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里里
医生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许秩几乎下意识的后背的寒毛就竖起了几根，她不动声色继续看着医生，医生也似乎毫无察觉自己一句话就引起了女孩的警惕，她继续说道：“很少见的颜色。”
“灰色，倒是让我想起蛾了，不过发色和瞳色都是可以改变的，你这个是自己以前染过色吗？”
瞳孔还可以染色啊？
许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医生点点头：“倒也是，忘记你失忆了。”
“天生的灰色瞳孔很少见，一般都是要么天赋太过强大，在出生之时便已显出异象，亦或者特殊血脉传承，毕竟传承里发色和瞳色是最外显的。”
她似乎在闲聊：“有些时候这些颜色与超凡属性有关，有些时候又并无关联，你的灰瞳应该是后者，不过，我们城市似乎没有灰色瞳孔的血脉家族……”
见许秩还是一脸茫然，她又稍微转变口风：“也可能只是我没有见过。”
“这么漂亮的眼睛居然被人伤了，还真是可惜。”
绕来绕去，她终于绕到了重点。
“而且伤势还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你大概一辈子都会是这种高度近视的状态，并且随着你的年龄增长，超凡衰弱，最后会退化至眼盲。”
她的语气相当认真，许秩能听出她并非在危言耸听。
实际上，眼睛确实是许秩很在意的一块心病，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当她召回【蛾】的回路，拿回【窥密之瞳】之时，她的眼睛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一种盲目的自信，毫无缘由和根据，仅仅凭借“感觉”。
所以即使听到医生这样说，她的内心也不算着急，不过，该表现的慌张还是要表现的。
“我可以给你先配一些药，包括一副眼镜，但你能支付诊金吗？”
“你的眼睛伤的太严重了，像是被人直接用超凡能力撞击过，这样的眼镜制作和材料可是不便宜。”
撞击……？
许秩仔细回忆着，脑海中并未有什么撞击经验，她更倾向于是她提前“看”到了很多不属于那个时候的她该看的东西，于是遭遇了反噬。
就好像她身体最严重的伤势其实是反噬和超凡属性冲突。
看来，面前这个医生和这台仪器也并不能看出她真正受到了哪些伤。
许秩心中快速思考着，脸上也跟着露出几分局促和窘迫：“那……那还是算了吧，很抱歉，医生，我没有那么多钱……”
“别着急，我也可以提前预支给你一部分。”
这名医生说完，许秩便抬头惊讶的看着她。
她微笑着继续道：“我对你超凡能力上的伤势更感兴趣，如果你答应我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超凡能力，稍微研究一下，放心，只是在限定范围之内，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眼镜以及第一期治疗的药物。”
几乎跟庄旭一样的说法，但许秩从中察觉到了她与庄旭的区别，庄旭更多是纯粹的想要探究，而她，背后另有目的。
“好呀。”少女丝毫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如此迅速，倒是让医生稍微愣了一下：“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少女微微歪头，似有疑惑：“考虑什么？我也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能有免费的药，医生是想要反悔吗？”
“不，只是有点惊讶。”
“那我们就说好了，假如你有机会离开底层前往上层，这个约定也不可以作废哦。”
许秩闻言懂了，这是怕她吃了别的势力投下来的“鱼饵”，游进别人家的池塘了，再多做出一重保障。
“好的。”她点点头。
许秩对自己的【灯】也相当好奇，而且她现在是纯粹的【灯】，这位医生的设备无法看穿更多，她也就不怕被看出点什么，不出意外接下来其他势力的人也要一一见她，互相制衡之间她暂时是相对安全。
很冒险的决定，但眼下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更何况，如今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对方如果想要对她不利，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至于被发现【灯】很特别……许秩不怕【灯】属性太过引人注目，越多人看到她，某种意义上，她反而越安全，而天才，则更有价值。
她觉得，从这座城市目前的“风格”来看，假如她表现出足够的天赋，说不定对方甚至能忽略她模糊的身世，试图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
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有比这更快获得资源的方式吗？
并且这已经是目前相对“安全”的做法了。
“那我先去让人给你做一副眼镜，眼镜的制作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得等等。”
“你的伤势太严重，要刻不少回路才能遏制你的伤势恶化，并且让你看的清楚一些。”
“好的，谢谢医生。”
许秩明白自现在起，她半只脚踩在了这位医生以及背后势力的船上。
不过，到底要不要上船，还得看看其他几艘船的态度如何了。
第238章 小一
等待期间，医生准备好了给许秩开的药。
不同于庄旭那些大包小包，这位来自上层区的医生开的几乎都是“药剂”。
“一日一次，每天睡前喝就行。”
只有五瓶，代表只有五天的量，见许秩面露疑惑她开口解释道：“上层的药跟底层不同，效果更好副作用更少，见效也更快，所以一个流程只需要五天，五天之后可能需要换药。”
