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里里
许秩的犹豫没有遮掩，男子见状有些不解：“许小姐是对财团提出的条件不满意吗？”
闻言，许秩有些为难的开口道：“20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怎么会呢？”
对面更不解了。
“20年已经是许小姐作为灯属性超凡者的特殊优待了，这20年里无论你是否晋升成功，财团都会一直给你提供资源，要知道其他属性的超凡者至少是25年起步，并且在10年之后资质表现不佳，资源也会减少。”
他的语气充斥着理所当然，许秩能听得出，他是发自内心认为20年的合约非常合理，许秩占了便宜。
“许小姐，你要知道20年对超凡者而言真的不算久了，光是我们城市超凡者的平均寿命就在150岁，这还是算上了基数最大的低阶超凡者。”
“何况，财团可是在不确定你能否成功晋升，会不会只是在耗费光阴浪费财团资源的前提下与你签订这份合约。”
“我们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话说的真好听，听的许秩都几乎要心动了。
许秩很清楚，眼下并不是做决定的时刻，无论同意还是拒绝，都不能在此刻做出决定，更何况，她还没有见到其他人给出的筹码呢。
仅仅是一个底层【灯】属性的超凡者值得他们争抢吗？
其实不值得，但许秩并非仅仅是一个底层的超凡者，她出现的时机太过敏感，还恰巧失了忆，身份也相当可疑，于是她所代表的，便不仅仅只是一个【灯】属性超凡者了。
大家此刻都想把她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如果仅仅是他们发现也就罢了，那压根没有许秩“选择”的份，偏偏还有其他势力也在盯着，于是互相之间，便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制衡。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许秩在心中斟酌着，表面来看，财团目前似乎很有诚意，也较为“光明正大”，但实际上呢？
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许秩是不想签一份长达20年的卖身契的。
“当然，你可以考虑，但还请尽快答复。”
男子的表情不如之前那般开朗，显然许秩的犹豫让他有些不爽，但他也没办法直接逼迫许秩立刻回答，只能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想，如果面前这个女孩足够识时务，就应该明白财团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在男子眼中看来，其他势力始终是比不上财团的，它们固然有一些比财团更好的地方，但，它们都没有财团有钱。
钱能买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为一个足够有钱的势力效力，才能得到更多想要的东西。
许秩在离开帐篷后明确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想来，她与定星财团的人见面的事情早已传入其他人耳中。
来自其他势力的“招揽”应该很快就会一一找上门了。
许秩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心中感叹虽然看起来她似乎是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实际上，她如今必须在找她的几个势力中选择一个，与虎谋皮。
不过也没关系，等到获得资源提升实力后，她自会撕掉这张皮。
许秩本还在猜测下一个找她的什么时候来，却没想到，居然是一起来的，而且如此之快。
在她回到帐篷之前便被拦了下来，来者是一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的少女。
那名少女比她还要小一些，但如此年纪便已经获得了一定的地位与权利，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同于之前两位，这两位倒是格外平易近人一些，他们居然是问许秩可否去她帐篷里坐坐。
许秩听到中年男人的问话迟疑的点点头：“可以，但是我姐姐也在……”
“没关系。”
“好吧。”对方这样说了，许秩也没法拒绝。
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让他们变得着急了，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提出条件，或许，她很快就可以离开底层了？
回到帐篷外时，许秩坐在轮椅上有些不方便，于是中年男子便走上前敲了敲门，几乎是在敲响的瞬间，帐篷内便传来回应：“来了。”
祁言心急匆匆走来打开门，一开门便率先看到的便是许秩，她颇有些惊喜道：“回来啦？”
说完，这才意识到还有人跟许秩一起回来，于是又立刻变得局促：“这是……客人？”
“祁小姐，冒昧打扰，我们只是来与令妹商议一些事情。”
中年男子笑的相当友善，但在许秩之前先一步回答的行为又体现了他的强势。
祁言心让开身位，让许秩与两人走进了帐篷内，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二位要喝些什么吗？”
问完才有些懊恼，她们这里根本只有白水可以喝，还是军队送来的。
“不用麻烦了，我们只坐一会，待会还有事情要忙。”
说完，他也没有再去看祁言心，仿佛表面的“礼貌”已经做的足够到位了，转头看向许秩便开门见山道：“许小姐，你应该还没有做出选择了，要不要听听我们这边能给出的条件？”
许秩很轻易的便从他的言行举止里感受到了此人刻在骨子里的“傲慢”，那种伪装在礼貌之下，实则与这个世界相当契合的傲慢。
许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甚至在场所有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说实话，他身为上层超凡者，能对祁言心表现出哪怕是虚假的客气与礼貌都已经算得上是修养好的了。
在联邦，或许上位者也需要懂得“分寸与礼貌”，但在这里可不是。
