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里鸭
慕容秋荻道：“知道就知道呗。”
顾长生笑了，笑着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阴谋，而是赤裸裸的阳谋。
慕容秋荻的目的很简单，神剑山庄是她儿子的，也只能是她儿子的。
再怎么图谋神剑山庄，她都是神剑山庄的少奶奶，她的儿子是谢晓峰的儿子。
神剑山庄总是要传承的，一个击败了谢晓峰的儿媳妇，与谢晓峰不知道从哪浪出来的、甚至青楼里的私生子，选哪个显而易见。
谢晓峰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他能任性，能做风流浪子，能犯家法而让神剑山庄不闻不问，能一声不吭离开去做阿吉，只因为他是不败的谢晓峰。
现在他败了，对于谢家来说，家族才是更重要的。
从这个角度看，慕容秋荻无疑是完美的，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女人，合则两利，分则两害。
“就算没有我，谢晓峰迟早也会招惹南宫秋荻，王秋荻，李秋荻，这是他的命。”慕容秋荻叹了口气。
顾长生点了点头，慕容秋荻看人真准。
原本的故事里，神剑山庄最后被谢小玉摘了果子——魔教公主、天美宫的宫主的私生女。
不过现在的魔教……顾长生挠了挠下巴，魔教都被孙小红当年打包了，现在好像很久没有魔教出现了。
“谢晓峰不好过喽。”顾长生说。
“我对他很好的。”慕容秋荻娇柔道，她恬静而美好地站在那里，她还只是个二十四岁的姑娘，如今正是最美丽的年纪。
顾长生没再说话，专心削着手上的小小木剑。
慕容秋荻也没离开，悄悄眨动着眼，不断在顾长生和江玉燕两人间看来看去。
她不断回想遇到这两人后的一幕幕，隐在纱帘后互相喂食的动作，马车里贴在一起的揩油，房间里偶尔传出的狐狸声音。
慕容秋荻忽然轻轻地跪在地上。
顾长生手上的动作停下，有点惊讶地挑眉，看着眼前的美人。
“你这是干什么？”
“狐可以成人，人能不能为狐？”
慕容秋荻跪在地上问。
“谁告诉你我们是狐了？”顾长生面色变得古怪，再看看江玉燕，别说，江玉燕现在懒散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真的有点像狐狸精。
再想想当初施展摄魂大法的时候，顾长生顿时了然。
慕容秋荻道：“若能习得一招半式，我也……”
她想着狐的习性，想了想，拖着腿往前两部步，把脸贴在顾长生的小腿上，蹭着她的裙摆。
第317章 317：诡异的夜
看着这个绝顶美人，顾长生忽然理解那倒霉徒弟了。
轻抬足尖挑起慕容秋荻下巴，顾长生叹道：“真是个美人儿，可惜了。”
她摇了摇头，“我们不是狐。”
慕容秋荻眼睛黯了一下。
“想做狐？”江玉燕懒懒地笑道。
“别捣乱。”顾长生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东西。
幸好慕容秋荻是和自己说的，要是自己不在而找江玉燕的话……
忽悠慕容秋荻去和薛可人嗯嗯嗯？
两个和谢晓峰都有关系的女人，抛下谢晓峰跑去玩，说不定入主神剑山庄后，在谢晓峰面前玩还不让他碰。
太罪恶了。
顾长生瞅了江玉燕一眼——别整事。
江玉燕笑笑，吹着口哨看向别处。
等慕容秋荻离开，顾长生望着双手，不管狐还是什么……反正不像人。
“狐狸精。”江玉燕挑着她下巴道。
顾长生垂眸，“你在说你自己吧？”
“我以前是这样吗？”江玉燕问。
顾长生想了想，又想了想，继续想了想，不说话了。
虽然江玉燕心思很早就不纯了，但不管怎样始终都只是个构想来着。
城里，赌场内。
正在大杀四方的薛可人莫名其妙抖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人盯上了。
