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长津湖开始 第511章

作者:村中修狗

  可一个连,还是一个七八十号人的连队,基本没什么重火力,遭到日军一个中队的进攻,并且先是炮击,而后才是日军凶残的冲锋,这样的战斗小六是第一次经历,同样也被日军的凶残深深的震惊到了。

  “他们冲过来,用刺刀和我们拼,雷叔拼死了两个,但是不敌日本鬼子,吕连长一直待在前沿阵地上,当日本鬼子进攻第二道防线的时候,吕连长也没有回来。”

  夏远叹了口气,说道:“日本鬼子这次攻势来的异常猛烈,势必要把泗塘河沿岸的防线收回,坚决的命令让他们基本疯狂,主阵地也遭到了日军两个中队的轮番进攻,哪怕是我,如果不撤退,可能都无法幸免。”

  日本鬼子的士兵很厉害,尤其是抗日战争初期,很多日本兵经历了数年的训练,不论是格斗还是射击水准,都很强,远在国军的普通士兵之上。

  三连能够抵挡日军一个中队半天的进攻,已经实属不易。

  “三连拼光了,人都死了,我逃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跟着,还有不少伤员,都留在了阵地上,根本跑不出来。”小六心里充满了对国军士兵的哀伤,又对日军产生了深深地畏惧。

  跟着夏远的时候,压力都由夏远顶着,他们只需要进行侧翼迂回,或者掩护,哪怕迂回过程被日军发现,夏远也总能够在第一时间给予最强力的增援。

  此刻,他意识到,离开夏远,方才感觉到日军的可怕。

  但天下没有后悔药,老雷死了,小六虽然逃了出来,但也孤身一人。

  于是乎,队伍又多了一个人。

  跟着溃兵走了三公里,停在一个尚未倒塌的草房里歇息,书生脸色苍白,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夏远从怀里取出压缩饼干,在灶台下找到尚未砸毁的陶碗,把压缩饼干揉碎,倒上一些水,对郑大用道:“先喂给书生喝了,流了这么多血,他的身体急需要营养来补充。”

  “哎。”

  郑大用蹲在地上,用小碗一口一口的喂着书生,小六则在外面警戒。

  夏远在口袋里摸索,想要找到烟来抽两口,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以前没有烟瘾,怎么穿越了几次,就开始想着抽烟了呢。”

  摇了摇头,把杂乱的思绪抛开。

  战斗打的激烈,十八旅往后撤退了两公里,重新组建了防线,继续抵挡日军,防线一退再退,等到下午的时候,日军占据的泗塘河防线已经彻底稳固。

  日军似乎也只是为了将十八旅赶出泗塘河防线,等到泗塘河防线上彻底没有了国军,他们便停止了进攻,修筑防御工事,挖掘战壕。

  国军也在后方重新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和日军陷入了对峙,但此刻的情况,所有人都清楚,十八旅已经不是日军的对手,从先前的战斗中就能够看出。

  可能是日军的弹药消耗过大,无法支撑继续的进攻,也可能是伤亡过重,需要暂时休整。

  就在夏远他们暂做休息时,十八旅神射手的名号从正午开始在军中传开,张广奇收集了夏远的资料,并递交给团长,团长又递交给师长,层层递交,直至传到了集团军军长手中,看完夏远资料的人,惊为天人。

  这些人很多都是从黄埔军校走出来的,从军十多年,甚至几十年,见过的优等士兵数不胜数,机枪厉害的,枪法好的,手榴弹投掷的精准的,敢于冲锋的,打仗凶猛的,啥样的没见过,但这样的被敌人盯上,都是最先死掉的。

  尤其是面对日军的时候,这种士兵的死亡率非常高,日本鬼子有对付机枪手的平射炮,有对付枪法好,投弹精准的迫击炮,掷弹筒,敢于冲锋的都死在了日本鬼子的刺刀下,机枪下,打仗凶猛的在面对日军的大炮和机枪的时候,死的多得多。

  各种厉害的兵,在面对日本鬼子的时候就不行了,日本鬼子注重单兵素质,注重枪炮的精度和威力,不论哪一样,都比不过日本鬼子。淞沪战场,有人采用了日本鬼子炮轰躲起来,日本鬼子冲锋不开枪,靠近阵地,一轮速射之后,然后和日军拼刺刀。

  在这样的情况下,淞沪会战依然打出了7:1的战损比,而这样的战损比,对于国军而言,已经是最小的战损比了。

  在国军高层军官眼里,日军无疑是强大,先进的代名词,他们的士兵单兵素质非常强大,而现在,竟然出现一个士兵,消灭了上百名日本鬼子,自己丝毫没有损伤,这件事情立马引起了国军高层的注意。

  左翼军总司令陈诚收到下方递上来的文件,看完之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如何?”

