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长津湖开始 第463章

作者:村中修狗

  “不知道,是枪声吗?”

  声音断断续续,在那沉闷,如同雷鸣般的轰隆声响起之后的几分钟,杂乱的枪声才响起来,伴随着阵阵的轰鸣,在这清净的清晨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是把我们送到了前线。”

  夏远目光一动,国军内部还是把他们给卖了。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伙就趴在断裂的墙壁上向远处眺望,很远的地方飘起来一阵浓厚的硝烟,距离他们非常远,嘈杂的枪炮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远远的就能够看得到天空漂浮着一层浓厚的硝烟,和天空中的黑云还不一样。

  “那边就是战场,距离咱们这么近,这是要把咱们送到战场上啊。”王老头心头一紧,暗自思量,如果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他看着班里的其他几个人,几人对视了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

  杜连长突然来了,给二排下达了命令:“二排的任务比较艰巨,日军推进的速度非常快,咱们的兄弟部队正在前线抵抗日军的进攻,你们要去占领侧后方一个名为沼白的村子,并扼守那里。”

  沼白,对夏远来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似乎在淞沪战场上并未出现过,夏远心中思索一阵,依旧没有找到关于沼白的记忆,便问道:“连长,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哪里?”

  “我们位于罗店镇子附近,日军在二十三日已经完成登陆,并向中华大地挺进,他们企图灭亡我们,我豫地好男儿决不答应!扼守沼白,是你们的第一堂课,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战士们回答。

  “很好,你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是!”

  一个排扼守沼白,说明了当前的战场情况还没有达到非常激烈的程度。

  罗店镇位于沪太公路终端,居淞沪之侧背,为苏江与沪上之间的交通枢纽,日军一旦攻占罗店,向南可以进攻大场,直达沪上市区,切断沪上军队的撤退路线。向西可进攻嘉定,切断沪宁铁路。

  更重要的是,日军只要攻取了罗店一线阵地,就等于完成了对中国军队的左翼包围,是中日双方在淞沪会战初期竭力争夺的重要战略要地。

  而沼白则位于罗店西南方向约十几公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由于是在罗店的侧后方,驻扎一个排绰绰有余了,毕竟中日双方争夺的主要阵地还是在罗店。

第21章 不能改变的态度

  1937年8月底,国军在蕰藻浜以北,长江南岸的吴淞,宝山,月浦,杨行4点之间,构成一个棱形四边形防御地带。

  在其右侧是吴淞至宝山一线,阻击日军王牌第3师团西进。

  月浦至杨行一线为左侧,阻击敌精锐第11师团南下。

  宝山至月浦为正面,抗击从川沙口,石洞口等处登陆南下的之敌。

  而罗店至刘行一线,则是整个棱形防御地带的中心枢纽;势必成为整个淞沪会战的主战场。

  罗店一带是平原,地近长江口,土质疏松,无天然屏障可以依托;国军仓促上阵,根本来不及构建防御工事,又缺乏重火力,只得凭着血肉之躯抵挡日军海陆空优势火力的攻击。造成国军第一线部队整连,整营浴血沙场,然后增援部队再填进去反攻。很多营,团,甚至师,顶上战场几天,就打的精光,堪称血肉磨坊。

  向沼白前进的时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映入眼帘。

  淞沪战场基本没什么高山,无险可守,这样的大平原最适合日军的机械化部队展开,海陆空三栖相互配合,神州大地。日军这一时间段的军事实力在世界上也是顶级的,反观国军,绝大多数加入军队的都是农民,没上过战场,只是经历了几天的训练,还没有实弹打靶。

  就拿夏远所在的二排来说,整个二排四十号人,连一挺机枪都没有,甚至连手榴弹都没给他们发,只有十发子弹,以及膛线都磨平了的老套筒,莫要说日军一个排进攻,就是一个班进攻,他们这些人都顶不住。

  日军的一个班都有配置轻机枪,掷弹筒,而且单兵素质非常高,射击精度非常准,他们排大都是庄稼汉,一辈子都跟庄家打交道了,即便是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训练成果又能高到哪里去。

