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里鸭
保定府酒馆饭铺又一次热闹起来。
大欢喜女菩萨一路吃一路惹事，但凡被她看上的俊秀男子，都会被收为男宠，她门下弟子所组成的肉阵，比少林罗汉阵还要难以破解，以身体硬抗刀剑。
到了保定府不到两天，就血洒如云客栈。
对面的饭铺还在对破烂的如云客栈指指点点。
“大欢喜女菩萨硬挨了李探花两刀，你猜怎么着？”
“落空了？”
“落空个屁！谁不知道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只是打是打中了，但是大欢喜女菩萨肉厚啊，要是你站在那里，不管插中脑袋哪里你都要死了，人家眼眶被插两刀，被眼窝的肉给挤住了。”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人家拔出来嚼吧嚼吧，硬生生把李探花的飞刀嚼碎了吞下去！”
闻者皆惊，不知道这是人还是洪荒巨兽。
孙白发提着烟袋东瞅瞅西瞅瞅，这些好事者将他说书的活儿都抢了过去，一点起转承折都没有，如此精彩的一战硬是三两句话给说没了。
他站在街边屋檐下，望着毁了一半的如云客栈，试图复盘那一战。
如云客栈也在准备重建。
最难搞的就是地上的血，虽然死的人没那么多，但现场看起来异常凄惨。
不管谁从这边路过都要多看两眼。
伙计拿着水桶冲了半天，淡淡的血腥味弥漫。
“看到那一大滩血了没？那就是大欢喜女菩萨留下的！”
“这看起来死了挺多人。”
“没有很多，主要是大欢喜女菩萨和她门下弟子都体型巨大，昨天下午女菩萨死的时候你都不敢想……见过杀猪没？”
“……”
孙白发差点笑出声，这个形容倒是贴切。
他点上旱烟抽了一口，佝偻着腰走进如云客栈的废墟，现在碎木椽子还没有清理完，大欢喜女菩萨造成的破坏，比六七个高手在此决斗还要大。
孙白发顺着记忆走到后墙处，仔细看了片刻，从墙上找出了一个金属凸起，用两根手指捏住，缓缓拔了出来。
一柄小刀。
飞刀。
比李寻欢所用的刀略小，冷光闪闪，就是这柄刀穿透了大欢喜女菩萨，一刀毙命。
一枚铜钱能贯穿四个人，一柄飞刀也可以要大欢喜女菩萨的命。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孙白发回头，看到两个孙小红。
这一刻孙白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你们这副模样，真的很……”孙白发苦笑道。
“有趣？”顾长生道。
孙白发摇摇头，怪不得别人说保定府邪门，邪到家了。
顾长生伸出手，白嫩的手甚至都和孙小红一样。
“你们多大年纪了？”
孙白发将飞刀交到她手上，忽然问道，这两个人易容术的造诣可称千面，他实在不好判断。
“活这么大年纪还不知道一件事吗？”
“……知道了。”
孙白发无奈。
顾长生擦了擦飞刀收起来，忽然一笑，她记起来好像见过人讨论小李飞刀是扔完就丢，还是跑回去捡起来再扔。
孙白发不知道她莫名其妙笑什么，只觉得毛骨悚然，毕竟顶着孙小红的脸。
第245章 245：满城尽是孙小红
李寻欢有时候捡，有时候不捡。
大多时候还是捡的，流落在外的飞刀很少，导致后面神剑山庄再搜集兵器谱上的神兵，独独缺了小李飞刀和嵩阳铁剑这两把。
见过小李飞刀的人大多已经死了，但是有例外，一个是龙小云获赠一柄飞刀，一个是白天羽获赠一柄。
还有她当初借的那柄，已经还给了李寻欢。
到了李寻欢这种名头，飞刀已经不仅仅是兵器，而是威慑。
散落在外的飞刀越少，手里的飞刀便越珍贵。
这无疑是种智慧，小李飞刀如今的名头，不全是因为实力。
所以在发觉不仅仅需要雕刻木头，而是需要用到飞刀时，顾长生就将那柄刀还了回去——若是用小李飞刀的刀杀人，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多谢。”顾长生将飞刀收起来后说道。
“你真要谢我，就换个模样吧，比如……龙夫人？”孙白发道。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顾长生道，孙白发这人比她恶趣味多了。
李寻欢要是看见两个林诗音……顾长生只是这么一想，都觉得可怕。
打趣两声小嫂子还行，真要拿刀戳人家心窝子，小李探花恐怕要和她拼命。
“呵呵，开玩笑。”
孙白发干笑道，刚刚只是随便举例想说林仙儿，一想不合适，才转口成了林诗音。
“小红会非常强。”
顾长生忽然道。
孙白发抽口旱烟没说话。
“至少会比你强很多。”
顾长生说完就离开了。
孙白发被孙小红哀求去和上官金虹决战，然后身死的事不会发生了。
“小红呢？”孙白发在后面问。
“在习武。”
孙小红确实在习武。
只是从师父身上摘下了一根草秆而已……生活如此艰辛。
孙小红一套练完，又用手指拈起那根草秆瞅瞅，听见院门响，赶紧将它藏起来。
“练几遍了？”顾长生的声音响起。
“四遍。”
孙小红说四遍，那就是四遍，她不会骗人，也不会骗自己，因为实力是实打实的，她从不在习武这件事上偷懒——从成为帮主后，她最需要的便是实力。
与两个师父在一起，面对大欢喜女菩萨时，她也希望那个与大欢喜女菩萨交手的是自己。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算什么。
往后满城尽是孙小红。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的就是一群孙小红。
顾长生揉了揉她的头发，忽然叹口气。
“师父伱叹什么气？”孙小红问。
“你少一个夫婿或者是姐妹。”
“啊？”孙小红没反应过来。
“当初我和你师父习武的时候，太过劳累了，就会互相帮忙用真气舒缓筋骨，如此会快上很多。”顾长生道。
孙小红想了想道：“师父不行吗？”
顾长生瞟了江玉燕一眼，摇头道：“不行的，小红你要努力呀。”
“噢。”
孙小红揉了揉胳膊，没有再多问。
顾长生在屋檐下坐下，翻手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木料，一手持刀，慢悠悠的用刀尖刻着木头。
白皙的手，锋利的刀。
她的神情那样专注，刀尖那样灵动。
孙小红渐渐看得出神，大师父的生活是她所羡慕的，实力也是她所渴望的。
转过头，她发现二师父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师父。
“大师父好看吗？”二师父忽然问。
“她是我的模样。”孙小红提醒道。
“是吗？”
江玉燕笑了笑。
孙小红觉得，大师父不管变什么模样，在她眼里都只有一个模样。
“教我易容吧，二师父。”孙小红道。
江玉燕望向她，“你想变成谁？”
“还不知道，但我觉得好玩。”
“和你大师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