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钓鱼人
对了。
说道女儿,徐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达尔文道:
“达尔文先生,我记得不列颠的自然研究院是在曼彻斯特吧,您为什么会在……”
“会在伦敦是吧?”
达尔文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问题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便解释道:
“我和妻子从八年前便移居到了伦敦郊外的达温宅,同时主要负责书籍出版,所以只要每个月去一趟曼彻斯特就行。”
“加上最近我大女儿的身体不太好,我就去的更少了,顶多偶尔来剑桥大学图书馆查查资料或者见见朋友。”
徐云心中一凛,追问道:
“身体不太好?”
达尔文和妻子爱玛是表姐表弟的关系,算是近亲结婚,所以后代的身体普遍非常糟糕。
他们的十个孩子夭折了三个,剩下的七人里也有三人终身不孕不育。
而其大女儿安妮的夭折,更是让达尔文走向了一个极端:
在安妮染病期间,达尔文几乎化身成了一位最虔诚的信徒,日夜祷告忏悔,但最终还是没法挽救安妮的惜命。
这也是前头所说,《物种起源》有部分极端情绪的原因之一。
就像那个很有名的‘小可爱,退钱’中的几位主角,他们为了支持国家队,甚至把颜料都涂满了脸,决然不可能是伪球迷。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国足意外告负,一个个瞬间黑化,金句频出,造出了一个出圈梗。
徐云无意在信仰方面过多评价,有个心灵寄托其实并不是坏事。
但从科学史的发展角度来上看,达尔文的这次黑化显然不是件好事情。
它导致了许多哪怕在这个时间点也能被解释的问题被保留了下来,令进化论在信仰之外的逻辑层面出现了不少漏洞,从而极大影响了现代演化论的发展。
所以于情于理,徐云都希望能看看有没有办法救下这么个小姑娘。
毕竟她去世的时候才十岁呢。
至于安妮的死因,或许是由于当时医疗关系的原因吧,至今都是一遭谜团。
后世医学家只能通过达尔文的日记进行分析,判断出了三种可能。
分别是:
肺结核、猩红热以及冠心病。
此时已经1850年末,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圣诞节。
按照历史轨迹。
安妮将在1851年去世——具体的月份徐云确实记不太清了,但考虑到以上疾病的特性,春夏的发病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
徐云沉吟片刻,装作一股好奇的表情,对达尔文问道:
“达尔文先生,能冒昧问下,您的女儿发病时是什么症状吗?”
“不瞒您说,东方有一些特殊的药物,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达尔文微微一愣。
东方在欧洲历来是神秘的代名词,更别说历史上还出现过肥鱼这种奇人,因此达尔文对于徐云的说法倒还真没怎么质疑。
只见他回忆片刻,说道:
“安妮的发病症状有两种,一种是前胸发闷,有些时候心脏会出现绞痛,浑身无力,呼吸衰弱。”
“另一种则是乏力,盗汗,燥热,偶尔有轻微的低烧现象……”
徐云闻言,拳头不由握紧了几分。
达尔文所说的前者显然是心绞痛之类的症状,但后者……
怎么感觉有点肺结核潜伏期的特征?
