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里里
再不济,她也是有在好好保护回路的不是吗?
在其他大主教赶到之前,许秩一直在思索祁言心不对劲的地方,在“许秩”面前,她似乎并未展露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而在“大主教”面前,她却意外的暴露了不少细节处的不对劲。
是因为身份转换为信徒了?
还是说她只是在“许秩”面前格外注意一些?
不,不对。
许秩的眼睛眯了眯,她认真复盘了一下自莲城事变后祁言心对“灵躯”的态度,逐渐琢磨出点不对味来。
她怎么觉得……祁言心就好像,知道了“她”就是许秩?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尤其是好几次祁言心直视着她说的那些话,实在过于微妙了,就好像在透过她直接与“许秩”交谈。
她当时没想太多,现在复盘一下,只觉得那女人恐怕从某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心知肚明,却又不戳破的态度了,也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心情看自己装不认识的。
许秩歪头咬了咬牙,头一次浮现出些许恼羞成怒的情绪。
……都怪她太相信祁言心是个傻白甜了!
结果变成信徒后的她果然已经是坏女人了吗!
不过,她既然已经知晓自己就是许秩,为何不在自己要提出离开时表现出任何不舍?
总不能是因为演都演了,干脆敬业的演到最后吧!
或者,因为她不在了,祁言心才好去做自己的事情?
祁言心能去做什么事情呢?
许秩仔细想了想,也不觉得祁言心会背着她偷偷搞什么大事情,哪怕她似乎有什么秘密,但,人是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彻彻底底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的。
思想与潜意识都会暴露本性,她不觉得祁言心在转化成信徒之前就开始伪装了,也不觉得自己在对祁言心保持警惕的那段时间会看不出她在装。
她现在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只是因为祁言心在她这里已经获得了一定的信任。
她可以确信,转变应该是在成为信徒之后开始的。
“下次见面,直接问问好了。”
许秩不太想猜,或者说,不太想在面对稍微有些信任的人的时候只自己胡乱猜想,她更倾向有什么疑惑直接找当事人询问。
如果不是她已经感知到有大主教靠近了,她甚至想现在直接当面去问。
来者的气息不弱,速度也极快,到达她们这个层次,哪怕超凡能力并不对速度有任何加持,平常行动间的迅捷程度也是远超普通超凡者。
许秩躲在一边只是做做样子,大主教之间的感应让对方很快便找到了她。
而许秩也看见了她来到现实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位大主教。
怎么说呢,穿的还挺特别的。
一身黑白修女服,像是从电影电视剧中走出来的人物,模样并不突出,清秀中透露着圣洁的气息,乍一看,倒像是一位悲天悯人的修女。
她在来的路上显然已经看出莲城混乱的状态,此刻看见许秩,眉目里透露出些许不解与不满。
“你为何没有遵照主的指示管理这座城市?”
许秩闻言只是轻轻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语气敷衍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管?”
修女小姐显然没有预料到许秩的回答会如此无耻,她顿了一下:“你但凡真的管过,我来的路上见到的那些也就不会存在了。”
“他们是主重要的信徒,你怎么能放任他们自相残杀呢?”
许秩眨眨眼,直言不讳道:“只是一些注定要死的炮灰而已,修女小姐这么关心,何不替我管一管呢?”
她觉得这位修女脑子有点问题。
但也是,成为信徒之后,谁的脑子还能没点问题呢?
许秩这句话刚说出口,面前这位修女便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我替你管。”
许秩闻言直接笑出了声,她甚至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笑死,笑完,这才一脸玩味的看向这位修女小姐道:“你想要这里的管理权,你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还装起来了。
许秩的直白显然让对面这位修女感到恼怒,而哪怕是大主教,作为【杯】的信徒,负面情绪也极其容易被放大,对许秩的愤怒显然在此刻无限扩大,导致她才与许秩见第一面,就看这位“同僚”极其不顺眼了起来。
“你或许应该去进修一下语言这门学问。”
修女小姐阴阳怪气的丢下这句话。
“这话有点熟悉,好像以前也有人跟我说过。”许秩自言自语着,随后看着修女小姐笑着道:“你才是应该去学习一下,说点我爱听的,不然我把莲城的管理权限交给其他人,你可怎么办?”
如今的莲城对于大主教们而言是个香饽饽,这点许秩还是心知肚明的,当然,仅限于真的忠诚于【杯】的大主教。
修女小姐显然没有预料到许秩上一秒还说着莲城就交给她了,下一秒就可以反悔,变脸之快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可她也来不及说什么了,因为下一道大主教的气息已经来了。
接下来几分钟内,剩余的大主教接二连三找到了这里,除小异种外,这里已然聚集了剩余的六位大主教。
并且,看上去,大家似乎对彼此都很陌生,想来此前也没有见过面。
按理来说,莲城是许秩的主城,祂交由许秩管理,此刻应该是许秩上前主持这场突然的集会,可……许秩全然不管这些“客人”,只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睡觉。
“哼,懒惰,人如其名。”
有人冷哼一声,不加掩饰的说了一句,随后又稍微提高了一些声音道:“既然有人不中用,那便由我来主持这场集会吧。”
第404章 祂的命令
“轮得到你吗?”
