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里里
“好吧。”林子真只能妥协。
“您自己保重。”
说完,他便命令下属带人撤退。
一旁的万罗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那张脸上满是疑问,他不由得拉住林子真的胳膊:“你现在总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林子真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这里有邪教布置阵法仪式,启动后所有留下的人都会死,所以,别废话了,快点撤离。”
“那她为什么不走?”万罗不解的指着许秩。
这难道不是哪个大人物的女儿?
把她单独留在这么个危险的地方,林子真也敢啊?
似乎看出万罗眼神中表达的意思,林子真无奈道:“别操心她了,你我死了,她都不会死的,赶紧走吧。”
这话一出,万罗脸上的神情变得滑稽,仿佛在对林子真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并未从许秩身上感知到什么危险。
他的超凡被动之一就是警惕,从头一次见到许秩,他对许秩的感知便是“不具备危险”,现在再见到她,虽然比上一次感觉上似乎强了一些,但依旧是在“不具备危险”那一行列。
万罗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许秩投入的核心数量不够多的缘故。
“好吧,她要是死了,你可别哭。”
他能看出林子真非常紧张许秩,那种紧张就跟之前见到从首都来的大人物差不多。
“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林子真皱着眉头,也不知道锦城造了什么孽,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这些信徒真的……疯子!”
平常用活人献祭不说,如今更是制造了如此大规模的仪式,更奇怪的是,锦城在此之前并无察觉。
有人隐瞒了消息?
此想法一出,正在撤离的林子真背后猛地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如此大的动作,怎么就被蒙在鼓里?
除了信徒心事小心谨慎之外,特调处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收到消息,首都即将派遣一名全知者来到锦城。”
“随行的还有保护她安全的四名超凡者。”
首都此刻忽然派遣全知者到来,必然是因为知晓了锦城正在发生的事情。
“林子真,你尽量安排全知者与许秩会面。”
收到命令的林子真面色发苦。
全知者,许秩,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该怎么安排这个会面?
想着,他又叹了口气。
联邦为数不多的全知者与预知者都被接去了首都,因为她们实在太重要了,目前联邦已知的不少与神秘和超凡有关的“知识”几乎都是从几位超凡等级较高的全知者口中知晓,而预知者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只是锦城如此大规模的狂信徒作恶,为何首都预知者没能得知半分消息提前进行预警?
林子真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或许存在他这个等级远远无法触及的阴谋,似有一片乌云笼罩在锦城上空,他叹了口气,放弃了思索。
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如今他只需要抓紧许秩这条线,便算是半个保命符,只要联邦还需要与许秩接洽,他的表现不出差错,至少不会随意放弃了他。
……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这附近便为一片寂静,若不是此刻天空晴朗许秩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云城。
她迈步上楼,重新回到了那个阵法所在的楼层。
她如今的记忆力虽不到过目不忘,但如果是她有心要记下什么东西,只看过一次,也能记得七七八八。
现在她便是在仔细核对这个阵法与辅祭者画的那个有哪里不同。
只是记忆与对比阵法,比起看书要更加消耗精力,再者,她此刻身在灵躯,被极大的限制了发挥,等差不多对比完了放松下来,她便头晕目眩。
许秩只能停下休息一会。
抱着反正作死也不会死的心态,她走到阵法中间拿起一个看上去是精心制造的罐子。
罐子是密封的,里面装着一颗人类心脏,还在微微跳动,她触摸到罐子时仿佛还能感觉到些许温热,不得不说,这个触感有些让人觉得恶心。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许秩已经在这里转的有些无聊了,终于,以鲜血绘制的阵法开始散发出熟悉的红光。
“咦,终于开始了。”
许秩不躲不闪,直直站在阵法中,仗着是灵躯,她倒是要体验一下,在阵法中会有什么感觉?
