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钓鱼人
极化。
这个概念哪怕在后世,都是个解释起来很复杂的概念。
涉及到了过电位、交换电流密度、双曲正弦函数型等一大堆范畴。(推荐查全性院士的《电极过程动力学》和北航李狄的《电化学原理》)
再深入下去,还会涉及到瞬时电场矢量、时变场以及Jones矢量……也就是完全极化波等等。
至于压电陶瓷的极化,则是与陶瓷内部的各晶粒有关。
这些晶粒具有铁电性,但是其自发极化电畴的取向是完全随机的,宏观上并不具有极化强度。
不过在高压直流电场作用下,电畴会沿电场方向定向排列。
而且在电场去除后,这种定向状态大部分能够被保留下来,从而令陶瓷呈现压电效应。
徐云目前只能解释到‘电荷’这个范畴,甚至连‘电子’这个层级都不能太过深入。
但纵使如此。
法拉第也一眼看到了这个区间内最极限的真相。
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想想他的贡献,这倒似乎也挺正常的——这位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推开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大门的神人来着。
如果硬要搞个排名的话。
1850年科学界的阵容,无论是物理史还是数学史上都能稳居前四——如果小麦和基尔霍夫黎曼老汤四人能够早出生十年,1850年的这套阵容甚至有机会冲击第二的宝座。
想到这些,徐云也便释然了。
随后他再次拿起笔,开始写起了极化流程:
“在无水乙醇介质中用磨机球磨十二小时,将湿料在一定温度下烘干,然后置于带盖钢玉坩埚中,在700-900℃下预烧两小时……”
“取出后在相同条件下进行二次球磨30分钟,将湿料在一定温度下烘干即得到预烧粉体,在预烧粉体中加入质量分数为5%的钙钛矿进行造粒……”
“将陶瓷圆片打磨抛光、清洗、烘干,在两面涂覆银浆,于一定温度下烧渗银电极……”
“被银后在120℃的硅油中加电压3000 V·mm-1,极化30分钟,在室温下静置一天后测试其电性能……”
作为凝聚态物理的在读生,徐云对于压电陶瓷制备方式的掌握度可以说刻进了骨子里。
比如说烘干温度是70度,烧渗银电极是850度等等,这些数据他都倒背如流。
不过出于低调考虑,他这次没有将具体的数据写清楚——毕竟这是‘肥鱼’的成果嘛。
反正剑桥大学家大业大。
实在不行就慢慢实验摸索,用穷举法尝试,总是能确定出最合适的实验温度的。
待压电陶瓷的环节顺利突破,分析机在设备上的核心难点基本上可以宣告清零。
剩下的,便是阿达负责的代码编写的问题了。
换而言之。
徐云离完成任务的那天,也越来越近了……
十五分钟后。
徐云将写好的配方交给了基尔霍夫。
这位德国人当即离开实验室,以法拉第助手的身份前去准备起了压电陶瓷的制备。
待基尔霍夫离开后,法拉第拿起茶杯抿了口水,打算宣布散场。
不过话将出口之际,他忽然顿住了。
徐云见状不由与小麦和黎曼对视一眼,出声问道:
“您怎么了吗,法拉第教授?”
法拉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答道: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众人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状。
只见法拉第环视了实验室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真空管设备上,说道:
“今天大家只顾着做实验到现在,估计都忘了一件事——之前计算出荷质比的微粒也好,这道神秘射线也罢,我们都还没给它们取名字呢。”
众人闻言一愣,旋即先后恍然。
对哦。
除了刚刚在计算机上运用的真空管衍生改良之外。
法拉第他们今天算是主动和被动兼具的做了三个实验,其中只有阴极射线在一开始就被取了名字。
剩下的阴极射线中那个比氢原子还小的微粒,以及可以照射鱼骨的神秘射线,可通通都还没命名呢。
早先提及过。
目前已知最小的粒子是原子。
这个名字随着道尔顿原子论的提出,已经成为了一个普众化的概念。
而法拉第等人新发现的带电粒子质量只有原子的千分之一,即10的负3次方。
用量级来描述就是差了三个级别,带电粒子显然不再适合套用原子这个名字了。
徐云作为后世来人,自然知道这个粒子叫做电子,在2022年都是最小的微粒之一。
但问题是……
电子的命名人是JJ汤姆逊,如今这位别说受精卵了,连他爹都还只是个单身狗呢。
X射线也是同理。
伦琴如今虽然比jj汤姆逊好点,但也依旧只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年纪不过五岁。
在这种情况下。
伦琴也好,jj汤姆逊也罢,他们已经不可能影响到X射线和电子的取名了。
法拉第和高斯韦伯三人,真的能想到和历史上一样的名字吗?
随后法拉第想了想,转头对高斯道:
“弗里德里希,你对那道神秘射线有什么想法吗?”
“我吗?”
高斯眨了眨眼,沉吟少顷,缓缓道:
“迈克尔,你说叫它内巴斯特光线如何?”
徐云:“?!”
不过徐云还没来得及开口,法拉第便先一步摇起了头:
“不好不好,名字太难记了,要不叫它哉佩利傲光线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觉得内巴斯特最好听!”
“口胡,明明是哉佩利傲更高,一听就很有力量!”
徐云继续:“……”
好在此时,相对比较可靠的韦伯说话了:
“迈克尔,弗里德里希,这道光线可是麦克斯韦同学发现的,我觉得把命名权交给他如何?”
听到韦伯的这番话。
原本还在争论的法拉第和高斯不由停下了动作,对视一眼,旋即齐齐点头:
“也好,就交给麦克斯韦吧。”
说完法拉第便看向小麦,对这位苏格兰小青年说道:
“麦克斯韦,就由你来取个名字吧。”
小麦原本还在旁边吃瓜呢,结果忽然发现手里的瓜忽然直愣愣的砸到了自己脸上,表情不由有些愕然。
不过很快。
他的心态便调整了过来,毕竟这是一件很有意义并且可以说是很荣耀的事儿。
只见他沉吟片刻,慢慢说道:
“几位教授,今天发现的这道光线的所有表现都冲击到了我们的固有观念,内外充满了迷幻与未知,就像是一个模糊的未知数。”
“而数学中的未知数,往往用X来表示。”
“所以……我感觉‘X射线’或许是个不错的名字。”
“X射线?”
法拉第在嘴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在人类漫长的文明史中,各个民族、地域对于‘未知数’的称呼也各有不同。
例如华夏把未知数叫做元,天元地元说的就是这玩意儿。
埃及则叫做‘缪午’,发音起来跟猫在叫似的……
而欧洲对于未知数的表达则不太一样,在公元前到17世纪之间都相当凌乱,各有各的叫法。
比如古希腊的丢番图用Ξ、Π、ξ来表示未知数,彪特用过A、B、C表示、韦达用的则是A、E、I。
这种乱象一直持续到了1637年。
笛卡儿在《几何学》中第一次使用了X、Y、Z表示正数的未知数,并且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而XYZ三个未知数中,X的排名又是头一位,代表着起始。
以此来表示未知射线,似乎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简洁好记,同时又有意义。
只见法拉第和高斯、韦伯彼此对视一眼,甚至不需要出声讨论,三人便同时点起了头。
于是乎。
X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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