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村中修狗
得到对方肯定的周吉旺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放下行李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求求你们,让我加入红军队伍吧。”
“快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我们连长说了,红军队伍讲究人人平等,不允许搞特殊,还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我们红军一定会帮助你的,跪下可使不得。”
一排长杨成林赶紧上前把周吉旺搀扶起来,扭头道:“一班长,三班长,你们带着队伍继续训练,二班长过来。”
“是!”
二班长走出队伍,一班长则大喊:“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二班长走过来道:“我先前去过老河村,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周吉旺眼泪不断地落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自己的老母亲和老父亲惨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老被地主残忍杀害,到现在父母惨死的模样依旧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像是雕刻在石头上的痕迹一般,挥之不去。
活着找到红军为老父亲和老母亲报仇是他唯一的执念。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加入红军队伍,为父母报仇。
擦掉眼泪,周吉旺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重拾自信,跟着一排长杨成林和二班长来到红军生活的地方,他看到的是一排排自己修建的房屋,两三名背着竹筐的红军战士满载而归,跟一排长杨成林和二班长打着招呼。
周吉旺看着他们竹筐里的东西,发现竹筐里放着的竟然是一筐筐食物。
他们进入一个院子里,系着围裙的红军从屋子里走出来,抓着一块布匹擦手,兴高采烈的喊:“小平,今天有肉没有?”
名叫小平的采购员放下后边的竹筐,说道:“连长吩咐了,一日三餐中要有一餐有肉,哪怕数量少,也要有肉。”
“哈哈哈哈!”
听着那爽朗的笑声,周吉旺莫名的感觉心安,转头看着带领着自己进入房子的红军战士,房子里的物品大都是采用竹子制作的,竹子制作的凳子、桌子、竹箱子,在房间的一侧有几张竹床,一切都是手工做成的。
“坐,从老河村来到这边很渴吧,喝点水。”一排长杨成林走到凳子前坐下,伸手指了指,见周吉旺还有些拘谨,便笑着说:“同志,你不要害怕,我们红军跟其他军队不一样,我们红军提倡人人平等,在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是大家的排长,但是在生活上,我就是大家的朋友,亲人,你也一样,来到这里,我们就是朋友,在朋友家,随便坐。”
周吉旺便放下行囊,坐在竹凳子上,二班长给他倒了杯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周吉旺连忙道:“长官,我不渴,我在山那边的一条水沟里喝了不少水了。”
“这样啊,你现在说说情况吧。”一排长杨成林点点头,“我们连长现在下山了,估计要晚一会儿才回来,你先给我们说,等连长回来了,我们带你去见他。”
“好。”周吉旺点头,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地主知道了我们拿了红军的钱,带着他的手下到处杀人。”
“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都,都被地主,和他的手下打,打死了。”
提到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惨状,周吉旺心痛至极,眼泪止不住的流。
“岂有此理!”
一排长杨晨林怒不可遏的站起身,眼眶布满猩红的血丝,愤怒的盯着地面:“他竟然敢这样做,在村子里到处杀人,他就不怕遭报应!妈的,二班长,走,咱们现在去找连长!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连长,让连长带着咱们提前把老河村给解放了!”
二班长同样愤怒不已,骂道:“对!张旺财明知咱们存在,竟然还敢对村民这样做,他罪该万死,让连长把张旺财绑在树上,召集全村村民开会,惩罚张旺财!”
一排长杨成林对周吉旺道:“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管到底,我们为大伙做主!走,我现在带你去找连长,我们连长就山下。”
两人带着周吉旺立刻赶往山下,在棉被厂并未找到夏远,听棉被厂里的女同志说:“夏连长在看完新衣服之后,就走了,好像是去养殖场了。”
养殖场是在山上划分的一块地,并用竹竿和树木围住,上午放羊的人把羊赶到圈地里,太阳落山的时候再赶回来关起来,在此期间他们只需要看着圈地之中的牛羊就行,圈地很大,植被很茂密,再加上牛羊的数量不少,放羊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有的时候闲暇的村民也会上山帮忙,一般太阳落山了,李老爷子就会召集一些村民去山上帮忙把牛羊赶下来。
杨成林和二班长带着周吉旺前往养殖场,周吉旺有些好奇的问:“刚刚那是做什么的?”
二班长说道:“是做衣服的,这是俺们连长的设立的棉被厂,红军掏钱购买布料,大伙来帮忙做衣服,做一件衣服,他们能拿一些钱,做好的衣服说是等到日后贸易区开展之后,再进行售卖,贸易区啥的俺也不太清楚。”
周吉旺内心被震惊填满,碾坪村里的一切都东西都让他充满了好奇与震惊,当初来他们村子里的红军说的没错,碾坪村真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来到山上,远远地就看到一片被木栅栏圈起来的地区,牛羊在栅栏里,栅栏外站着一群人,正在对里边的牛羊指指点点。
“连长!连长!”
