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你二哥之所以不愿留在港岛,就是实在无法面对一个爱他胜过爱自己的大哥。人家都是豪门兄弟争产,你二哥要是留在港岛,真的展现出管理才能来,你大哥指定会不断把权力分给他,不断给他加担子。这份哥哥的爱,对生性不羁的老二来说,简直比打他还让他难受。”
治国嘿嘿直乐,李源也笑了笑。
治国将青菜盛出来后放进食盒里,熟练的刷锅,笑道:“爸爸,我其实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前几天知道妈妈让大哥断了给我的支援时,我也是懵的。”
李源笑道:“觉得大唐的钱是爸爸的钱,你是爸爸的儿子,用一点理所应当。况且你将来又不准备参与家业的经营,只接受一点资金,还不是做歪门邪道,这都不行,所以接受不了?”
他知道这件事后,没有当天去找儿子谈心,而是在差不多一周后,才找治国来谈。
治国点点头,道:“是这样。主要是,自尊心有些受不了,觉得很憋屈。而且妈妈其实可以直接和我谈,为何去找大哥说。”
李源笑道:“你妈妈直接和你谈,哪怕你会按她说的去做,但你会信服么?”
治国手顿了顿后,想了好一阵才摇摇头道:“估计不会。”
李源笑道:“你妈妈知道你不会,所以直接让你来面对现实。儿子,你跟你妈妈说过,希望将来自己的道路能够守正出奇,行稳致远。这很好,你大概也是这样给自己规划的。但是你‘奇’的切入点并不好,小家子气了。具体是怎么小家子气,你自己再思考一下。上回就跟你说过,你最大的敌人,就是心中的骄傲。你妈妈的这一击,是不是让你更清晰的感受到了?”
治国又嘿嘿笑了起来。
李源也笑,道:“等着吧,会源源不断的帮你克服你的大敌的。”
治国听了虽然有些头大,但也知好歹,道:“家里不帮我,将来我的敌人们只会更狠。爸爸,您放心,我能明白您和妈妈的好心的。”
“真正强大而自信的人,面对这种打击和嘲讽时,最好的回应是幽默的自嘲。”
李源正说着,侧脸看向门外,不一会儿,就见李坤的儿子李锋跑了进来,大喘气道:“八爷爷,有客人来找您。”
李源道:“谁啊?”
李锋道:“他说,他说他叫李怀德!”
嚯!
李源乐了,正巧秦大雪又过来了,李源道:“治国,你和李锋把食盒提给爷爷、奶奶那边去吧。让那客人在门房等着就行了。”
治国叫了妈妈好,李锋也问候过后,两人提着食盒走了。
秦大雪问李源道:“你跟儿子谈过了?”
李源点头道:“我儿子还是懂事的很,已经想明白了七七八八了,剩下一点,花些时间也就明白了。你坐那等着,我下面给你吃。”
秦大雪“噗嗤”一笑,对这人快免疫了。
李源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一碗热腾腾青菜肉丝面出锅,又准备了两碟小菜。
秦大雪目光柔媚的看着丈夫的身影,等他忙活利索了,才对他道:“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没给你做过一次早餐。”
李源吃惊道:“你也想……下面给我吃?吃过了啊……”
秦大雪气的想踹人,这人简直无可救药!
瞪他一眼后,没再啰嗦,吃完面才看着李源道:“虽然庸俗了些,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源子,谢谢你。”
李源过去抱住老婆,抓了抓软肉,笑眯眯道:“不要多心。这一年确实有些心情上的波动,但没有怨过你什么。我爱你有多深……你身心都能体会到的,哦?”
秦大雪对这个不要脸的彻底无语了,踮起脚在他嘴上咬了口后,扭身走人。
……
“李副厂长!哎呀呀,好久不见,没想到愈发青春了啊!”
门房内,看着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李怀德,李源热情笑道。
这个老货是真能折腾啊,还别说,甭管是坑蒙拐骗还是抢,这孙子过的都挺滋润。
李怀德目光无比复杂的看着李源,见他居然还如此年轻,但整个人的气势和当年轧钢厂的小喽啰已经全然不同,他一时笑的有些艰难,道:“李……李医生,好久不见啊。”
谁能想到,当年他随手可支配的一个职工医院的小小郎中,居然都住上王府了。
李源又看了眼李怀德身边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笑眯眯道:“李副厂长,看来这些年过的很不错,了不起。”
啧啧啧,家底都被他抄了两回了,居然还能把尤凤霞给勾搭上,只能说牛逼。
李怀德“嗐”了声,目光扫过门房里的陈设,眼中闪过一抹炙热的贪婪和嫉妒,也恨啊,要是当初他积攒的那些家当不被哪个王八羔子给黑了,他未必买不起这样的院子!
想到挣钱,李怀德精神振作了起来,看着李源目光亲切,用当下流行的称呼叫道:“李总,我有一桩大生意。我认识一个大临导……”
李源还挺有耐心,听这老货哔哔叨叨了半个小时,都快口吐白沫了,最后惋惜道:“您说升龙丸的药方啊……我已经丢了很久了,药引主药都已经灭绝了,多年不用,记不住了。不对啊,当初我可是给您抄录过两回呢,您都丢了?”
