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村中修狗
“药物、水壶都不要放过,还有他们的钢盔。”
“是!”
李乌拉立即带领着一个小队的溃兵们从掩体里越出来,“其他人负责掩护!”
他大喊一声,快速的跑到一名日本鬼子的尸体前,将尸体上的武器弹药以及水壶全部摸走,战士们动作非常迅速,显然都是摸尸体的好手,十分清楚知道日本鬼子身上子弹袋的位置,又知道如何取子弹袋是最快的。
日本鬼子留下了四十多条,近千发子弹,川军团的战士们基本上都装备上了日本鬼子的三八式步枪,每个人身上能分得二十多发子弹。
日本鬼子的试探性进攻结束之后,战士们又陷入到无所事事的状态,他们在堑壕里点燃一堆堆火,把缴获来的罐头配合着从怒江里舀的水,煮上一锅稀糊糊,味道还算不错,豆饼拿着一个水壶跑过来。
“团长,喝点水吧,这水是刚烧开的。”
夏远接了过来,小口的抿了一口,问道:“当我的副手感觉怎么样?”
豆饼抱着枪,靠在堑壕上,一脸憨厚的笑:“团长,那还用你说,简直太棒了,你打枪真厉害,俺连要麻哥都不佩服,就佩服你,打日本鬼子一打一个准。”
他又说道:“换做是俺,就不行,俺打枪不准,帮着扛弹药,更换枪管还是没啥问题的。”
夏远笑了笑:“打枪啊,不能瞄着日本鬼子身体打,得往前边瞄着点,日本鬼子进攻的时候是往前跑的,子弹飞过去又需要时间,如果你瞄着他的身体打,可能子弹刚飞过去,对方就跑开了,也就打空了。”
豆饼一听,十分兴奋的说道:“难怪团长这么厉害,俺都不懂得这些。”
夏远拍了拍豆饼的肩膀,说道:“多练练,打枪就准了。”
豆饼憨厚的笑着摇头:“团长,俺来不了,俺还是当你和迷龙的副手就行了。俺以前的连长说过,每一个位置就像是车的四个轮胎一样,少了一个,这辆车就跑不起来了。”
夏远笑了笑,“对,不管在什么位置,都是很重要的,没有你和羊蛋子,就靠我一个人换子弹的速度怎么能杀的了这么多小鬼子,杀小鬼子的也有你们一份功劳。”
豆饼又憨厚的笑了,突然,他目光凝住了,指着远处说道:“日本鬼子,日本鬼子!”
夏远寻声,抬起头向远处眺望,第一道防线前出现了数量庞大的日军,远比先前进攻的小队数量更多,数量约为一个中队两百多人,阵地上到处都是侦察兵传递来的信息。
“日军一个中队向南天门发动进攻!”
伴随着还有头顶零星的炮声,那是日军剩余的残炮对南天门发动炮击,零星的炮弹在南天门上开了花,卷起来的泥土是那样的绚烂,这样的炮击对于南天门上的守军而言,不足为惧。
夏远立刻着实布置防守任务:“不要慌张,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等敌人靠近二十米开枪,投掷手雷!沉住气!都给我沉住气!”
