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锅里鸭
“很好。”顾长生点了点头,竟就这样走了。
银钩赌坊该怎样做,还是怎样做,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去管,她来此只是为了一件事,将罗刹牌毁去。
后面该是陆小凤头疼的事——
陆小凤还没到头疼的时候,只是这几件事情的发生,让他非常摸不着头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对罗刹教有企图,想要以罗刹牌谋取罗刹教的权利,甚至掌控罗刹教。
方玉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一切都和计划有出入,陆小凤提前两个月来临,玉天宝的罗刹牌被人毁去,罗刹牌被陆小凤看见……
所以他的脸色不太好。
陆小凤喃喃道:“没道理啊……”
方玉飞道:“什么没道理?”
陆小凤却没有说话,他只是仔细回想着,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玉公子拿出来的罗刹牌上,天女的模样就是那个女子。
两个都是假的,那么玉公子又是为什么会拿来假货呢?
这一切让他想不通。
但他已然察觉到危险。
玉罗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可是每个人都相信,近年来武林中最神秘、最可怕的人,无疑就是他!
不但行踪隐秘,还是极神秘、极可怕的组织——西方魔教罗刹教的教主!
甚至传言罗刹教都是他创立的。
如今玉罗刹的爱子携罗刹牌出现在这里,不管身份是真是假,若引动玉罗刹,这个地方马上就会变得极危险。
陆小凤不想和这么危险的人扯上关系,所以他已不想再在银钩赌坊停留。
方玉飞却不肯放他走,拉着他一定要再玩几局。
两人推拒间,刚刚的风波已过去了,蓝胡子消失在赌桌旁,玉公子也失去了踪影,新来的赌客已将那个位置填满,只要骰子打上一圈,他们的注意力便转到自己筹码上,什么值五十万两的玉牌,不过是来银钩赌坊欺诈的而已。
赌场最常见的,最不新鲜的,就是各种耍赖手段,只是那些耍赖的人无一例外都消失了。
拒绝了方玉飞的挽留,陆小凤走出赌坊。
黑暗的长巷里还是同样黑暗。
已是深夜了。
车马都停在巷外,无论什么样的人,要到银钩赌坊去,都得自己走过这段黑暗的巷子。
这使银钩赌坊又增加了几分神秘和刺激——赌场的老板简直是个天才。
陆小凤抬头看了看赌坊门上挂着的银钩,犹在风中摇晃。残旧的白色灯笼斜挂在上面,冷雾弥漫,使夜色多了几分凄切。
他本是觉得那两个女子出现在这赌坊却不为赌钱有些奇怪,今天便过来等等看,现在却更觉得奇怪了。
至于为什么会关注她们两个——败西门吹雪,破天外飞仙,这两件事就已足够。
走在暗巷里,陆小凤忽然跃起,跃到了旁边屋顶上。
玉罗刹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长生本来不感兴趣,现在却有一丢丢兴趣了。
冷雾中有一条淡淡的人影,仿佛比雾更虚幻,更不可捉摸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在他对面,有一个黑衣女子,正歪着头打量他。
双方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打量,在某个瞬间,竟有某种相似的地方——那是同为教主的气质。
江玉燕皱了皱眉,问道:“你姓玉?”
雾中人道:“宝玉无瑕,宝玉不败。”
江玉燕嗤了一声,“故弄玄虚,你就是玉罗刹?”
雾中人冷冷道:“我就是。”
“西方魔教——罗刹?伱也配?”
冷雾忽然翻腾,雾中人眼里闪着幽光,望向袭来的那一掌,抬手挡去,却在霎时间面色突变。
呲!
寒芒一闪。
“嗯?”
江玉燕讶异地望向玉罗刹手里出现的弯刀,挑挑眉,“不错的刀。”
玉罗刹正要开口,忽见那道黑影瞬间靠近。
手中弯刀一转,划出一道冷光,却半途止住,再也劈不下去。
“砰!”
雾气倒卷,显露了女子的身影,腰背挺直,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是谁?”玉罗刹的身影也从雾中显露,背在身后的手不断轻颤。
他死死盯着这个破坏了他计划的女人。
“嗯……”
在玉罗刹的眼神中,她说出了让玉罗刹心头一颤的话。
“算起来,你该叫声教主听听。”
黑衣女子人还是那个人,之前平静而随意的气质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凛然的煞气与威严。
——仿佛转瞬之间换了一个人。
深不见底,目光冰冷,一种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常年高高在上,在罗刹教内说一不二的玉罗刹,此时竟有一种被压制了的感觉。
“连声教主都不肯叫,当年你们这些余孽啊……”
轻声叹息中。
女子一步迈出,好似踏在玉罗刹的心尖上,他的心也随之跳动一下。
更让他骇然的是对方的话——当年你们这些余孽。
当年?余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玉罗刹忽然看清了隐在雾中的另一个人。
那个面容……
那张脸……
玉罗刹仿佛看见了无比恐怖的东西,但他没有机会再出声了。
冷雾中没有了声息,死寂如坟墓,连呼吸心跳都已停顿。
当街上重新出现路人走动的声音时,已是快天亮了。
雾更浓了。
如一尊雕塑般待在屋顶的陆小凤胡子眉毛上凝了薄薄的一层霜,浑身上下早已被雾气沾湿,此时听见路人脚步,他才动了一动。
白茫茫的街道上。
一个身材高挑、罩在斗篷里的男人躺在地上,早已变得僵硬。
地上寸寸崩碎的弯刀冰凉无比。
西北双玉,西方一玉,北方一玉,遇见双玉,大势已去。
西方一玉,就这样悄无声息死了?
陆小凤的心忽然跳的很快,他豁然回头,雾气茫茫,并没有张牙舞爪的索命厉鬼。
第142章 142:剑客
“我一直以为玉罗刹应该是个女人。”
顾长生并不是从名字猜测的,而是从他的行为方式。
因为自己忙于教中事物,无暇管孩子,怕他成长为一个败家子,便把亲生儿子偷偷替换出去,把别人的孩子养了二十年——果真养成了一个败家子。
这逻辑有种淡淡的别扭感,若是男人的话,有无数种方法管教孩子,也会有无数种自信把他养好,换个角度来说,像这种西方魔教的教主,应该自信没有人比自己更会教孩子,也没有人比自己更知道如何培养一个下一任罗刹教的教主。
江玉燕伸了个懒腰,腰身柔软,手捂着嘴打个哈欠,见鬼的赌坊,夜里开门和她们作息不符。
“这些人老想着回中原,出了恶人谷野心就膨胀了。”几十年了,西方魔教已根基稳固。
不过教主一死,应该要乱了。
江玉燕脱下衣衫,准备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顾长生是真没想到,江玉燕那威严如教主的气势,不,不对,她本就是教主。
细细想来,创建青衣楼,立西方魔教,杀穿了整个江湖,怎么可能是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
只是站在身后久了,很习惯装成柔柔弱弱的惹人疼。
装模作样。
顾长生幽幽地瞥了她一眼。
江玉燕左顾右盼,“不然嘞,板着脸吓唬你,你会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