李怀德闻言大为失望,心中自然不肯信,悔恨道:“一时大意,让人给暗算了。”
说着,给尤凤霞使了个眼色。
尤凤霞走过来,风骚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热度,双手扶着李源的胳膊道:“李医生,你就好好想一想嘛,大家有财一起发,好不好嘛。”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根据弹性估算,应该是C。
李源一脸正气的思考了五分钟,就在尤凤霞俏脸通红,眼眸快能滴出水时,他终于松口了,道:“好吧,本来是想在港岛当传家宝的。那我就最后再写一回……”
说着,从尤凤霞手里接过纸笔后,飞快的写了一个药方,脸扭向一边,似不想再看到两人,把手往后一推,道:“你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我就后悔了。”
尤凤霞刚刚平息的脸又腾的一下红了起来,这人的手,怎么直接按她心口上去了,好在她是背着李怀德的,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胸膛后,接过药方,转身交给李怀德。
李怀德看了眼,拧起眉头,似乎在仔细和当年的记忆映对。
这人的确不凡,这么多年了,药名居然还记得七七八八,差不多都能对上。
又说了两句好话后,两人赶紧走人。
出了王府,在路边招手打了个津门大发,就是电视广告里天天放的那个:津门大发,发!发!发!
两人一路回了招待所,只是还没来得及庆祝,就感觉脑袋同时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李怀德再睁开眼时,站在他跟前的,却是一群帽子叔叔:“李怀德,你涉嫌多起诈骗案件,所涉金额巨大,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怀德亡魂大冒!
左右看了看,发现尤凤霞居然已经不在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都顾不得此时光着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光着腚。
一轱辘翻身下床,去看藏在酒店里的黑皮箱,那是他这些年坑蒙拐骗来的全部家底。
然而,看到空空如也的床底,李怀德心口一疼,再次晕了过去。
好你个尤凤霞!
好你个尤凤霞!
终日打雁,没想到让只雌鸟给坑了!
……
一辆南下的列车上,尤凤霞神情恍惚的坐在那。
她比李怀德早醒来半个小时,清醒的那一刻,就看到李怀德死猪一样躺在床上。
而她手里有一页纸,和五百块钱。
纸上写着,还有十分钟帽子叔叔就来抓人了,让她拿着钱赶紧逃,直接去火车站跑路,不然要被拉去打靶。
就她和李怀德干的那些事,尤凤霞哪里还敢耽搁,根本顾不上李怀德,直接跑路。
现在回想起来,满心悔恨,应该把床底下那个皮箱带上才对。
这几年,都白干了!
四九城她是不敢再去了,只能去南方试试了……
莫名的,她又想起了早上在王府里见到的那个男人,要是她当初遇到的是他,那该多好啊……
……
王府东路院。
了了一桩因果后,李源心情愉悦,老友相逢,就是这么喜庆。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啊。
只是回到王府后,看到今天才从港岛回来的十八李垣和侄媳妇田玲,李源心情就不怎么好了,教训道:“汤圆让你们一起回来,怎么不回?”
李垣嘿嘿笑道:“八叔,这不工作没干完么?”
李源抬手就想揍,道:“不听话你还有理了?汤圆给你发火都没用,下次直接让他打断你的腿带回来!”
李垣躲了躲,笑着解释道:“出门带好几个安保保镖呢,真没事!”
李幸在一旁火上浇油道:“十八哥当时是想留一个姓李的在那边吸引火力,想当老李家的英雄呢。”
李垣连忙给他使眼色,李幸嘿嘿笑了起来。
五哥李海拦住李源,道:“他是当哥的,都是该做的。”
“什么该做的?”
李源不给面子,看向十八呵斥道:“李幸比你小,但也是大唐集团的总裁。我不在的时候,港岛那边出了事,连你八婶她们都要听他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第二次,你就给我滚回来!听到了没有?”
李垣连连点头笑道:“听到了听到了。”
又看他一眼后,李源对李桂、李池等人解释道:“我在鬼子那边赚了一大笔钱,鬼子恼羞成怒,有可能对咱家不利。看汤圆、小思多机灵,一看风声不对,什么家业不家业的都不重要,保住家人才是最要紧的,老老少少都带回来了。这才是聪明人,只要人在,其他的都不重要,失去的也能找补回来。
十八这个兔崽子犯了糊涂,怎么叫也叫不回来。虽然说在港岛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不大,可万一呢?真要出点什么事,我拿什么跟五哥交代?”
李池纳闷道:“汤圆回来后,你咋不打电话叫他回来?”
李源道:“那会儿危险已经解除了。”
李池无语道:“就危险那么一会儿功夫?”
李家人也都好笑起来,李源摇头道:“小心无大过。真出点事,实在没法跟五哥五嫂交代。”
李海生气道:“你跟我交代啥?你该说的都说了,再有啥事都是他自己的事,那是他的命。我听汤圆夸了他半天,也算有点正形了,挺好。”然后又对李垣道:“以后还是要听招呼,让你干啥你干啥。”
娄晓娥、娄秀、聂雨又夸起了田玲,赵雅芷更是赞不绝口,说将来一定是她的好帮手。
之前对田玲一直冷眼相待的五嫂,在田玲叫妈时,也终于松了口,应了声。
看了眼泣不成声的田玲,和悄悄抹泪的十八,李源笑了笑,招呼几个儿子去做饭。
今晚王府开家宴,吃大席!
一群熊孩子在狮子院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不时有一只窜天猴上天,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味。
王府各处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喜气洋洋!
要过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