二十米是溃兵们基本能够投弹范围和射击范围,能够极大程度上在节约弹药的同时又能够消灭日本鬼子。
进攻的日本鬼子相互配合,呈战斗对象不断地向南天门逼近,跨越第一道防线之后,向第二道防线进攻,他们十分小心翼翼的前进,端着枪,谨慎的盯着前方,零星的炮弹在第二道防线上爆炸开,日本鬼子仅存的几门大炮并未对第二道防线上的溃兵造成多大的伤亡,他们躲在避弹坑里,等待日军炮击过后。
老兵怕机枪,新兵怕炮击。这样零星的炮击,不少从战场上活下来的老兵,都有自己躲避炮击的方法,他们通过聆听天空上炮击的声音位置,预估炮弹落下来的位置,而后迅速躲避天空上那落下来的炮弹,所以,面对日本鬼子这样的炮击,溃兵们并没有多少慌乱。
他们依旧保持着井然有序的布防,在日军炮击过后,迅速钻出掩体,找到自己的战斗位置,瞄准前方的日军,静静等待着战斗打响的时刻。
第二道防线夏远依旧是倾注了不少心血,他预估,在炸毁日军炮兵阵地之后,第二道防线至少要坚守三天时间。
坚守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愈发有利。
第二道防线上的溃兵已经能够看到日军进攻的身影,双方的距离不断地拉进。
夏远瞄准日军后方的战场指挥军曹,当日军接近第二道防线的前沿阵地时,那名日军军曹拔出军刀,高高向前举起手臂,明晃晃的军刀指向天空,伴随着他发布的进攻命令,原本谨慎前进的日军突然就像是发疯了一样,谨慎前进的战斗队形一下子散成了一道散兵线。
他们端着枪,飞快的冲向第二道防线。
就在那名高呼进攻的日军军曹下达冲锋的命令之后,一发子弹陡然从第二道防线上激射而下,那名日军军曹重重的栽倒在地上,身旁的军曹副官大惊失色,他立马去查看这名日军军曹的伤势,隐隐听到子弹嗖的射过天空的声音,紧跟着眼前一黑,头栽倒在了这名日军军曹的身上。
战斗一触即发。
第二道防线前沿阵地上的战士向进攻的日本鬼子投掷手榴弹,第二道堑壕上的战士向日本鬼子开枪射击,而第三道堑壕上设立的设计火力点内,由数名枪法老成熟练的老兵组成的射击火力点,一颗子弹接着一颗子弹射击冲上来的日本鬼子。
每一道堑壕上的战士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两百多人的日本鬼子在接近第二道防线的前沿阵地时,已经倒下了一大片,日本鬼子当中有采用单兵掷弹筒的,都被夏远一一狙杀。
羊蛋子和豆饼抓着一把子弹,飞快的帮助夏远压子弹,压完子弹就递过去,接过来空枪继续压子弹。
这就是夏远应对日军进攻的对策,各司其职,物尽其用。
第二道防线挖了三道堑壕,前沿阵地的堑壕向前弯弯扭扭的延伸了单兵坑,能够容纳两名士兵,他们在单兵坑里能够向日军投掷手雷,当日军接近前沿阵地时,他们可以通过歪歪扭扭,呈‘S’型的交通壕撤退,在撤退的途径上,还有阻击坑,两名士兵相互配合,你撤退,我阻击,能够个给与日军最大的伤亡,并且利用手雷,能够极大程度上破坏日军进攻的队形,致使其变得混乱。
夏远则狙杀掉日军的战场指挥官,让日军在被手雷炸散之后,很难再短时间内形成进攻阵型。
第二道堑壕则为火力压制,他们不需要多么精准的射击,只需要不停的向日军扣动扳机即可,在被前沿阵地上的战士用手雷炸的溃散的日军,正是战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他们就能够轻松的压制进攻的日军。
第三道才是重中之重,设立的几个设计火力点采用了夏远在上甘岭上学习美军构筑机枪地堡的方式,用原木加上一层厚土,能够极大程度削减日军的炮弹,而日军在炮兵阵地被摧毁之后,大口径的炮均损失,小口径的炮很难轰开这样的设计火力点。
在寻找几个熟练射击,枪法精准的士兵放在这些射击火力点内,对被压制的日军进行精准射击。
如此相互密切的配合,需要统一的指挥,龙文章和孟烦了不断地通过交通壕在两道堑壕之间游走,传递着命令,让溃兵们把战斗力发挥到最大,没有了炮弹的威胁,每一名溃兵们安然无恙的趴在堑壕上,对日军进行射击。
一个日军中队两百多人面临的是第二道防线上两个连,三百人驻守的防线,而且是紧密有序的溃兵们配合防守的防线,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用损招,用损招揍他们!”