杨成林喊道,着急忙慌的走过去。
听到声音的夏远扭头,见到来人,“是一排长啊,慢点慢点,别着急,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老杨啊,快一个月了吧,你也是老战士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慌张,慢点,不着急,慢慢说。”
杨成林微微喘了口气,说道:“连长,让二班长给你说吧。”
夏远扭头看向二班长,问:“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二班长喘气,着急忙慌的说道:“是老河村,老河村的村民出事了。”
夏远微微皱眉:“老河村,那不是先前买羊羔和牛犊的村子吗?”
他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慢慢说,别急。”
二班长道:“连长,前段时间开会,你不是交代俺们二班去老河村调查一下那老河村地主有没有抢村民的羊羔和牛犊吗?俺就带着二班的战士去问了,嘿,那狗东西还真的抢了,他不仅抢了村民们辛辛苦苦养的牛犊和羊羔,还把人给打了。”
他说:“俺们就把买羊羔的钱原价赔给那些被抢的村民们,并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一些,别被地主发现了,又告诉他们,我们迟早会打过来,把地主赶走,让大家都不要担心,也不要着急,但是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多久,老河村那边就出了事。”
二班长指着身边的周吉旺道:“这位是老河村的村民,他刚从张旺财手下逃脱出来,一路寻找咱们,找到了咱们村。”
二班长给周吉旺介绍道:“这位就是俺们的连长,别看俺们连长年纪轻,但实际上已经是一位老红军战士了,以前跟着红军队伍闹革命,后来失败队伍被打散了,连长另辟捷径,回到俺们从装疯子,观察了很久才动手,现在碾坪村已经发展起来了,好日子迟早会带给其他村子的。”
夏远笑了笑,目光落在周吉旺身上,问:“老河村我知道,已经在我们计划的目标上了,只不过老河村距离碾坪村较远,我们发展也是要从周边的几个村庄开始,估计要等到日后才到老河村。”
他思索了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河村发生事情的话,也是跟我们红军有直接关系,这一点是我的失误,红军进入到其他村子,一旦留下痕迹,被敌人追查到,遭受苦难的就是地方的村民,我应该跟战士们打个招呼的那天就应该动手。”
周吉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面:“还请连长为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做主!”
夏远赶紧把周吉旺搀扶起来,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我都会为你做主,并且这件事情本来我也是有一点责任的,既然选择了交易,又让他们回去,应该提前预料到可能暴露的风险,怪我怪我。”
提及这件事情,夏远满是自责,碾坪村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农会的改革变动一堆事情,方方面面他都要考虑,这段时间也是光顾着村子里和根据地的事情其他事情都忽略了。
这件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一些该做的事情要提前做了。
老河村的事情,西汉口的红军队伍,根据地对外发展以及根据地内部发展,事情很多,目前红军队伍已经拉到了一个连的规模,都在碾坪村后的龙凤山上,并且建立了根据地。
不管是对外发展,还是打探西汉口红军队伍,碾坪村根据地暴露是必然的事情,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必然将遭受严重的打击。
动还是不动?
是不管外界发生的一切,在碾坪村稳步发展。还是直接开始对外扩张,以武力镇压地主,利用武力推行农会,扩张队伍,扩张地盘。
第19章 山匪
实际上真正适合碾坪村发展模式的必然是稳步发展,先把农会扩张到各个村子,把村民们凝聚成一团,而后借助农会的权利在村子之中开展轰轰烈烈的打地主运动。
红军则在关键时刻进入村子,只起到一个推动器的作用,给村民们分土地,分粮食,打地主。
这个模式平缓,削弱了红军的存在感,强化了农会,而红军和农会的关系是‘相依为命’的存在,红军能够借助农会发展军队,同样可以达到扩充军队,扩充地盘的目的。
这是夏远最初的决策。
这样决策的好处就是削弱了红军的存在感,让敌人只会误以为是地方农民的一次暴动,对城里来说,就是一群愚昧无知的人进行的一场动乱,一点水花都翻不起。
这也是南湖农会成员已经达到一千万,各种改革轰轰烈烈,但是到了城里却一点踪迹都没有,甚至没人重视的原因,南湖农会的方式用在这里依然可行。
利用农会孵化红军,这是一招巧妙的‘借鸡生蛋’,甚至不会惊动敌人,就能达到控制大部分地盘,扩张红军队伍的目的。
另外一个决策便是采用在碾坪村的方式,可以说是非常激进,红军队伍进入村子,以武力打倒地主,召集村民,根据地主在村子之中的行为,依照轻重惩罚地主,而后分粮食,分土地,建立农会,后农会管理村子。
这个模式激进,削弱了农会的存在感,强化了红军,虽然也能够达到扩张地盘、扩充队伍,但红军的名声绝对会大涨,惊动敌人是必然的,敌人前来围剿也是必然的。
夏远心头自然是无比沉重,他道:“走,我们先下山,这件事情到根据地再议。”
“是!”