  “真实性很高,十八旅正在吴淞方向,从当前传递来的情报上来看,进攻的日军伤亡很高,十八旅第一六零营副营长李有才在战斗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这个兵,据他所说,他亲眼看到的,五十三发子弹,击毙了五十三个敌人,一枪未空。”

  “哦?”陈诚听得,放下文件,说道:“这样的兵还真是少见,前几年倒是见过一个枪法厉害的兵,是委员长告诉我的,二十三颗子弹,杀死二十一个敌人,枪法厉害的很,只可惜这个兵没活多久,一次战斗中,被敌人的炮兵观察手发现了位置,用炮炸死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枪法再好,面对日军的炮弹,也会死亡,不过,这样枪法精准的士兵,却是一块难得的料子,枪法精准,用来搞刺杀是最合适不过。

  “现在吴淞方面的战况愈发严峻,上午,日军四个联队,进攻吴淞方面的守军,晌午,泗塘河防线丢失,日军占领泗塘河,下午,日军攻占宝山西街以及泗塘河桥,从西侧包围了宝山城,日军的进攻目的很明显,拿下宝山城,吴淞将彻底被日军掌控。”

  陈诚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看着跟随自己好几年的副官,继续道:“罗店方向的日军暂时停止了进攻,但是咱们不能闲着,日军第十一师团企图跟日军第三师团汇合,一旦两股日军汇合,这股力量将会无限增强。”

  言罢,他的眉头紧皱,仿佛笼罩了一层黑云。

  日军的进攻姿态,到现在已经十分明显,罗店的战事没有停止,日军一日不从罗店撤出,他们的战斗就还没有停止。而罗店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宝山城却危机。

  “坚守宝山城的是五三八团三营姚子青,我们是否要将姚子青撤出来?”

  “不可,他们动不得,全国各地的兵力正在往沪上集结,我们要顶住日军的进攻,争取拖延时间。”陈诚似是下定决心,“这兵是个好兵,让十八旅把他派到宝山城,如果能守住宝山城,坚持到增援部队抵达,战后他还活着,我会向委员长请示,给他个营团长做做。”

  “是,那十八旅方面……”

  “十八旅的位置不轻不重,日军的进攻重心是宝山,守住宝山,我们在吴淞口方向的战事就还没有失败。”陈诚目光微动,“我倒是希望日本鬼子能往外面打,这样,他们的兵力就会分散开。”

  可惜,他不能让十八旅一枪未打就撤出战斗,如果是战争之初,他知晓日军的目的,或许会这么做,让日军兵力分散,然后集中兵力,攻破一点。

第80章 局面

  但是现在,情况和先前大有不同,吴淞方向的守军兵力有一个师左右,上万人,一旦十八旅不战而退,日军肆无忌惮,扩大战区,囤积弹药,后果不堪设想。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总的来说,淞沪会战打到眼下这个局面,日军的海军停泊在黄浦江上,战略物资开始登岸,如果日军不再继续向沪上增兵,当前的局面倒也能够接受,目前全国各地的地方军正在向吴淞方向集结,把日军关在吴淞口,是当下要做的事情。

  只要日军第三师团无法跟日军第十一师团汇合,沪上的局面就还算稳定。

  陈诚不知道的是,所谓稳定的局面,不过是暂时的,日军增兵也是必然趋势。

  十八旅呈递上来的文件,对他而言是无关紧要,一个兵无法影响战争的走向。宝山城内的国军兵力尚不足以抵挡日军的进攻,随着日军占领宝山西街和泗塘河桥以后,有少量溃兵涌入宝山城,这样的兵力仍旧不足够。

  陈诚不知道派遣哪股部队进入宝山城,思来想去,倒是十八旅呈递上来的文件给了他想法。

  “派遣一些作战能力较高的士兵进入宝山,协助姚子青防守宝山!”