龙文章大声的呼喊着,声音掺杂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不断地拍打着防守的溃兵,目光又紧盯着进攻的日军,裂开了嘴巴,一个负责进攻的日军中队在第二道防线上受阻,他们不再是先前那样不要命的进攻,而是开始寻找弹坑这类的掩体,和第二道防线上的溃兵们对射。
“看到没有,日本鬼子怕了,他们只要停下来,就表示着他们害怕了,日本鬼子害怕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比他们厉害,比他们更强!小日本鬼子就是仗着他们有炮欺负咱们,现在没炮了,你们看看他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龙文章扯着嗓子在阵地上喊,子弹嗖嗖的穿过头顶,打的他缩着脑袋抱着身子,等待头上没子弹了,又站出来扯着嗓子继续喊:“没大炮了,他们就跟我们一样了,小日本鬼子不行了,以前对付一个鬼子的中队我们要用两个营配合,甚至一个团围困,现在呢,一个中队我们只用了两个连。”
“两个连啊,以前两个连还不够人家小鬼子一个中队塞牙缝呢,现在呢,小鬼子一个中队还不够我们塞牙缝呢,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
面对一个中队的日军,第二道防线上的战士们愈战愈勇,他们见日本鬼子不行了,更是兴奋的嗷嗷直叫,尤其是在龙文章骂骂咧咧完了之后,溃兵们的战斗情绪空前的高涨。
第63章 一种眼神
战争初期,战损比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比一,而现在风水轮流转,日本鬼子在付出一个中队的代价,都未能够打到第二道防线的前沿阵地,经过战后统计,两个连仅有七人牺牲,八人受伤。
这样的战损比是在以往不敢想象的。
日军的第二波进攻就这样被他们瓦解,两百多人仅剩下三十多人逃跑了,留下了大量的日本鬼子的尸体和枪支弹药。
有了这批武器的加入,防守第二道防线上的溃兵们基本人手一支三八式,备弹五十发,行军水壶则送往第三道防线,让第三道防线上的溃兵们将水壶里装满热水,他们还从日本鬼子身上搜到了一些吃的,都被收集起来,进行统一分配。
战斗结束之后,孟烦了和郝兽医找到夏远。
孟烦了说:“从日本鬼子身上搜到的药品越来越少,我们从英国人的机场带出来的急救包基本上都用完了,随着战斗的持续,药品会变得更加稀少,我们要提前做好缺乏药品的准备。”
夏远沉思了一下,说道:“问一问川军团的兄弟们,有没有懂得草药的,咱们地处南天门,四周都是林子,草药能够应急,缓解伤势,等过几天我们面临的物资紧缺问题就会好转很多。”
孟烦了看着他,“您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呢,如果到时候物资紧缺问题没有好转呢?七百多人,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其他时间都靠着喝水。”
夏远说:“你要对我们的国家抱有希望。”
孟烦了沉着声音:“我们成为溃兵的那段时间,就是被国家抛弃了,现在又怎么能对国家抱有希望呢。”
他又道:“您是团长,和我们不一样。”
夏远道:“怎么不一样,没有这个身份,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人,一名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郝兽医,烦啦,你们是咱们队伍里为数不多看的开的,十分清醒的,你们更应该明白我们当下的付出,正在为日后的美好生活做铺垫,再艰难的环境,我们也要克服。”
他又道:“国家沦陷,山河飘零,这样动荡的年代,我们什么都不去做,就能祈祷日本鬼子打不到我们生活的地方了吗?我是团长,日本鬼子就会放过我们了吗?不会,他们只会更加凶狠,残暴。不出一个星期,虞啸卿就会给我们送来物资,我们会受到全国人民的关爱。”
“你们的魂,会回来的。”
“目前所剩余的物资统一分配,不分官职,每个人都是统一的标准。”
“当然,伤员优先。”
任何时刻,都是伤员优先。
孟烦了看着夏远,他不止一次的怀疑,团长是怎么保持着这份镇定,七百溃兵面对五千日军的进攻,哪怕是炸掉日军的炮兵阵地,七百人也很难抵挡着日军的疯狂进攻,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生活物资所剩无几,尤其是紧缺的弹药。
郝兽医说:“既然团长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
孟烦了道:“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郝兽医反问:“烦啦,你不相信团长吗?”
