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见她如此,李家人也彻底放心了,的确是个实诚的好姑娘。
众人一起送李父、李母上了小汽车,娄晓娥又挨着李母坐下,李源则上了副驾,挥别兄嫂,汽车出发。
等车走后,秦家庄的人又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纷纷指点。
老二李江作势又要开口借钱,惊退了一圈人……
远远可见,秦京茹被她爹娘拖走了……
但秦家庄的人都理解,谁家姑娘敢招惹这样的败家子啊?!
李家人也顾不得理这些,几个嫂子急着往里走,准备拆包裹,高兴道: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啥都让老幺拿主意。不是千金大小姐的娇贵脾气,听老幺话的很!”
“看你这话说的,老幺为啥不跟那个副厂长闺女去港岛?肯定那个没这个乖没这个听话!”
“老幺还是那个老幺啊!精着呢!”
李池还是不乐意听到别人说他幺弟,哪怕亲嫂子也不行,他皱眉道:“行了,都瞎念叨什么?要不是为了家里这么多孩子,老幺会找一个资本家的闺女?还念叨!”
老二李江也有些沉闷道:“还没结婚呢,就专门问人家要了两大箱奶粉回来,就为了你们几个……还叨叨叨,叨叨叨!出去都把嘴管死了,就说都是老幺带回来的破衣裳。这奶粉是老幺用他自己换回来的,就怕你们五个生了后没奶,立不住孩子。
我丑话说前头,现在各个村上怀孩子的都多,你们娘家人就有不少。但这奶粉,一勺都不能外借。
真活不下去了,棒子面,你们省下自己那一口可以借一点,但奶粉不行。
谁敢出去瞎吹,别怪我这当二伯哥的不给脸。
源子说了,奶粉我看着。”
老四李湖叹息道:“是老幺说的,遇到再大的难,家里这二十多个孩子,一个也不能少,还都得去上学。他说只要孩子们能立起来,我们这一代人再苦都值当,他付出再多也不觉得苦……
少一个孩子,往后我们也别叫李家八金刚了,叫八窝囊废吧。
大嫂,你给雪梅她们好好说说,统一统一这个……思想,出去后只能哭穷,不能乱说,就说老幺啥好处都没沾到,还搭进去五百块钱彩礼,全家落饥荒呢。”雪梅是他媳妇。
大嫂眼圈有些红,不过还撑得住,气笑道:“这个老幺啊,就会作妖!行吧行吧,他读书多,咱们都听他的!咱爹是村支书,咱们比其他人更知道一些家底。这大队上的粮,不多了,肯定坚持不到明年夏粮收割。现在全国都难,救济粮也别想有多少。所以明年春天起,好多人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咱家是老幺准备的早,专门借了好几百块钱买粮,收野物,那是拼尽全力保咱们一大家。
这个时候咱家要是人心不齐,明年日子肯定不好过,孩子立不住的事肯定少不了。
我丑话说前头,谁要心不齐,自己吃了饭还想着去救济娘家,就自己回娘家去过吧。
不是咱家不仁义没良心,光大人的话,咱家就是吃观音土屙不出屎来也得让出来些救命粮帮衬亲戚。
可大人能让,孩子让不得!”
李池补充了句:“还有,以后老幺那没事谁都不准再去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家里的孩子,他背了多少饥荒?还想让他咋帮?把命都给你们吗?”
说完,脸色不好看的转身背手离去。
家里原本喜庆的气氛渐渐散没了,似乎都预感到了苦难即将到来……
老李家,欠老幺的太多太多……
……
“哎哟,源子回来了……嘿,李老哥、李嫂子,您二位也来了?李老哥,您这儿媳妇娶的好啊!”
看模样阎埠贵已经在门口等了不少时候了,见到李源一家人的身影从巷子口走来,阎埠贵忙几步迎上前去热情说道。
是李桂坚持从巷子口下车的,不想让李源、娄晓娥在四合院内太高调,容易让人说闲话……
李桂也大概了解了些阎埠贵的品性,笑了笑道:“阎老师好啊,听我们家老幺说,他在院里受了您家好多回帮助,谢谢您了。”
“哎哟!”
