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但市值率和银行总资产完全是两回事,譬如美国银行,总资产大概在二点三到二点四万亿美元,市值却只有一千两百二十四亿,市值占总资产的百分之五左右。
富国要高一些,但市值也只占总资产约百分之十三。
也就是说,在互联网泡沫之前的股市,不要因为市值而小瞧这些公司。
在互联网时代,一家市值百亿的公司,真实资产不知道有没有十亿,说崩就崩。
但在实体时代,想用一百亿现金,做出一家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幸听懂父亲话中的意思,是在点他,不要因为快钱太多就飘了。
他忙回道:“爸爸,我明白的。暴利无法长久,一旦沉迷进去,久赌必输。投机久了,忘记根本就成了无根之木。”
李源点了点头,笑道:“明白好。去忙吧。叫你二弟他们上来……”
……
李幸下楼后,娄晓娥叫住问道:“你爸爸心情怎么样?”
李幸笑道:“挺好的。妈,您放心吧,爸爸要是真想爷爷奶奶,他会回去的。”
聂雨在沙发上哼哼笑道:“今年就别想咯!一年三个月,也得从明年开始!别想便宜了大雪!”
娄秀责备道:“孩子在呢,说什么呢。”然后认真的对眼观鼻鼻观心的孩子们解释道:“爸爸是回去陪爷爷奶奶。”
一群孩子忙不迭点头,表示了解。
李幸对李思笑道:“和亚特兰娜上去吧,爸爸等着呢。”
李思忙对亚特兰娜招手,亚特兰娜将小安诺交给刘雪芳,还有些不舍,然后笑着和李思上了楼。
两人上去后,聂雨打发走其他兔崽子后,小声问娄晓娥道:“真的没法子呀?亚特兰娜那么喜欢孩子……”
娄晓娥叹息一声道:“她们家族的遗传病很严重……但小思说,亚特兰娜想生孩子的心情很急迫,他都劝不听。亚特兰娜想生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孩,再将兰开斯特家族的爵位拿回来。有小思和咱们家支持,她也不担心了……”
娄秀皱眉道:“这可不成!”
聂雨动容道:“这可没商量的余地!”
娄晓娥点头道:“当然没商量的余地了,可那个丫头……且看源子怎么说吧。”
……
李源看着亚特兰娜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的坚定神色,笑了笑,双手往下压了压,道:“坐下说话。”
亚特兰娜坐下后,看着李源轻声道:“爸爸,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李思脸色铁青,可看着亚特兰娜的眼神里又充满怜惜和无奈。
看到小安诺后,似乎更加激发了亚特兰娜有一个自己孩子的心情,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源微笑道:“没有让你改变主意,但是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亚特兰娜道:“爸爸,什么好消息呀?”
紫罗兰色眼睛里目光平和,语气轻柔,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
李源都觉得自己儿子不大配,他笑了笑道:“为了不让你觉得我信口雌黄哄你,你回去后可以专门让人去了解一下,七八年的时候,第一位试管婴儿路易斯布朗在英国诞生了。所谓试管婴儿,就是从女方体内拿出卵细胞,和男方的生殖细胞结合,培养成受精卵后,再放入人体的卵巢内,生长发育。也就是说,即使你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一样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李思和亚特兰娜一下都站了起来,亚特兰娜激动的捂住嘴,紫色眼眸快速眨动。
李源摆摆手道:“但是我不建议你们现在就想此事,因为亚特兰娜基因里带有先天遗传病,目前的技术还无法解决,生下的宝宝,有很大的概率承受亚特兰娜的痛苦……”
亚特兰娜闻言,脸色骤然雪白,整个人晃了晃,倒向一边,李思大急,叫道:“爸爸!”
李源身形一动就到了跟前,翻手出针,很快将亚特兰娜快要爆炸的心脏安抚了下来,等了五分钟后,亚特兰娜才恢复了清醒,李源责备道:“听我说完!幸好,我发明了一种新式试验工具,在基因方面有划时代的意义。只要认真研究下去,用不了十年,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治好你的病估计不易,但让你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可你要是再这样一惊一乍,不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健康,我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亚特兰娜脸上甚至出现了神圣模样,看着李源道:“爸爸,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重!爸爸,拜托您了!”