同为大主教,在场可以说没有谁是信服谁的,没有当场见面就干起来纯粹因为头上有人压着。
许秩没说话,像看乐子似的看着他们暗自互相较劲,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的局面,毕竟,在场的诸位都知道,祂一定会在他们聚集之后降临,除了许秩,谁不想在祂面前表现自己呢?
这一批大主教都是“新人”,对彼此都不熟悉,此前又没什么表现自己的机会,而现在跟自己的“同僚”也是竞争对手们聚集在一起,不能直接打一架,那么唯一的表现方式便只有首先抢占话语权。
谁拿到了话语权,谁便占据了先机,更能被祂看到。
而大主教们的实力其实并非完全一致,根据不同的【名字】其能力也千差万别,在实战能力上更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导致在内部也会有实力差距,根据上一代大主教们情况来看,正面1V1战力比较强的是【暴怒】、【傲慢】和【贪婪】,而这一代似乎也是如此,但不巧,【贪婪】不在。
于是【暴怒】与【傲慢】占据了更多的主动权,最后,是【傲慢】拿下了主动权。
“那么,我们先交换一下各自手中的信息吧,交换完,再召唤主的降临。”
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只获得了短暂的一小部分时间的“主动权”,那就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利用起来,比如,获取更多的信息。
毕竟,用脚想也知道召唤主之后,主必然会下达命令与任务,到时候谁还会听他的分享信息?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交换信息做的还算顺利,虽然各怀鬼胎,但有着忠诚于【杯】这个大前提在,至少,信息上没做什么过分的手脚,顶多就是隐瞒了一些罢了。
而当轮到许秩的时候,她一脸茫然的张开眼睛,面对众人询问的眼神,无辜的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一直守在这里,也没见到什么人。”
“哈?!”
“你在开玩笑吗?”
“没人会信你这种鬼话!”
面对同僚们讥讽的语言和神情,许秩小手一摊:“我说的可是实话,不然,我随便给你们编点?”
几人被她过于摆烂坦然的态度哽了一下,但许秩就这样明着耍无赖他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她怎么样。
“行。”
【傲慢】冷笑一声,没继续跟许秩纠缠浪费时间,但许秩心中也清楚,他们不是就这么算了,而是记下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大主教】这个小圈子里遭受排挤。
简单来说,就是之后可能无法从同僚处获得任何的信息与帮助。
但那无所谓,许秩又不是真想帮【杯】搞事业,到时候因为摸鱼导致任务失败还能有合理的借口,问就是被排挤了,没有消息也没人跟她合作才失败的。
“既然大家的消息都分享完了,那么,事不宜迟,现在便开始召唤主的降临吧。”
比起其他信徒,大主教们想要获得祂的注视显然容易多了,他们甚至不需要准备仪式,只需要全身心投入颂唱歌颂主的真言,便能引来祂的注视。
而领唱的,自然是【傲慢】。
当歌颂【杯】的诗篇在这间房间中响起时,没人注意到其中还混杂了一个浑水摸鱼的家伙。
这也不能怪许秩,她知道越是认真歌颂,【杯】的烙印便会越深,她当然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虔诚了。
她甚至不光没有发出声音,就连嘴型都对错了好几次!
好在,其他人都沉浸在对主的歌颂中,压根没留意到她。
很快,祂感受到信徒的召唤,降下了目光,整个房间于祂投来注视的瞬间被凝固,仿佛时间在此刻都消融了,世间只余下这一间小小的房间。
祂的目光理所当然的先落在了领唱【傲慢】的身上,【傲慢】几乎无法克制的从脸上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会如他一般仅仅是因为神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别人多了不到一秒便为此欣喜若狂。
没有人开口说什么,哪怕“神”并未下达指示,只是沉默着,他们便也保持着忠诚的姿态等待着。
而此刻,就连许秩也多少装模作样了起来。
毕竟,她还有个对莲城管不当的罪责呢,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问责,祂的目光落下来了,自然得装的虔诚一点。
沉默持续的并不久,祂似乎只是在思考什么,又或者单纯的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得力助手”,而后,一道分不清性别,也无法阐述音色的声音自“天空”落下。
【活捉剩余所有代行者,献祭于莲城回路之上。】
【记住,要活的。】
这次的命令,祂甚至头一次重复了一遍。
要活的?
许秩的大脑略微运转了一下,思考这要求背后隐藏着什么目的,但她目前知晓的信息实在不够多,很难联想到祂的真实目的,所以也没太过费神。
不过,当这些代行者被献祭在回路上之时,或许便会知晓这样做的用意。
但总之,她已经提前知晓【代行者】就要死光了,或许,这对于她的本体而言,是一个可乘之机。
当所有【代行者】死亡之时,那些由【代行者】们创造的木牌,其中的规则是否也会成为“无主之物”?
规则是不会因为创造它的人死去而消亡的,它依旧还是规则,只是能通过它做事的人消失了,她对这些“无主”的规则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察觉了。
是个好机会。
【神】下达完命令,便仿佛开口说话要钱一般又沉默了下去,而在场的大主教们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心情,那种心情迫使着他们将想要说的话不再顾虑良多直接说出口。
许秩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影响,她心中一惊,险险控制住了自己,而其他大主教显然就没有她这么强的定力了,已经有人直接询问道:“主,外界在传,其他属性的神明有了消息,这是否会影响到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