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烧大黑鱼
吹笛子他是不会的,可这“水龙吟”是地府大权,本质上来说,不是他会吹,而是他作为大权的所有者,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也是灵光一现,穿越前的诸多诗词歌赋,原本是记不得两句的,可这时候,记忆如洪流,瞬间涌现篇章。
于是魏昊开口唱道:“浊波浩浩东倾,今来古往无终极。经天亘地,滔滔流出,昆仑东北……”
是真正的唱,并非是念白。
周遭无丝竹和歌,也没有琵琶相伴,魏昊不过是摸出祖传宝刀,然后手指弹刀,击节而唱。
“……神浪狂飙,奔腾触裂,轰雷沃日。看中原形胜,千年王气。雄壮势、隆今昔……”
倘若只听前两句,只当说的是长江。
而随着后两句的到来,立刻就是知晓,这说的是黄河。
于听者而言,既然是“河水龙神”座下长史,那肯定是听得浑身愉悦,什么马屁都没有这般彩虹屁带感。
魏昊也是奇怪,自己怎么就能记得这首《水龙吟》。
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是吹奏“水龙吟”之后,形成了感应,于是将自己曾经的见识,完美地显露出来。
“多谢尊驾溢美之词……他日若来黄河,老朽定为尊驾摆下‘鲤鱼宴’……”
这位长史也是厚道,黄河鲤鱼做个宴席来招待。
魏昊听了,顿时大喜:“三月夏邑,或可一见。”
“善。”
言罢,这神念陡然退去,而后,一片红鲤鱼的鱼鳞,通过水脉,缓缓地凝聚而成,然后缓缓地落在了魏昊眼前。
拿起这枚红鲤鱼的鱼鳞,魏昊才发现这是个名刺,上面写了主家的身份、官职、住址,持这份名刺,就能登门造访。
“难不成这个长史,是条红鲤鱼?”
魏昊忽然表情有些神奇,“这鲤鱼得道的,居然要请我吃‘鲤鱼宴’?!”
但一想这其实也没什么,开慧的鲤鱼,就不能算作鲤鱼,而是精灵。
没有智慧的,就是一般鱼虾动物,两者除了祖源一样,剩下的,那是半点没有一样的。
“真是奇怪……”
盯着手中的笛子,这“水龙吟”的神通,还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能够沟通天下水脉,而且还能通过水脉传递神念。
惊人的宝物。
就是魏昊不知道这神念传递,是偶然性的,还是说可以主动呼叫……
他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水脉联合起来之后,宛若一张大网,大网之上,那些个节点如果有两处同时出现神念震荡,便很有可能是在交流。
于是魏昊有了一个大胆想法:“莫非‘鲸海大公主’的千里传音之术,其实就是以水脉为媒介?”
仔细想想,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只不过“鲸海大公主”境界地位,实力也不行,所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千里传音之术怎么用,为什么能够千里传音,就完全不懂。
“好宝贝!”
可惜自己不修法力,不然真是好用。
但魏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精神意志强横,一样可以试试。
天下水脉,阳间的固然难搞,可阴间也有水脉,黄泉、忘川、弱水、龙渊……都可以试一试。
魏昊想到了就做,他直接寻找着神州水脉网之外的水脉,然而神州之外,则是四处惊人泉眼。
其中一处在北方,魏昊甚至能够感应到那泉眼释放出来的冰冷彻骨。
不过,除了冰冷彻骨,还有一个重大发现!
“咦?大象?”
“神君!”
通过水脉,竟然感应到了“北海大神”的存在,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你怎会找到北海泉眼的?”
禺强很是诧异,“你不修法力,应该……原来如此,这可真是另辟蹊径。”
赞叹之后,禺强又笑道:“你的‘烈士气焰’,能支撑多久?”
“犹如一场大战,撑个三天三夜,应该不成问题。”
“你这也算是半个神游天下了。”
“也是误打误撞,无意中发现的。”
“照理说,能感应四海泉眼的仙神,唯有执掌一方的江海水君,你没有神位,居然也能做到,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思来想去,禺强忽然想通了,“怕是你得了龙族地狱大权的缘故,那‘大波涛地狱’,何尝不算是一处江海?你也是一方江海之主,只不过这一方江海,不在人间,而是在冥界罢了。”
“原来大权在握,还有这么多妙用。”
“所以恋栈不去者多,坦然放权者少。正是因为大权在握,方有号令之能……”
这番话说出来,语气平平淡淡。
然而落在魏昊耳朵中,却是犹如警钟。
是了,自己现在掌握诸多大权,现在为了“大公”“大义”,能够公平公正,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习惯了大权在握的便利,那么有朝一日,该自己放权的时候,自己会舍得吗?