她甚至学着东方的礼仪,拉着李思一起跪下,轻轻俯下,给李源磕了个头。
她是多么想当一个母亲啊……
李源笑着点了点头,道:“事关我亲孙子孙女儿,肯定好好用心,你们回美国后也好好生活。去吧,告诉妈妈们这个好消息,她们也还不知道呢。小思留一下,说些生意上的事。”
亚特兰娜抿嘴一笑,道了再见后,高兴的下楼去了。
等她走后,李源看着李思道:“小思,保护好亚特兰娜。玛丽亚不在了后,你就是亚特兰娜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李思庄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舒了口气道:“吓我一跳,爸爸,我以为你单独留我,是有什么不妙的消息跟我说呢。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滚蛋!”
等小两口在门外汇合后,李源轻叹一声,走到窗前站定,远眺波澜壮阔的大海。
人生啊……
……
第367章 暴跌
六月末,骄阳似火。
四九城,米粮胡同。
古家会议室内只开着风扇,并未降低多少酷热,但屋内的气氛却几乎降到了冰点。
烟雾缭绕背后,是古老一张严肃的脸,在他两侧,董老和刘老同样表情肃穆。
而会议桌的两侧,一边是秦大雪为首的计委成员,但只有一部分,数量也很少。
另一边,则是正务院下诸多部门的负责人。
用剑拔弩张来形容气氛可能有些过了,但也跑不了针锋相对!
虽然人数上居于弱势,但秦大雪丝毫不惧,眼眸中平日里亲和的目光尽去,满是凌冽之色,语气冰冷道:“我没有否认国企的功劳和面对的客观问题。知青回城再加上陆续接回城的老婆孩子,总数已经突破四千万。这些人中一部分安排进了体制,更多的安排进了企业,办三产来收留他们。这些,都成了企业的包袱。
这些是事实,但口号也喊烂了,他们吃了点亏,怎么不说说国家给了他们多少正策,给了多少资金,给了多少贷款,包赔了他们多少亏损?
各位都是出国考察过的,哪一个国家,能给予那么多企业近乎无限制的输血支持?哪个国家给得起?!
而改革开放后,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民营经济产生的竞争力,居然让当了多少年大老爷的国企们如鲠在喉。
告状信雪花一般送进了四九城,急迫要求上面对投机倒把展开严厉打击……
而惊慌失措的一些人,似乎也找到了“罪魁祸首”,准备开刀问斩。
改开以来的第一次全国宏观战略上的调控开始了……
就是要以乡镇企业的项上人头,来回血国企。
现在各地的报纸上都已经在吹风了,控诉乡镇小企业的“恶劣罪行”。
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大雪却坚决不同意,她给出的办法是将改革的重点放在物价管理体制改革和流通渠道的改革方面去,逐步取消行政定价制,建立商品市场和金融市场。
面对当下的困局,则应该精兵简政,压缩财政支出,特别是对国企的补贴。
正务院财经小组副组长赵远谦沉声道:“秦副主任,国企的改革必须加强集中统一,这是取得共识的,特别是取得众多国有企业一致赞同的,你不必再谈了。至于当前的困难……你的意思是,还要进一步压缩企业扶持?你知不知道,部分国企工厂现在都困难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在现在的物价水平下,目前工人的待遇如果不涨反跌,将会给工人阶级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我看你这是脱离实际,唯恐天下不乱!”
秦大雪闻言,愤怒之情不加遮掩,一拍桌子大声质问道:“工厂的实际是实际,农村的实际就不是实际了吗?口口声声实际,你下过农村没有?你是全国人民的财经副组长,不是只负责城里人的死活!
工人们吃不得苦,就让乡镇企业吃苦,就让农民吃苦?
人人都想进城吃商品粮,城里人人都想进厂端铁饭碗,进了厂,就能生老病死一条龙,夏有夏衣冬有袄,吃饭看病厂子全包,至于厂子是亏损还是盈利,都毫无关系,反正有国家兜底。
再去农村看看,累死累活十年都添不了一件新衣者比比皆是,这叫不叫唯恐天下不乱?
工人阶级,代表的应该是先进的生产力,不是代表人上人,更不应该是社会主义的新贵族!
