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新手钓鱼人
诚然。
这篇论文一旦被证明为真,那么当年的诺奖必然会授予论文的发布者。
但另一方面。
古兹密特本就无意去争夺获奖的先后位次,他在乎的只是诺奖本身而已。
不管是三年后、五年后、还是十年后。
只要在他活着的时候能拿到诺奖,他就知足了。
况且……
这种前人提出理论没被重视、但被后人某些研究而间接证明重要性并且最终获奖的例子,在诺奖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
比如说瓦尔特·博特获奖的符合方法。
符合法最早的发明时间是在1924年,它是最早的与逻辑门电路之一。
但直到爱德华·米尔斯·珀塞尔和菲力克斯·布罗赫发现了核磁共振在1952年获得了诺奖,瓦尔特·博特才在两年后跟着得到了这个至高荣誉。
没办法。
物理学就是如此。
很多成果在没被发现价值之前确实不够诺奖,哪怕是2023年都还必然存在着这种情况呢。
更别说这篇论文还能为《Physical Review Letters》带来大量的关注,这对于古兹密特而言同样是个很大的助力。
毕竟……
《Physical Review Letters》才刚刚创刊两年半,如今投稿的稿件数量其实是有限的。
若非如此。
整个期刊也不会才三位外审编辑而已。
虽然APS暂时没有撤刊的想法,但如果这样持续下去就不好说了。
《Physical Review Letters》算是古兹密特的心血结晶,为了让这份期刊能持续发行下去,他甚至还自己负担了很多支出。
古兹密特不指望《Physical Review Letters》能够成为CNS级别的刊物,但至少要能够自成生态的发展下去吧?
而眼下若是有这么一份期刊……
那么大事可成矣!
这种逻辑就像后世某个小说网站培育出爆款书就能吸引很多作者一样,【热度】这两个字在任何时代的任何行业都是核心词汇——至少是核心词汇之一。
想通了这些。
古兹密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不过这位总编大人多少还是保留着些许理智,并没有立马便下决断。
只见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盖尔曼,对这位未来大佬问道:
“默里,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啊……”
盖尔曼仔细思考了几秒钟,最终也点了点头:
“古兹密特先生,我赞同约翰先生的想法——这篇论文我们可以发!”
盖尔曼选择支持发布论文的原因和约翰无二,说白了就是回报要远大于风险。
不过除此以外。
盖尔曼还有一点点的小心思:
这是赵忠尧教授带队写出来的论文。
虽然他至今无法理解赵忠尧选择放弃海对面优渥待遇回归华夏的做法,但他对赵忠尧的感情还是没有多少变化的。
至少在盖尔曼的心里,他一直将赵忠尧视为了恩师。
因此这种能给赵忠尧履历添些光彩的事儿,他自然乐意推上一手。
如果徐云此时在场并且能看透盖尔曼的想法,多半也会对这对不是师徒的师徒发出一声感叹吧。
不得不说。
盖尔曼确实是个在人际关系上很感性的大佬,与他在学术上的理性形成了鲜明对比。
比如早先提及过的一件事:
赵忠尧在98年去世,盖尔曼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但在赵忠尧去世后的次年,盖尔曼便在没有任何学术商业邀请的五月份,特意飞到华夏祭拜了一次老爷子。
又比如后来盖尔曼参与的圣菲研究所的筹建。
圣菲研究所筹建的时间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当时的盖尔曼已经功成名就,当世物理学界地位稳居前三。
他之所以会出面筹建圣菲研究所,主要原因便是他在三十年前和自己的好友维森有过约定,有机会一定要在维森的故乡圣菲市设立一家科研机构。
1971年维森因为车祸去世,盖尔曼一直铭记着这个约定,并且最终将它落到了现实。
所以很多人评价盖尔曼虽然是个犹太人,但他几乎看不出犹太人的精明——他太感性了。
总而言之。
眼见盖尔曼同样对刊登论文表示了赞同,古兹密特的心中也有了最终决断。
只见他沉吟了小半分钟,接着深吸一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先生们,那我们就刊登这篇论文吧。”
接着他看向了约翰先生,说道:
“约翰,这篇论文是专程寄给你的,所以依旧由你做外审编辑,你觉得怎么样?”
约翰先生顿时神色一喜:
“没问题!”
约翰这次之所以会将冒着风险将这篇论文收下,一来是因为兔子们给的刀乐确实诚意十足,二来则是这篇论文能给他带来不小的名誉收获。
虽然不可能靠着这个外审署名获得诺奖。
但对他的职称评选还是有不小帮助的——最近这段时间约翰正在努力评选海对面工程院院士呢。
约翰本人为此已经打点联络了很多人员,但目前的把握也就八成左右。
不过如果有了外审编辑的署名……
那么这个把握他有信心提高到九成五!
更别说如今马上临近新年,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组织也到了理事啊董事啊之类的评选时期。
如果有机会的话,约翰还是愿意去试试其中某些职务的。
什么?
你问约翰为什么不自己昧了这份论文?
开玩笑……
华夏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给出的论文隐藏了很多关键数据,如今约翰到手的顶多就是半篇罢了。
约翰如果敢将其占为己有,赵忠尧他们分分钟就能通过毛熊人把更详尽的内容公布出来。
华夏方面之所以不直接走毛熊的路子,主要还是因为影响力的问题——毛熊的顶刊和海对面相比,确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不过差距归差距,毛熊期刊作为一种后手还是没啥问题的。
更别说除了学术论文之外,约翰屈润普同志……错了,约翰先生还和华夏有着各种盘外的交易。
如果因为论文的事儿影响了双方的“友谊”,那么显然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视线再回归现实。
基于以上诸多原因。
在古兹密特开口后。
约翰立马应承下了外审编辑的任务。
随后古兹密特又看向了盖尔曼,斟酌了片刻,说道:
“至于默里你……要不这样,你抽个时间写个评议,到时候附加在这篇论文后登刊如何?”
盖尔曼在错过赵忠尧后的老师叫做亨利·马耿诺,马耿诺是费米的弟子,也就是玻恩的徒孙。
玻恩呢,则是大卫·希尔伯特的徒弟。
没错。
就是希尔伯特空间的那个希尔伯特。
所以按照辈分计算。
盖尔曼算是费米的徒孙、玻恩的曾徒孙、希尔伯特的玄徒孙——一个犹太人继承了德国人的学术衣钵,这其实也挺喜感的。
所以后来盖尔曼才会进入费米研究所,担任起了讲师。
而古兹密特所属的则是玻尔兹曼一系,玻尔兹曼与希尔伯特的关系很好,同时古兹密特本人与费米的交情也很深——他俩都参加过曼哈顿计划。
因此在海对面这种进名校不看绩点看推荐信的科研社交圈里,古兹密特和盖尔曼算是标准的自己人。
若非如此。
古兹密特也做不到在《Physical Review Letters》草创的情况下,把盖尔曼拉来做外审编辑了。
所以面对这么一篇注定要大爆的论文。
古兹密特很照顾的将评议交给了盖尔曼完成,这搁哪儿都算是妥妥的大人情了。
今后要是盖尔曼功成名就,肯定也要在古兹密特的徒子徒孙身上把这个人情给还回去。
分配完任务后。
约翰再次看了眼手中的论文,对古兹密特问道:
“古兹密特先生,这篇论文您准备什么时候见刊?”
“见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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