“原来如此。”许秩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为许秩“定制”的眼镜被送到了房间里。
“你看看？”
医生将白色的眼镜盒推到了许秩面前，许秩好奇的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副银边眼镜，她伸手将其取出，这才发现眼镜腿的右边还挂着一条纤细的镜链。
许秩有些好奇的拨弄了一下，医生连忙开口道：“小心，这东西别弄掉了，大部分回路都刻在这条镜链里面。”
许秩的眼睛伤的太严重，不加一条镜链根本不够刻画回路的。
“这样。”许秩点点头，手小心的拿开没有再去拨弄镜链。
“带上试试。”
在医生的催促下许秩试探着带起这副眼镜，在带上的一瞬间，她没有克制自己惊讶的神情，嘴里小小的发出一声惊呼。
医生笑了一下：“清晰了吧？”
许秩点点头。
真意外，这眼镜居然真的管用？
在带上的一瞬间，世界都变得清晰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也是在这瞬间，她看清了医生白大褂的胸前镌刻着的一朵莲花，以及袖口上的一个格外明显的锤子图案。
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许秩先将图案记住了。
带上眼镜后，除了视线变得清晰了之外，很可惜，许秩没有其他感觉了，医生口中的是否感觉眼睛没有那么重的压力了，或者感觉头脑轻松一些之类的，完全没有。
这幅贵重的，镌刻了许多超凡回路的眼镜在许秩戴上之后似乎作用就只是“近视眼镜”。
许秩没有说这些异常，只是乖巧的点头，随后在适时的时刻脸上露出些许疲惫。
“你好像有些累了，今天先这样吧，我叫人送你回去休息。”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可能明后天，等下面的事情有了结果之后，我再叫你。”
许秩点头没有反驳，对方没有掩饰许秩只是一个“附属品”的态度，许秩也不怎么在意。
回到帐篷后，祁言心急匆匆的迎上来，她没有说话，而是等到送许秩回来的士兵离开之后才问了一句许秩感觉如何。
许秩点点头说还行，又指着眼镜说是上层的医生免费送给她的。
这话一出，祁言心并未露出放松的神态，反而更紧张了：“免费？”
身为拾荒者，比谁都更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这一点。
“放心吧，上层的人很有钱的，不在意这点。”
许秩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或许并不能令祁言心信服，但想到许秩这样说或许也是为了让她放心，祁言心便感觉到有些无能为力，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首次出现在两人之间，祁言心却为此感到有些悲伤。
时间过的如此之快，才不到一个月，她竟已经无法再帮助许秩什么了吗？
她只能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夸奖许秩戴上眼镜之后很漂亮。
这倒也是实话，带上眼镜后许秩容貌自带的锋芒被削减了一些，变得更加斯文亲和，更像个乖小孩了，是与之前不同的好看。
许秩闻言有些得意的用手指撑了一下眼镜：“我戴什么不好看呢？”
直到此刻，面对祁言心之时，她才能稍微放松一些，在那位医生的诊疗室时，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或者说，只要出现在除了祁言心之外的人面前，她都警惕着，如今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身边才是她唯一能稍微放松点的地方。
这倒是她之前从未想到过的局面。
是夜，许秩久久不能入眠，她还在脑中仔细思考着如今的每一步，想她从前几乎从未有过如此谨慎的时刻，不都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有时候几乎不太考虑后果，如今倒是说任何一句话做任何一个表情都需要考虑再三了。
思索间，许秩并未停止对【灯】属性超凡能量的控制，如今，她可以吸收的超凡能量越来越多，她能感觉到，再次“突破”的临界点就要到了。
为此，她不惜在如此重要的关头牺牲了休息时间，宁愿拖着身体上的疲惫，也要尽快吸收到足够的超凡能量“突破”下一个等级。
功夫不负有心人，亦或者，对许秩而言，在到达她曾经的上限之前，“突破”已经有过的等级就是如同吃饭喝水。
在天微微白的时候，她终于积攒到了足够多的超凡能量，体内的【灯】属性回路再次猛涨一截，而这次，一个似是而非的图案似乎快要成型了。
也是在这瞬间，许秩仿佛听到了泡泡破裂的声音，“啵”的一声，一道阻碍着她的壁障消失了，她在下一瞬间，便清晰感知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其他眷族的位置。
她最先感知到的，便是她的第一只眷族，小一。
令许秩感到惊喜的是，她能感觉到，小一就在底层，距离她不算太远的位置。
并且，在突破之后，她可以花费部分超凡能力，感知到眷族目前的一切状况，简单来说，从前的数据图变为需要支付超凡能力后直接投射到她脑海中的信息流了。
而且她还可以支付一部分超凡能量对已经重新与她连接上的眷族下达简单的命令。
从前需要通过游戏机做到的事情，如今转变为了纯粹的超凡能力，从前是游戏机用那些从空气中摄取到的超凡能量支付，如今她需要自己支付了。
许秩在惊喜之余甚至没有先耗费时间更仔细的研究，而是先立刻对小一下达了一个指令。
尽量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赶到自己身边。
有了小一，她便多少有了些底气好去做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