哪个觉得待遇减了活不下去,分他三亩地,给他生产资料,让他去劳作,凭本事吃饭。
生在城里就高人一等吃不得苦种不得地了?这还是新中国吗?
如果靠从土地上压榨高福利生活待遇,那么早早晚晚,国企员工有还债的一天,那时的痛,只会比现在痛苦十倍百倍。
到时候出的乱子只会更大,这个责任,谁来负?!”
秦大雪身旁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干部叹息一声,帮忙找补道:“秦副主任的意思是,既然是起步阶段,都难,都苦,那么就不能只苦农民,只苦乡镇企业。要苦大家一起苦,咬紧牙关挺过去。挺过去后,待遇还会再提起来嘛。
现在不是过去了,已经改革开放了,民营经济是我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经济出现的新生活力。现在刚刚出现苗头,这个时候如果突然从上面往下严厉打击……倒春寒是要冻死庄稼苗的。”
秦大雪紧跟着继续出击道:“国企的困难是客观的,包袱重,也是有功劳的。要实事求是,部分国企发展的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不清楚吗?天天喊实事求是,你们实事求是的结果就是说是民企哄抬原材料价格,扰乱了市场机制?
我们现在的确可以出文件,调回头走几步,可这样能真正解决部分国企生产力低下的问题?
什么都解决不了,只会阻碍千辛万苦才打开的局面!
并且,让一些企业继续习惯性的靠正策靠伸手来活命。
那么丰厚的福利,进了厂子生老病死都管,背后的代价是什么?
现在还只是开始,如果不刹车,面对他们的畏难,面对他们以稳定为由打压竞争对手的要求做出让步,那么这个雷,早晚要变成大雷!
这样纵容下去,也绝对不是对国企真正负责的做法!”
这番话简直就是左右开弓,用辛辣的事实,连续打了对方十几记耳光,并且一把揭开了许多过去提都不敢提的面纱。
财经小组的干部简直惊怒,怪不得都说这个女电母被曹老惯的无法无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什么话都敢说。
放在几年前,这些话已经够杀十回头了!
“秦副主任,你……”
“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秦雪同志留一下。”
就在正务院那边愤怒的想要反驳时,古老忽然开口说道。
一场碰头会不欢而散,会议室里除了古老外,就只剩下面色严峻的董老和刘老。
而这两位老人,是站在正务院那边,赞成刹车的。
不过或许是对待女同志,刘老语气稍微和缓一些,却依旧严肃道:“秦雪同志,你的意见是有道理的。但是,你没有实事求是的去考虑实际问题。”
秦大雪并没有因为老人的威望而畏缩,直面道:“刘老说的实事求是,应该还是摆客观困难,我能理解。国企是国家工业的基本盘,乱不得。几千万知青的生计不解决,要造成巨大的混乱问题,只能先苦一苦农村。但是刘老,从建国以来您就和董老一起辅助丞相主管经济,您一定清楚,即便国企的困难是事实,但打压刚刚活跃起来的乡镇企业民营经济,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国企的领导们如果不行……”
不等她说完,一直沉默的董老忽然开口,用青浦乡音缓缓说道:“秦雪同志,我想,你的办法是先对国企领导改革,做不出成绩就换头头,是吧?”不用秦大雪回答,他就看着秦大雪语气深沉道:“我同意。可是,你从哪去找那么多懂经济的干部来换上?如果我们真的有那么多像你一样懂经济的干部,我们还在这商量什么呢?我们是舍不得斩马谡吗?如果真有那么多人才,我现在就掉头回家,可以放心的去颐养天年了!”
人才断层,绝不只是在科技领域。
秦大雪闻言面色一变,道:“董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古老将最后一口烟吸尽后,用力将烟头摁灭,看着秦大雪笑了笑,道:“秦雪同志,我其实是同意你的意见的,遇到问题,就应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能从旁边拉过来,拆东墙补西墙。你的想法很好,国企的改革,也一定是要进行的,含糊不得!不然就要像你说的,早晚要还账,还要还大账!可是呢……”老人叹息了声,双手摊开,面带苦笑道:“没有办法啊!董老说的也是客观事实,没有人!我们从哪找那么多懂经济的干部,去更换那些思想至今解不开的国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