会不会也成了恋栈不去之辈?
忽地,魏昊又想到自己对《水龙吟》这样的词句,应该是记不清楚的,可因为“水龙吟”,却把穿越前的见识,都清晰地重现了出来。
这说明,权力能够影响到灵魂深处。
倘若有朝一日,自己潜移默化地被影响,到时候,究竟自己是大权的主人,还是成为大权的附庸?
想到这里,魏昊陡然一个激灵,今日的参悟,果然还是有用的。
“多谢神君提点。”
“非吾之功,乃大象之智。”
收了神通,各自道别,魏昊也没有空耗“烈士气焰”维持神识搜罗,待一切平静下来之后,魏昊再拿起“水龙吟”,就少了许多杂念,此时的“水龙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种工具罢了。
“将来到了奇特地域,或许也能参悟别的大权功能。”
有了这个想法,魏昊折了一支大埝旁的芦苇,随手一扔,芦苇便飘浮在了江面。
一跃而起,落脚苇叶,手一挥,便是激起波涛,芦苇好似离弦之箭,由北向南,破浪疾驰。
只是,魏昊前脚“一苇渡江”,后脚就有数道神念扫过大埝,片刻之后,才逐渐散去。
盏茶功夫,顺利渡江。
此时江畔的客船、货船之上,都悬挂着各种辟邪之物。
最为普遍的,便是桃符,除此之外,就是“赤侠像”。
凶神恶煞、持刀挥舞的壮士模样,贴在了船舱的门帘、门板上。
这让魏昊多少有些无语,如此模样,别说辟邪,避孕兴许都可以。
进入五峰县内河的港口码头,并没有妖怪袭扰的痕迹,客船还能行走,可见没有动荡到不能行走的地步。
装着金银珠宝的魏家宝船还在,除了兵丁看守之外,水下还有诸多精灵,魏昊不动声色,自己操舟返回魏家湾。
一路上慢条斯理,欣赏着久违的春景。
两岸迎春花、桃花、杏花已经次第绽放,红黄粉白随处可见。
这等安逸祥和,着实让人欢喜。
然而此刻有多欢喜,回想淮下惨状,心情也就有多沉重。
毫无疑问,若是不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江东将来的局面,不会比淮下好到哪里去。
世道艰难,妖魔鬼怪自然就兴盛起来。
“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狗子心心念念的豪宅,应该是要比花义的“皇宫”还要大吧?
魏家湾一如既往平静,水流平缓,两岸稻田如今是麦苗旺盛的辰光。
时不时就能听到呼喝声,牛儿慢条斯理地帮主人家干活,牧童折枝为笛,吹得欢快,春季就是这般,说忙也忙,说不忙也确实懒洋洋得很。
“汪!”
“哈哈哈哈哈哈,摘星、摘星,帮我们捉几条刀鳅呗……”
“汪汪!”
狗子的叫声,充满着无奈,才麦田中躲闪着熊孩子们的追逐,然后一溜烟窜回了一处宅院。
那宅院大是大了不少,却不豪华,房前屋后,多的是女子在忙碌。
糯米蒸糕、纺纱织布……只是看一看这等画面,就有田园牧歌的逍遥感。
“摘星,又出去玩耍了么?”
“汪!”
狗子冲白星叫唤了一声,然后坐在门槛前,抬起后腿挠着狗头。
自己踢腾腿显然有些费力,好在有莹莹,坐好了见狗子抱在腿上,挠得狗头发颤,狗眼眯成了一条线。
“眼看着就要‘春闱’,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正在刺绣的白星,有些愁恼地说道。
“君子就这几天回来哩!”
四脚朝天的狗子,舒服得直哼哼,但还是大声说道。
“人间一天,阴间一年……”
“君子说不定还乐在其中,正好可以修炼。”
“哪有活人总在阴间呆着的……”
“白娘子,君子可是阎王爷哩,在阴间呆着,也没什么不……嗷儿嗷儿嗷儿嗷儿……”
狗子一阵惨叫,原来是整个儿后颈皮被人揪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悬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