阎埠贵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道:“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家就是……偶尔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谈不上帮忙!”
李源对阎埠贵道:“三大爷,今儿就不请您了,两家家长吃饭商量些结婚的事。回头,回头咱院里再聚。”
阎埠贵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他“嘿”了声高兴道:“就等你这句话呢!源子,你没回来前,我们家解成还有傻柱、许大茂、刘光齐他们就嚷嚷,等你结婚那天,指定还要好好热闹热闹!
现在不是提倡不再办大酒,不要铺张浪费大宴宾客了么?
没事儿,咱们院还像上次那样,一家出点东西,咱们一起喝酒唱歌。
这可是连街道主任都表扬,区里都发了表扬通知的好事儿!
又热闹,又喜庆,还能宣扬咱们百姓的积极精神建设,多好!”
听他絮絮叨叨了一路,一直送到二门方被李源劝的留步,也不回头,就站门口看着,和过往的住户们聊天。
路过贾家时,贾张氏可能不知去哪找棒梗回家了,并不在,秦淮茹倒是在水槽子前洗衣裳,看到李父、李母到后,忙惊喜过来叫人道:“叔、婶儿,您二位怎么来了?哎呀,晓娥也在,这是要办事了吧?”
这会儿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中院里站满了人。
不过大都已经认识了李家二老,多打起招呼来。
连易中海都上前招呼了声“李老哥、李嫂子”,就凭李源对一大妈的照顾,他也不好不露面。
傻柱、许大茂、刘光天等年轻一辈像是要比赛似的,打起招呼叫人来一个比一个声大。
闹哄哄的,热闹极了。
李父李母看到李源在四合院人缘这么好,也都松了口气……
刚在车上时,他们还提心吊胆,担心一进门可能会有一堆讨债的拥了上来,把他二人给淹没了……
没想到,李源却找起了秦淮茹的麻烦:“秦姐,你婆婆呢?怎么没在家?”
秦淮茹莫名道:“源子,你找我婆婆有事?”
李源道:“这不是马上要结婚了,钱还不够吗!我回一趟家,所有家底儿都掏空了还不够,又在秦家庄借了一大圈,你哥秦亮都借了我五毛,现在就剩你贾家没借了。你说你婆婆是不是没良心,我见天帮你们贾家忙,现在结婚手里短一些钱,找别人都借,就你婆婆不肯借,一点也不知道帮衬帮衬邻居。真是个没良心的!”
满庭院人都大笑起来,李源这是在用贾张氏的词儿,在对付贾张氏啊。
还没良心,你咋不叫小甜甜呢?
刚才缓和过来些的李父、李母,又惊骇的看着自家儿子,不相信这是从他们儿子口中说出的话,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秦淮茹白了李源一眼道:“那等我婆婆回来了,你自己去找她借,骂她没良心吧!”说着目光落在娄晓娥身上,看着她一身靓丽,满脸欢喜,眼中闪过一抹艳羡和嫉意,随后笑道:“源子,你找了这么好又这么有钱的媳妇,还问我们借钱?”
李源“啧”了声,严肃道:“这什么话?蛾子结婚前有钱,那是她爸妈的,不是她的。等结婚了,就得跟我过苦日子,天天吃窝头了。再说我结婚,能用老婆的钱吗?
秦姐你说话最好注意点,日后,我还准备继续在这座大院混呢,你坏了我的名声可不行。
你问问柱子哥、大茂哥还有光齐他们,咱京城爷们儿,谁有脸用岳家的钱结婚过日子?”
“那指定不能!”