她摸了摸头发，左右看看，没察觉到什么，拿着银子狠狠拍在桌上。
“大！压大！”
薛可人快活无比的过着浪子的日子，慕容秋荻已在准备嫁衣。
神剑山庄。
谢王孙盯着大厅上的挂着的巨大牌匾。
夜，夜色初临。
神剑山庄中已有灯火次第亮起，大厅里灯火辉煌，火光照耀着‘天下第一剑’五个金灿灿的大字，显得光彩耀人。
谢晓峰因为这五个沉甸甸的字而逃离神剑山庄。
又因为管不住裤子而暴露身份被逼得回来。
黑暗里露出一个人的身形。
谢王孙没有回头，道：“娶她。”
“她在图谋神剑山庄。”谢晓峰道。
“她儿子是谁的？”谢王孙问。
谢晓峰忽然说不出话。
他站在夜风里很久，风吹动了他的衣角，忽然道：“我可以找到更合适的。”
谢王孙讥诮道：“你？”
谢晓峰道：“只有她不行。”
谢王孙道：“谁行？金兰花？薛可人？还是那些连伱都叫不出她们名字的女人？”他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很显然，谢晓峰前些年在外面做了什么，他并不是不知情，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了解。
“娶她。”谢王孙冷漠道。
谢晓峰看着谢王孙，没有出声——
慕容秋荻图谋的是神剑山庄。
谢王孙何尝不是在图谋慕容世家和天尊？
这件事，在慕容秋荻击败他时就已经与他无关了。
“年轻时，你该管好你自己。”谢王孙道，他又恢复了那种平凡的模样，平易近人，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他背着手，背有些佝偻，一步一步离开了。
只有他疲倦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当你是天下第一时，当然可以任性，但你该管好你自己。如果你不想这样，当年就不该让她生下孩子。你是谢家人，生在谢家这不是你可以选的，所以你不想背负谢家的事，我可以容许你逃，做你的阿吉。但慕容秋荻是你选的，你自己选的——就算你死在燕十三剑下，慕容秋荻依旧是神剑山庄少奶奶，除非你能当家作主，休了她是你的事，你也可以继续逃，只是神剑山庄要认她。”
谢晓峰木然地站在大厅前，望着大厅上烫金的五个大字。
慕容秋荻温柔的话仿佛又响在耳边。
——阿吉，你喜欢这样。
——你躲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我每隔几年时间就要修理你一次，怕不怕？
——没用的阿吉。
他相信，掌控慕容世家与天尊势力，不管他躲去哪里，慕容秋荻都能将他找出来。
夜渐深了。
大厅前已空无一人。
绿水湖被夜色所笼罩，湖上有一叶舟。
舟上燃着灯。
谢掌柜撑船在湖中央，不断回忆着什么，他拿了一柄普通的铁剑，扔进湖里，又撑船离开。
水波荡漾。
那是个秋天，有风，微风。
谢掌柜回忆着那晚不对劲的地方，企图复刻。
当时他送走了燕十三，又回去拿打捞工具，准备将燕十三的剑捞起来，因为他感觉燕十三迟早还会再来，取回那柄剑，因为谢晓峰只是假死——
谢掌柜眼神一凝，他记起来了，当时他要去捞剑，为什么会推迟到第二天早上才去将剑捞起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到房里拿了打捞工具，谢掌柜的动作更慢了，眉头也皱得更紧，走出屋子，他望望星光，顺着那晚的记忆，慢慢走着，然后他看见了一棵树，让他怔在原地。
忽然间他又开始头疼，一双闪着碧光的眼睛不时在脑海中闪过，他用力捂着头，肥胖的身子渐渐倒在地上。
过片刻他忽然站起来，如同提线木偶般，蹒跚且僵硬地慢慢走向自己的酒馆，躺在床上睡下了。
隔天。
天光大亮，仿佛宿醉般醒来的谢掌柜揉着头，沉思一会儿。
“我昨天准备干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