第103章 【愤怒】
因为在灵躯中,许秩多少有些肆无忌惮了。
换做云城里,她可不敢如此大大咧咧踏进规模庞大的仪式阵法之中。
当微微亮起的红光逐渐升高,淹没她整个身体时,许秩原本清明的视线忽然开始扭曲,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大脑开始嗡嗡作响,隐约间,仿佛有什么要试图钻入她的脑海中,试图改变什么。
许秩原本的【蛾】属性超凡能量构建的精神力并不能完全阻挡这种入侵,好在,岌岌可危之时,某种许秩并未察觉到的存在替她阻挡了藏匿于红光中,觊觎她的恶意。
当这股恶意褪去,许秩也仿佛完成了一个“精神鉴定”,如果游戏机在身旁,她大概能看到自己完成了这个判定,已不再被红光视作“祭品”。
不过即使游戏机不在身边,许秩也发现了不同之处。
她的身躯并不像摆放在阵法中心的血水与心脏般正在慢慢消失,仿佛被红光吞噬,也不像云城阵法中那些信徒与变异动物,她好像……没什么事啊?
“难道这个仪式不吃灵躯?”
可灵躯的血肉就不是血肉了吗?
这是歧视啊!
虽说没了被红光吞噬血肉的危险,她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但许秩却依旧算不上轻松。
一阵阵恶心头晕的感觉加上说不出的精神压力让她想要低下头颅,许秩倒是没什么“别低头,皇冠会掉”的执念,只是低头她试着低了一下头,那压力便给到了脖子,多低一会感觉脖子都要被压断了,她又只能把脑袋抬起来。
“说不定,正确的做法是应该躺在地上?”
总不会是她这样直愣愣站着。
并且,她仿佛看多了刺眼的红光受到了刺激,又仿佛是因为某种原因开始断断续续出现幻觉,像是年久失修信号不好的老电视,她的眼前开始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这画面随着她在红光中待的越久,便越清晰。
并且随着久久不曾消退的眩晕感和精神压力,许秩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站在大楼之中,还是站在一片血海围绕的小岛上?
是的,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海,海的中央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岛,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红色的太阳,巨量的血液正从太阳处不断流进海洋中。
许秩隐约觉得这一幕眼熟,她仿佛见过,但大脑处的重压让她难以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见过,当她试图转动自己的大脑时,仿佛能听见被挤压的声音,那太艰难了,许秩干脆放弃思考了。
除去天空中红色的太阳外,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仿佛都是红色的,除了小岛。
但许秩哪怕只是站在小岛边缘,却也一眼看见了岛上最引入瞩目的东西:
一座血色的天梯。
台阶由小岛中央开始,直至上升到太阳处。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人爬上去与太阳肩并肩?”
“那不会被烤死吗?”
许秩此刻难以转动的大脑只能想到这个,她仿佛陷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里,大部分的理智都不复存在,记忆与思考能力大幅度下降,依靠本能和冲动行事。
如果许秩还清醒着,一定会发现自己这样,与那些狂信徒倒是极为相似。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有些无所事事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主要是……那红色的台阶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甚至她隐隐觉得自己像是在被“往外挤”,在被排斥。
那她就更不想费力气挤过去了。
但她似乎也没办法退出这里,便也只能在原地发呆。
无聊了好一会,忽然,许秩身旁多了个人。
那是一个模样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当他成功出现在沙滩上的瞬间,他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情,甚至原地狂笑了几声,等他稍微收敛了一些,便开始观察四周的情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察觉到站在他旁边的,居然还有个人?!
男人脸上的表情完全呈现了他此刻的心情:震惊,难以置信,不能理解,外加,愤怒。
他不理解,这为他准备的仪式里为什么会出现第二个人?
不可能,除他之外的任何生命,在仪式启动之后,全都会死!
那这个小女孩不是从仪式来到这里的?
难道她便是传闻中的那些“天选之子”,被……选中,无需耗费大量祭品也能轻易到达这里的天赋者?
那可真是……令人愤怒啊。
许秩在对方出现的时候便立刻察觉到了,但她觉得这个人精神可能有点问题,莫名其妙开始狂笑,笑完看到她之后脸色又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过对方正看着自己,不打个招呼似乎不太礼貌,于是许秩想了想,还是挥了挥手。
“你好?”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人脸色更差了。
甚至语气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对着她吼道:“滚远点,别来妨碍我。”
说完,也不管许秩的反应,便急匆匆的朝着那座血色阶梯跑去。
许秩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通,当场反骨就上来了。
好哇,想爬阶梯是吧?
别妨碍你是吧?
我今天还非要让你爬不上去了!
于是她不再无所事事的待在海滩边,而是顶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排斥感朝着中年男人的方向跑去。
她的目标当然不是那红色阶梯,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打死那个男人。
只是越靠近血色阶梯,那种排斥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