁川登陆后,他们撤到三八线附近地区的时候,敌人已经越过三八线,侵占平壤,向清川江、鸭绿江挺进。
他们同这里的群众一起在中部地区坚持敌后游击战。
二次战役的时候,他们在敌后破坏了道路桥梁,配合正面主力作战,当美李伪军从清川江撤逃的时候,他们又进行了阻击,狠狠地教训了敌人。
现在他们听说部队打过来了,还有中国人民志愿军,这可真是喜上加喜,都格外的高兴。
他们张贴标语,‘热烈欢迎中国人民志愿军!’。
还动员老百姓腾房子,烧水煮饭迎接中国人民志愿军。
后来,志愿军的部队来到这里,与人民军会师,明明两个国家,却胜似一家人。
第116章 筹粮
这里的群众经受过战争的摧残,感受过李伪军和美军的凶恶,对于志愿军格外亲热。
战士们住下后,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中超两国的军队,仿佛阔别已久的亲人,有的紧紧拥抱着谁也不肯松开,彼此诉说着胜利的喜悦和艰难的历程。
谁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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