短短这些时日，许秩已经充分明白，真实的世界是一个比起联邦更加阶级分明，更冷漠残酷，人与人真的分出三六九等的世界。
她微微点头：“请说。”
第242章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谭敬元，与宵月各来自光明院和天心会。”
“不知许小姐是否听说过这两个名字？”
他话音落下，许秩脸色迷茫，但是一边听着的祁言心已经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从许秩的神情里谭敬元确认面前这个少女并未听过【光明院】与【天心会】的大名，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要做一些简单的解说了。
“我来自的地方名为光明院，光明院内拥有目前最全的超凡资料，最大的图书馆，与最好的超凡者学院与教师，并且各个属性的顶级超凡者都与我院关系匪浅。”
“光明院这些年来培养出许多强大的超凡者，对于超凡者的晋升道路更是最了解不过了，听闻许小姐什么也不记得了，那来光明院学习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除此之外，我院拥有最多的失落地入口资格，即使是低等级的超凡者，只要是我院的学子，也有机会进入失落地。”
这是最大的筹码。
失落地，每个超凡者都向往的地方，即使充斥着危险与死亡，也没有任何一个超凡者可以抗拒它的诱惑。
许秩闻言脸上也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她问：“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谭敬元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只需要成为光明院的一名院内学生就行了。”
这么简单？
必定有诈。
“院内学生……是什么意思？”许秩茫然无知的追问。
“光明院的学院分为内外两院，外院是所有超凡者都可以求学的地方，哪怕是其他势力只要达到标准，来者不拒，但内院则是只属于光明院，并且毕业后会直接进入光明院内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直系弟子，自己人。”
“内院免除一切学费，提供免费食宿，并且根据课业成绩会发放奖学金与基本资源，去了之后不必担心学费问题。”
听起来也不错，虽没有财团财大气粗，但至少也不用担心生活费。
只是，许秩抓住了重点：“毕业后直接进入光明院？”
谭敬元点点头：“是的，内院拥有更好的教师资源，甚至有前往失落地的机会，这些，只对自己人开放。”
他着重强调了自己人，于是许秩便明白了，一旦进入内院，便被打上了“光明院”的标签，不像财团的合同工，这个标签，估计一辈子都撕不掉了。
好家伙，财团好歹明码标价20年，你光明院是终身制啊！
并且恐怕一旦进入这个所谓的内院，其他势力便不好插手了，那一切就是光明院内部自己的事情了。
……这艘船，乍一看似乎比财团的“和善”一些，但仔细一想，内里的波涛汹涌丝毫不比财团小啊。
“那，天心会呢？”
见谭敬元只愿意说这么多，许秩便转头问起了天心会。
那名一直沉默寡言的少女在此刻抬起头看向许秩，语气平静道：“天心会虽然在那些方面比不上光明院，但天心会更加包容，与所有势力的关系都还算不错，建立天心会的那位大人是目前在超凡者这条道路上走的最远的一位。”
“天心会可以为你提供如他所言相同的待遇，虽然教学资源差一些，但，在天心会的学校毕业后，你可自己决定去留，唯一不同的是，你需要在进入学院之前，接受天心会的检查。”
说着，少女平静的眼眸直视许秩，似有深意道：“天心会拥有最多，也拥有最强大的心属性超凡者，同时，其他属性的超凡者我们也接收，我们很擅长挖掘秘密，尤其是人体的，我们也拆解过最多的隐秘。”
“你的身体似乎不好，但在天心会只是小事一桩。”
“你的姐姐只是个普通人，但天心会掌握人体的奥秘，包括超凡者的，你只要通过入学前的检测，我们可以让你的姐姐成为超凡者，没有任何副作用。”
……真是可怕的承诺。
许秩听明白了，光明院与天心会都是会开办学院接收其他势力的超凡者，光明院还有个更集中的内院，天心会虽没有，但光是已经拥有的，就足以让超凡者们趋之若鹜想要加入了。
甚至，因为天心会的特殊之处，其他势力并不会轻易与其交恶，这两个势力，看似一个更强横，一个更温和，但温和的那个可不见得真就温和。
光是无副作用将普通人提升为超凡者这一点，就足够让天心会立于一个特殊的位置了，更何况，它还拥有目前最强大的超凡者坐镇。
还真是了不起的组织啊。
听着少女的话，许秩甚至怀疑自己进入天心会之后会不会原地被解剖了，当然，不至于那么血腥，而是另一种“解剖”，将她隐藏的秘密剖析出来。
许秩听完后沉默了下来，她将目前来找自己的四个势力在心中做出对比。
第一个，也就是那位医生背后代表的势力，神神秘秘，有些谜语人，到目前许秩都不知晓对方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又需要她交换什么。
但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先与许秩达成简单的合作，即使许秩还未付出什么，先给予一部分报酬的势力，哪怕这份报酬在对方看来相当廉价，但至少，也是一种诚意。
第二个，定星财团，20年的卖身契，再加上背后代表的是资本家，足以见得一旦进入其中必被压榨的未来，而且，资本家绝不会心慈手软，一旦她没有表现出可以利用的价值，必遭抛弃，但，只要表现的足够有用，哪怕有疑点，或许也能容忍。
剩下这两个，许秩最排斥的就是天心会，因为她心里有鬼，选择天心会代表着要赌对方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那太过冒险。
可光明院同样不是什么好去处，一旦选择，就代表被打上光明院的烙印，也很危险。
许秩在内心叹了口气，她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她再次说出这句话。
谭敬元点点头：“当然，但许小姐最好快一些考虑，尽量在8小时之内做出决断。”
“超过这个时限，很多事情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