  就是日本鬼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让他们去打,十颗子弹估计一颗都打不中,没经过实弹打靶是一个原因,枪的精度又是另外一个原因。

  像二排这样的部队在整个国军内部太多了太多了。

  淞沪战场七十多万国军部队,武器装备豪华的能有多少,没多少。尤其是川军,出门穿着草鞋,很多人都没有枪,拿着大刀长枪就出川了,即便是那些有枪的,所谓的枪还是往枪管里塞黑火药的火铳。

  身处这个时代的无力真正的展现出来,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夏远的心头上。

  这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兵员素质、武器装备、作战战术、上级指挥官的头脑等等,所有的因素加起来,淞沪会战失败是必然的。

  抗美援朝战争,虽说志愿军的武器装备不如美军,但抗美援朝战争可是一个人均战神的战场,单兵素质、战术以及上级指挥官的指挥都远远超过了美军。

  美军更是更换了三任联合国军总司令,就是打不过大将军。

  思来想去,夏远觉得即便是自己当了营长,团长,在战术安排上比得过日军,但是在士兵的素质完全不如日军的情况,也很难打赢这场战争,除非他在各路集团军中,拥有非常高的话语权。

  “前边就是沼白了,加快速度。”二排长赵世国大喊一声。

  赵世国在二排的存在感很低,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训练之中非常苛责,大骂他们是经常的事情,这就感觉到非常奇怪。

  徐溜私下里跟夏远说起过赵排长,“赵排长是兄弟两人参军,他弟弟在一场战斗中,为了掩护一个新兵而牺牲,那个新兵平日里没有好好训练,到了战场被吓蒙了,所以现在赵排长非常痛恨那些不训练的新兵,到了战场上,要有很多人为了救他们,或者是拉他们一把,而白白丢了性命。”

  也难怪一个好端端的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人会在训练之中表现截然相反的一面,都是被逼无奈,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多训练,就能在战场上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这是说的一点都没错的。”

  夏远颇为感慨。

  沼白到了,一个坐落在平原的大村子,村子的房屋都是土质结构,一部分是砖瓦结构,部份房屋被炸毁了,村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房屋里的东西都搬走了,能用的东西不多。

  大伙进入村子以后,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刮值钱的东西,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逃难的时候都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带走了。

  “缸里连吃的都没有,就找到了一点面粉渣滓。”徐溜来到夏远身旁,又道:“排长让咱们三班看着村尾,王老头他妈的在谋划逃跑的路线,我想去找排长让咱们三班看着村头,这样他们就算是跑了,也不会跑的那么轻松。”

  “没必要。”夏远制止了徐溜的行为,说道:“他们想跑,你是拦不住的,就让他们跑好了。”

  “这怎么行,当了逃兵,如果被人发现是会被唾弃的。”徐溜说:“被唾弃还是最轻的,被人枪毙都有可能,咱们又是坐牛车,坐火车,坐卡车,步行,一个星期才到这里,你觉得他们走路能走回去。”

  夏远翻找着房间,把有用的东西收集起来,说道:“不管这些,把这些布绑在腿上。”

  “夏远,你是排里的副排长,又跟他们从一个地方出来,你不想着他们吗?他们这么离开大概率会死的。”

  徐溜还不想放弃,他在班里的威信没有夏远高,如果夏远制止的话,还是有可能说服他们的。

  “班长,你要明白人各有志,他们的心思就不在战场上,就算是上了战场,也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夏远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徐溜。

  “但是,人是会转变的。”徐溜说:“我以前也不想上战场,但是没办法,国家危亡,我们不上,国家就亡了。”

  夏远蓦然想起了裴珊珊说的那句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一代人的肩膀上肩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国军的队伍里有兵油子,但更多的是那些人拥有信念的人。

  真正的勇者,从不抱怨所在的环境。

  夏远无奈的说:“他们的想法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班长,你认为用保家卫国的口号就能让他们醒悟,想法太过于天真了,他们遭受过地主的压迫剥削。班长,你知道在来兵营的路上,那些接兵单位的人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吗?”