  “特别行动队!”

  特别行动队的概念早就有了,类似于情报人员的特别行动队,而用作于军事上的特别行动队却非常少,当前这个时代,还没有特种小队的概念,战争很多时候都是依靠人数优势取胜。

  在国军的队伍这边,基本上都是依靠人海战术,光头自称两百万精兵强将,便是如此。

  武器装备劣质,缺乏重火力,兵力优势也就显得尤为重要。而特别行动队则是精兵组成,实际上并不能够影响战争的局势,陈诚这般想,主要是因为宝山的地理位置特殊,需要增援,夏远一人便是一个连队,支援过去,相信能够坚守宝山更长的时间,给增援部队争取来更多的时间。

  特别行动队是新概念,也是夏远的出现,给陈诚带来了灵感。

  这么一位枪法精准的士兵,放在宝山城内,对进攻的日军进行射击,毙其机枪手,小队长,应当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就在陈诚收到文件的同一时间。

  天色暗淡,宝山城中的姚子青营长向九十八师师部发电报报告当前宝山的情况,日军第六十八联队已经彻底将宝山包围,宝山已然危机。

  九十八师师长夏楚中回电说:“宝山城关系全局,该营长应仰蒋委员长意旨,战至一兵一卒亦需固守。吾辈成功成仁,本无二敌,该营应以宝山为归宿地,建立不世之奇功。并应准备充分巷战,万一城池被陷,亦当与敌皆亡于城中也。”

  陈诚口中的增援,便是胡宗南属下的第一军第一师正在从刘行北上,支援宝山,姚子青当坚守更多的时间,哪怕战斗至一兵一卒,也要守住宝山城,给增援部队赶来宝山的时间。

  于是,姚子青向九十八师回复了一份简短的电报:“誓本与敌偕亡之旨,固守城垣,一息尚存,奋斗到底。职营官兵均抱与敌偕亡之决心,惟孤城无援,日久难支,人城俱亡,无补大局,仍恳速援解围。”

  姚子青的决心亦是如此,但他不知道的是,胡宗南的第一师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能力北上宝山。

  胡宗南指挥的第一军属于中央军,是九月新抵达吴淞附近的国军主力之一,下辖第一旅的第一团,第二团。第二旅的第三团,第四团。被光头寄予厚望,但第一军的部队属于第三期调整师,抗战爆发时,尚未完成整编。

  九月六日,伤亡殆尽的国军第六师等部南撤至广福休整,国军的第一师的第二旅接替了第十七旅和七一零团的防线,然而当天早上五点左右,日军第六十八联队第三大队就一举夺去了泗塘河公路桥,第二旅只能尝试将大桥炸毁,但日军早有戒备,爆破未能成功。

  第二旅尝试爆破公路桥的举动,也就意味着第一师根本就没有立即恢复与宝山联系的打算和能力。

  在淞沪会战战略进攻之初,集中在沪上附近的国军兵力为两个德械师,第八十七师和第八十八师。在闸北附近,包括第八十八师在内约有两万多名国军士兵,连同闸北北侧、江湾镇、市政府一带的八十七师兵力约一万名左右,其沪上的兵力达到了三万名。

  而日军在沪上的兵力有沪上特别陆战队(含汉口特别陆战队)约两千五百名。吴镇第二、佐镇第一特别陆战队约一千二百名。‘出云’陆战队约两百名。第十一战队陆战队约一百二十名,总共合计四千余名,第八战队、第一水雷战队尚未派陆战队登陆。

  如此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淞沪会战之初,都未能够打进日军的防线之内。更何况是这些第三调整师,尚未满员的情况,又怎么能够打进去数个日军联队坚守的防线呢。

  在第一师南侧的日军第十八联队也推进至沈家宅一线第一师和第十八旅节节后退,彻底退出了吴淞宝山地区。

  日军彻底掌握了吴淞地区。

  九月份的天就像是小孩子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豆大的雨点砸在吴淞地界上,前几日的战斗让地面的尘烟、沙土弥漫的到处都是,空气中漂浮着浓厚的硝烟味。