孟烦了道:“一些事情我相信他,但也有一些事情,我不太相信他,总感觉他在给我们所有人画饼。”
郝兽医道:“这叫什么,望梅止渴?”
孟烦了点点头,“一张看不见的饼。”
郝兽医道:“我倒是相信团长。”
孟烦了看了郝兽医一眼:“你怎么相信他,你都没跟他打过仗。”
郝兽医焦急的说:“我怎么没跟他打过仗,现在不就在跟着咱们团长打仗,我告诉烦啦,你的心眼子多得很,用在正地方,咱们团长厉害着呢,我能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和看要麻他们的眼神不一样。”
孟烦了来了兴趣问道:“什么眼神?”
郝兽医说:“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
“嘿,说不上来的眼神你都能看得出来,郝兽医呀,你当兽医太屈才了,应该去当算命先生。”
“我不懂那玩意儿,我只知道,团长和其他当官的不一样。”郝兽医追着孟烦了:“烦啦,你别怪我多言,你见过团长带着一个小队去炸日本鬼子的炮兵阵地的没有,你见过团长跟着咱们坚守在前沿阵地的没有,哪个当团长的不是在后方的指挥所里指挥着前线战斗。事实证明,不一定要待在指挥所里指挥战斗。”
“咱们团长聪明的很,他比你聪明。”
孟烦了停下脚步,看着郝兽医,郝兽医迎着孟烦了的目光,又说道:“你看我也没有用,你个坏东西,心眼多得很,能对咱们这么好的团长你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孟烦了呲着牙,说道:“您就这么认定我是那种去找团长茬的人了不是,药品不够了,你不去说,让我去,要不然怎么办,看着那些伤员伤口感染,伤势恶化,最后因为没有药品牺牲了?”
郝兽医不说话。
孟烦了又龇牙咧嘴的说道:“感情坏事让我做了,你还要说我不是,最后好事都落您头上了是不?”
郝兽医急了:“我可没有这样子,你别瞎说,为伤员着想是我们应该做的,我承认,刚刚是我说的不对,我这也是担忧。”
孟烦了笑了:“担忧什么,担忧我把咱们团长给气跑了?”
郝兽医又不吭声了,孟烦了说:“您也太小看咱们团长了,他可比你想的聪明着了,甚至连我都不如他,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当上团长呢,我就当不上呢。”
见郝兽医还想要说什么,孟烦了挥了挥手,问道:“就问你一点,咱们团长说,过几天咱们的情况就会好转,你信不信。”
郝兽医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信,团长神通广大,十个人都在五千小日本鬼子的眼皮底下,把小日本鬼子的炮兵阵地炸了,说坚守南天门,就坚守南天门,迷龙他们对团长都十分信任。”
孟烦了不再理会郝兽医,内心却在丝毫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夏远对自己说的话。
可能吗?有可能,但未免感觉也太天方夜谭了。
什么都没有做,就能够改变南天门上,他们这群溃兵们的境况。
怒江对岸,一个重磅消息传了出来,南天门上的川军团派出了一支十人的夜袭小队,在川军团团长的带领下,穿过了日军的防线,摸到了日军的后方,炸毁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摧毁了大量的重型火炮和日军囤积的炮弹,极大的打击了日军进攻的信心,增强了阻击日军的川军团战士们同日军战斗到最后的决心。
这个消息迅速在虞团和禅达引起了轩然大波,十个人的突击小队,在川军团团长的带领下,完成了这一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完全摧毁了日军的炮兵阵地。
虞啸卿惊愕的听着张立宪汇报消息,满脸的震惊,他急忙问道:“确定消息属实!?”
张立宪点头:“昨晚的爆炸声,就是日军炮兵阵地被袭击后产生的炮炸,持续了近半个多小时的爆炸,日军在对岸囤积了不少炮弹,根据传消息的溃兵说,估计是日军用来打开怒江防线时候用的,这一点我也相信,否则日军就炮击川军团驻守的南天门了。”
虞啸卿从震惊中缓过来神,他看着张立宪,说道:“如果换做是你,带着十个人的小队,能否完成炸毁日军的炮兵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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