要知道。
2022年的肺结核虽然不是绝症,但治疗过程却并不简单。
哪怕如今这个副本的工业生产力已经接近了1900年,想要治疗肺结核依旧是个难题。
想到这里。
徐云将手伸进口袋掏了掏,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之前在哈密顿的这本书籍中他曾经了解过,目前硝酸甘油片剂虽然被发现能用于治疗冠心病,但还是个制取难度很高的产品。
哪怕是英国皇家学会的医学实验室,也只能初步制取片压剂而已。
别说达尔文了。
就算是三一学院的院长威廉·惠威尔,都很难接触到这种东西。
也就是人们已经认识到了硝酸甘油在心脏方面的效果,并且能够初步的制备少许半成品,技术方面是达标的,但是具体配平工艺还需要尝试。
接着徐云从小瓶子里倒出了四枚白色小药片,用随身携带还没擤过鼻涕的手帕包裹起来。
交到达尔文手中,嘱咐道:
“达尔文先生,您先把这几枚药片收好。”
“如果您女儿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心脏绞痛的情况,就让她在舌下含服一片这种药,如果有效果的话您就和我说一声。”
“我住在fiola研究生宿舍的302寝室,有需要您随时可以来找我。”
达尔文接过手帕,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让我康康的骚话,而是郑重的将它收到了胸口内袋:
“借你吉言,希望有用,多谢你了,罗峰同学。”
第245章 开学典礼
虽然硝酸甘油给的有些仓促,但没办法,留给徐云的时间也并不多了。
毕竟冠心病引发的心绞痛属于一种发作时间、强度都不确定的突发性病症,可能只是胸闷几秒钟,但也有可能导致心梗猝死。
如今已经是1850年年末,这年头又没有手机或者微信可以保证第一时间联系上,加之达尔文也并非校内员工,下次见面是啥时候都不好说呢。
在这种情况下,徐云也就不太好再去慢慢磨关系了——反正他可是那个神秘的肥鱼后代,同时还是剑桥大学的在校生,身份方面还是比较可靠的。
达尔文纵使心有疑问,也不至于转头就把要药给丢掉,顶多就是不到迫不得已不用罢了。
一旦安妮真的出现了极端危险的情况,在没有药物可以救治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就会想到这几枚硝酸甘油了。
上辈子徐云在写小说的时候也写过类似的情节,结果有位读者发了一条评论:现实中这种做法不可取,硝酸甘油和空气接触后会形成一道薄膜,影响药效。
怎么说呢……
这种做法肯定会影响到药效,这是无法避免的情况。
但首先,药物失效和形成薄膜这种事情是无关的。
其次,只要用布包裹的紧实,不要暴露在高温和光线下,药效就不会影响太多。
硝酸甘油片确实会和空气形成薄膜,但那是聚乙烯吡咯烷酮的原因,与硝酸甘油成分没有什么关系。
硝酸甘油在空气中药效降低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它的不稳定性,高温和阳光下会挥发——最后三个字建议闽省读者多读几遍。
也正因如此,它的瓶子才会是棕色的。
至于布片包裹硝酸甘油,这则是一种很原始并且很有效的保存方式。
例如威廉·梅瑞尔一开始采用的就是布片保存的,因为那时候片压技术还不稳定,硝酸甘油有一定爆炸的风险。
只不过在现代背景下,咱们的工艺和保全条件已经充足了,所以医生就会一步到位的嘱咐要密封保存,深入介绍聚乙烯吡咯烷酮这些成分能听得懂的患者不多,反倒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还是那句话,也许这种做法会损失部分药效,但是在1850年,徐云是没那能力老老实实按后世的流程去做的——他身上就这么个瓶子,总不可能把这一瓶硝酸甘油都送给达尔文不是?
药效损失10%或者20%,有些时候影响并不会那么大——更别说硝酸甘油含片的作用是松弛血管平滑肌,所释放的氧化氮其实是比模型剂量要高一些的。
只要不挥发超过30%,对于心绞痛都会有效果。
咦,这就水……科普了七百个字了吗?
咳咳……言归正传。
在将硝酸甘油交给达尔文后,徐云便与老达暂时分别,结束了这一次意外的会面。
他后续又查阅了一些资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一楼找到小麦,二者一同回到了宿舍。
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二人就这样在一次次的白眼中往返于图书馆,小麦预习课文,徐云则更为细化的对当前时间线进行了了解。
有收获,也有失望。
收获自不必说,如今徐云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变动后的欧洲时间线。
失望嘛则是……
或许是航运手段依旧不发达的缘故,剑桥图书馆中可以查阅到的东方文献并不多,纵使有也大多是印度或者霓虹的介绍,有关华夏本土的书籍寥寥无几。
要知道,从1707年开始,剑桥图书馆可以算是英国目前品类最齐全的图书馆之一了。
连这里都没有的藏书,全英国估摸着也找不到。
不过虽然参考书目不多,但徐云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本土的历史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
例如北宋在1126年依旧被一波推平,百年后朱元璋崛起,大明重开大宋天,1644年李自成攻破燕京,崇祯在老歪脖子树上自挂东南枝殉国。
原先徐云还以为本土之所以能在西方生产力加强的情况下苟住不到,也许会与自己在老苏副本的所作所为有一定关系——虽然不可能是原原本本的1100副本时间线,但大概在某些领域有一定类似彩蛋的关联。
例如武器或者金属冶炼方面的突破,让本土在防御力上得到了一定加强等等。
但如今看来,这个世界线中本土和自己不存在任何的关联,本土能苟这么久,纯粹是另有他因。
这个结论有好有坏。
好的自然是不用担心历史虚无主义的神罚,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坏的则是本土没啥反制手段,那段惨痛的近代屈辱史注定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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