  随着一场大雨落下来,所有混杂的气味都消失不见,伴随着的是一股泥土的芳香。

  一间破败的房屋,尚未倒塌,院子被日军炮弹轰炸破碎,半边土墙被掀开,仅剩下半边茅草,还露出点点雨滴。

  书生蜷缩在被子里,又发了高烧,郑大用蹲在旁边,用三块石头垒起来简陋的‘灶台’,上边放着钢盔,下方染着篝火。

  夏远披着雨衣,从外界取来一些雨水,倒在钢盔里,看了眼书生的状态,眉头紧锁,昨日战斗打的激烈,日军进攻凶猛,根本给他争取不了多少时间,只能一路随着溃兵后撤,一直撤到这个村子里,有不少十八旅的溃兵混乱的集中在附近大大小小的村落,完全没有了建制,时不时的有日军冷炮打过来,轰隆隆的声响,在噼里啪啦的雨幕下,扩散开。

  吴淞地区彻底沦陷。

  待水倒进钢盔,没一会儿便沸腾起来,郑大用从口袋取出半个罐头,用刺刀把罐头掀开,扣出里边的食物倒进锅里,小心翼翼的捏住一角,舀了点热汤在罐头里晃了晃,均匀的涮了一遍,待水沸腾,一股香味飘出来。

  “挡子弹的钢盔,最后成了锅,还不别说,挡子弹不行,当锅倒是挺合适的。”

  郑大用嘲笑着,用空罐头罐子舀了点汤,来到书生身边,道:“书生,来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书生双手有些颤抖,接过热汤,郑大用提醒:“有点烫,慢点喝。”

  书生便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夏远坐在一块墙壁倒下来的土墩上,看着外面的世界出神儿。

  “远哥,你想什么呢?过来喝点汤吧。”郑大用找到碎了半边的瓦罐,看起来有点像瓢,盛了点汤给夏远。

  “你跟小六先喝,我想想怎么搞日本鬼子。”

  夏远摆摆手。

  “行。”郑大用叫道:“小六,回来吧。”

  院子被炸塌,木质大门倒下形成的夹角,小六穿着雨衣,抱着一杆枪靠在里边,听到后面大用的声音,应了声,抱着枪来到破败的房间里,接过大用递过来的破瓦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郑大用说:“小六啊,日本鬼子暂时打不过来,他们真要打过来,就不会这样的用炮时不时的打一颗了,你也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去侦查了,再说了,这附近都是溃兵,日本鬼子过来,他们比你还慌,你怕啥子。”

  小六没说话,帮几人守夜,在他潜意识的认为,是自己和老雷留在三连,等同于背叛了他们,这是赎罪的行为。

  “大用说得对,今晚不用守夜了,安安静静的休息吧,日本鬼子打了一整天,他们也要休息。”

  夏远开口了,小六自然就不会说一些什么,应允下来。

  待他们都喝过了,夏远用锅底重新烧了点水,暖暖肠胃,尚未感觉到有饱腹感,他身上的吃的也所剩不多,日军的褥子早就丢掉,里边的东西大都用完了。

  几个人挤在一块,靠着安然入睡。

  后半夜,雨势突然变大了,噼里啪啦的砸着,风吹得厉害,雨点都透过倒塌的半边房屋吹进来,冻得郑大用、书生和小六直打摆子,这点场面,夏远早就已经习惯,以前在长津湖的时候,那天气更加恶劣,环境更加糟糕,气温低的可怕,吐出去的唾沫还没有落地就结成冰了。

  这点天气变化对夏远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他便把身上御寒的披肩盖在了书生身上。

  伤口的疼痛让书生睡不着觉,他看着夏远,嘴角一扯一扯,“远哥,你还没睡啊。”

  “睡了,睡不着了。”夏远看着他,叹了口气:“外面乱套了,泗塘河沿岸的情况估计更加恶劣,我把你放在医院里,也不放心,弄不好日本鬼子打过来,他们逃不掉,就会把伤员丢下。”

  “远哥,我拖累了你们。”书生心里有些难过。

  “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日本鬼子的机枪火力点还打不掉,怎么能说拖累呢。”夏远挥挥手,心情有些郁闷,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在篝火的余烬里找到一丝火炭,点燃香烟,放在嘴边抽了口,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幕,心情也随着这场大雨,一沉一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