傻柱从李源屋里蹿出来,还系着围裙,大声笑道:“源子说的对!咱京城爷们儿就得靠咱自个儿!所以源子一跟我说,要借钱结婚,哥哥我忒佩服他,磕绊儿不打就借他五十。
找了那么有钱的老丈人,娄半城啊,他还要借钱结婚。
就这骨气,也是咱四合院儿头一份儿!
没说的,这钱我借!”
阎埠贵靠在二门边儿乐呵呵笑道:“这钱我也借了,就冲源子这人品,不借都不行。”
傻柱拆台:“三大爷,您快歇了吧您!源子都请你家解成吃多少东西了,上门借一回钱,您就借两块五?嘿,我说您也真做得出来!您可真行!要是我,我直接摔您脸上您信吗?”
阎埠贵脸上的得意色尽去,气的嘴巴都哆嗦起来了,然后连李源都记恨上了。
这借钱还借出羞辱来了?
“咦?柱子哥,院里谁借我多少钱,我可谁都没告诉啊,你从哪知道的?”
一边收割着傻柱帮他招来的汹涌负面值,李源一边“惊诧”问道。
傻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你这不是打发人去厂里叫我回来做菜么?我得了钥匙进你屋里,在写字台上看到的账簿。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你说说咱们院里这些人,谁家没找你白看过病?谁家没受过你帮助?
可咱们院共二十七家,结果就九家借你钱了。
欸,老各位,就九家!
我是真没想到啊,除了我以外,借源子钱最多的居然还是人赵大嫂,借了十五块。
人一寡妇带俩孩子过……真没说的!
剩下的居然还有借五毛一块的,我说你们可真行!
还不如一个寡妇呢!”
李父李母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还问带俩孩子的寡妇借钱了?
这做的是人事吗?
李源忙使了个眼色安抚了下,然后哄赶傻柱道:“柱子哥,快住口吧你,谁家都不富裕,说这些干啥。柱子哥,快进去炒菜。你这跟我拉仇恨呢你?”
傻柱见院里不少人看他面色不善,也根本不怕,嗤笑了声回去继续弄菜了。
李源对阎埠贵等人道:“三大爷,您可别听柱子哥瞎咧咧,眼下谁家都不富裕,大人要吃饭,孩子要上学,借不出来是正常的。肯借的,别说两块五,就是五毛我也得感激啊!做人不能没良心,是不是?
至于借不了的,我也体谅。像六根大哥家,上有老下有小,老婶子还一直吃药,没钱借也是正常的。”
阎埠贵一边摇头一边竖起大拇指道:“源子,啥也别说了。你啊,仁义!”
周围本来觉得没脸的邻居们,也不住的夸赞起来。
好像刚才汹涌澎湃的负面情绪都来自天外天……
李源则抓紧时间给二老和娄晓娥解释了下傻柱口中给他借钱的赵嫂子。
赵嫂子住后院后罩房靠东的一间,男人前年死了,留下一儿一女,她进轧钢厂接的班。
但这女人相当有天赋,手艺进步飞速,是轧钢厂上万人里,唯一破格提拔的女三级工,明年再考,指定还能升一级,所以并不缺钱。
两月前她闺女杏儿半夜发高烧惊厥,都开始吐白沫了,她光着脚哭喊着跑到中院叫起了李源,李源用了药再加上推拿,帮忙退了烧,救是过来了。
这一家子平日里基本上不参与四合院的事,赵嫂子去上班时,闺女杏儿都是一个人被反锁房里,午饭也是早上留起放炕上的俩馒头。
日子过的不易,李源本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人一听,真就借他钱了,不要还不行,让李源颇有些感慨。
他之所以借钱,也是为了在人民群众中表明,至少在金钱上,他和娄家是划分开的。
这一点很重要。
再者,正如他在秦家庄说的那样,这种事就是验金石!
现在愿意帮衬他的,他自有回报之日……
安排脸上无光的李父、李母和娄晓娥进屋去坐,李源招呼阎解成再去搬几个凳子来,去门口等着娄父娄母和他师父一家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