村子里好不热闹,这边棉被厂刚产出第一批夏远设计的裤子,那边好像又出了什么事情,一群人聚在一块,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土匪’的字眼。
几名红军战士脸色凝重。
杨成林看到那边的情况,便道:“连长,你看……”
夏远眯着眼,道:“走,过去看看。”
人群之中有人看到了夏远等人,便喊道“夏连长来了,咱们把事情告诉夏连长,夏连长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大伙看到夏连长,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呼喊着‘夏连长’,几名红军战士对来的夏远敬礼,夏远回礼之后,询问情况。
一名红军战士道:“报告连长,是山匪,山匪要求咱们村出粮,先前地主在的时候,是地主收了地租之后,分出一部分粮食给山匪,但现在地主被打倒了,咱们村的粮食迟迟没有交上去,山匪就来警告了,他们绑了好几个村民,要我们拿粮食,不拿粮食就把人给杀了。”
“山匪!”
夏远目光微微一凝,终于在原身的记忆之中翻找出关于山匪的踪迹,山匪绝多数都是由难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上了山,尤其是今年,各种天灾人祸,外加中原大战,仅仅中原一片地区的难民数量就高达五千万,被逼上梁山的更是大有人在。
州贵这边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大量的难民北上或南下,要不就是进入城镇之中和失业的工人、手工者混合在一起。
州贵这边山多,滋生的土匪自然也就多,他们的目标是粮食,至于钱财,估计他们也不大奢望,村子里的农民本身就没多少钱,又被地主剥削剥削,就更没多少钱了。
夏远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真的是一桩未平,一桩又起,这是前地主留下的祸根,刚过收成的季节,地主尚未将粮食交给土匪,便被他打掉,估计是见碾坪村的地址迟迟未缴粮食,便找上门,关于这些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土匪竟然这么猖狂,他们绑架了多少人?”
夏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询问村民们情况。
“四人,老梁一家下地干活的时候被土匪抓去,放下山的是小儿子,负责给咱们带信。”红军战士招呼着人群中一名浑身脏兮兮,脸上布满泪痕的孩子过来,看起来只有八九岁那么大,身材瘦小,常年下地干活的肤色已经变得黝黑。
夏远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问:“多大了?”
小孩似乎有些畏惧夏远,不敢抬头正眼看他,哭红的眼睛盯着地面看。
一名村民说:“夏连长,他今年十四了,马上就十五了。”
夏远目光微动,看着眼前身材瘦弱的小孩,实在是难以将他跟十二岁联系到一块,顶多是八九岁的模样,没想到竟然都已经十四岁了。
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小孩的发育并不完全,十四五的年纪,营养跟不上,身材瘦弱的手臂上仿佛仅有一块黑皮包裹着骨头,脸颊颧骨凸起,头发干杂宛若杂草一般,眼神也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夏远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不要害怕,红军会给你做主,相信我,我会把你的家人救出来!”
他站起身,让村民好好照顾好小孩,对杨成林说道:“碾坪村附近有多少山匪?”
杨成林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距离咱们村二十多里地的蛇山上的山匪最多,上千人应该是有的,具体的数量我们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山匪都是个小山头,百十号人那样子。”
他又道:“对了连长,你可以问一下李老爷子,他应该会知道。”
夏远摆摆手,说道:“如果我们要动山匪,就需要对山匪足够的了解。”
他目光一动,说道:“这一个多月碾坪村的各个方向的发展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唯独缺乏武装力量的发展,但各项发展都是为了日后发展武装力量做准备,但这个世道太乱,不给我们那么多准备的时间啊。”
“没办法,任何和平的发展都是由自己争取到的,不管是西汉口的红军,还是压榨剥削农民的地主,又或者是横行霸道的山匪,而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时间不等人。”
夏远目光陷入沉思,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厉色:“叫副连长,召开红军内部会议!既然没有时间,那我们就自己去争取!”
杨成林看到连长眼中闪过的厉色,便知道连长心中想的是什么,立正姿势,应:“是!”
他带着二班长快步离开。
夏远带着孙大山,准备上山,一道人影突然走上前想要去拦夏远,孙大山的反应还不错,在那道身影没有靠近夏远身旁的时候,连忙站出来,“哎哎哎,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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