  徐溜有些茫然的看着夏远。

  “我们从村子里走出来一百多号人,到兵营只剩下九人,他们不给我们饭吃,甚至连一口水都不给我们喝,如果不是休息的时候下了一场雨,我们趴在地上喝地面的积水,可能这到来的九个人会更少。”

  “你说,他们遭遇到这样的对待,你又如何说服他们,让他们用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命去保护那些欺压他的,压迫他的人。”

  “人非圣贤,他们只是农民,即便是心存善良,但也不会善良到这种程度。”

  夏远的话铿锵有力,像是锤子一样狠狠地敲在徐溜的身上,徐溜愣在那里好久没说话。

  “班长,你是自愿参军的,而他们不是,真正需要被保护的人是他们,而不是地主老财。”夏远拍了拍徐溜的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的蛋疼。

  保家卫国有错吗?没错,有国才有家。

  但保护了国家,也就保护了那些欺压他的人,王老头本身就有自己的想法,又带着几分自私,让他用自己的命去保护欺压他的地主老财,还真的做不到。

  猴子的亲人就是被地主老财给弄死的。

  徐溜想了很久,想明白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办法了吗?”

  “有,告诉排长。”夏远说:“当逃兵会被枪毙,排长是不会容忍他们的。”

  “那你……”

  “我,人各有命吧,命里有时终须有。”

  夏远想着以前的自己,也很爱钻牛角尖,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战事,对生死看的又平淡,但又非常看重,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在朝鲜战场,死的人太多太多,前一秒还在聊天的人,下一秒一发炮弹打过来,就人间蒸发了,仿佛好像不曾来过一般,生命的脆弱,就是那一串冰冷的数字,但生命的伟大,是他们抱着炸药包滚到敌人的坦克下,用胸口抵住爆破筒,用胸口堵住敌人的抢眼。

  前后的矛盾让夏远也变得矛盾起来。

  给王老头他们做思想政治工作是没什么用的,当下国情如此,没有任何办法。

  “抓紧时间搜东西吧,班长,可能过了今晚,就剩几个人了。”

  夏远清楚,书生和牛海是不会走的,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走吧走吧,都走吧,这样就能保住命了。”徐溜也看淡了,感慨了一声,抓过来一张凳子垫在屁股下,把绳子绑在腿上,站起身后在地面上踩了踩,感觉好了不少。

  轰隆隆的声音又吸引了徐溜,他走到院子,看到了同样向远处眺望的夏远。

  “感觉怎么样?”徐溜问。

  “日本人的炮。”

  “你对日本人很了解吗?以前咋没有听你说过呢。”

  “这还用了解吗?咱们排连颗手榴弹都没有,子弹就十发,弹仓里的膛线都被磨平了,估计能偏十万八千里,其他部队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果真能打过日本人,就不会从咱们豫地调兵了。”

  夏远的话让徐溜又觉得有道理。

  徐溜感慨的说:“没办法,部队太穷了,咱们又被当做了炮灰,唉。”

  徐溜的感慨让夏远有些好奇了:“你甘愿做炮灰吗?”

  “不甘又能怎么办,这是上级的命令,违抗命令的后果是毒刑,在新兵营你也看到了,遭到毒刑的伤口都腐烂,发臭,最后死的非常惨。”

  夏远感觉徐溜这个人特别有意思,因为惜命而遵守,却又因为国难而赴死。

  “做好准备吧,说不定明天排长还要训斥我们呢。”

  “唉。”

  西边的一间房,王老头带着猴子正在这边摸索。

  “王老头,哪里有值钱的东西呦,啥都没有。”猴嘴打开柜子,一股霉气扑面而来,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盖上柜子嘟囔着。

  “仔细找,总有遗忘掉的。”

  王老头抱着枪,翻箱倒柜的寻找,很多都是丢下来的破烂衣服,随手丢在地上。

  门外走进来五个人,是隔壁村的几个。

  “情况咋样了?”其中一人问道。

  “还能咋样,就那样,咱们向西边跑就行了,看这地上的衣服没有,跑的时候带上一身,把你们身上的军装脱下来,别被人发现咱们是逃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