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医院内百分之九十的病人,其实都是寻常病例。
所以大部分人去医院看病时,医生多如同在流水线上做事一般,三分钟解决战斗。
因为大部分病例,都没什么分别。
真要是哪个医生拧着眉头问你半小时的话,你反而要担心了……
李源能单独诊治秦淮茹的病,方子开的恰到好处,就足以证明他的水平,已经能够应对日常病例了。
再者今天这事一出,李源再赖在赵叶红身边躲清闲,外面就要说闲话了。
李源也没推辞,不过还是争取了如果赵叶红遇到疑难杂症的病患时,叫他来上课的待遇。
第二天,李源就有了一间单独的诊室,开始了独自接诊的医生生涯……
……
第30章 顺其自然
红星轧钢厂,第一食堂。
二楼招待室内。
几个轧钢厂的领导正在招待客人,满桌丰盛酒菜。
眼下还没到困难时期,公社尚且大鱼大肉,更何况轧钢厂这么大的重工企业。
“唔,杨厂长、李副厂长、聂副厂长,你们食堂厨子的手艺还真不错。这么正宗的谭家菜,多少年没吃到过了。这道草茹蒸鸡,是真地道!哎呀,我爱人最好吃这一味菜,可谭家菜传人不好找,没想到你们这里有一位。杨厂长,能不能把厨子请出来,我想请教请教。”
冶金部中十冶工程主任赵连泽吃的十分满意,看来这也是位老餮,对美味极其喜爱,不然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轧钢厂长杨万里哈哈一笑,对副厂长李怀德道:“后勤和食堂是李副厂长在负责,李副厂长,把厨师叫来让赵主任见见吧?”
李怀德忙笑道:“好说好说。”而后对后勤主任王兆国道:“去食堂把何雨柱叫来。”
说完对赵主任解释道:“这位何雨柱同志,是家传谭家菜,又精通川菜,葱爆海参和东坡肘子都做的一绝,是我们食堂的八级厨师。”
赵连泽惊讶道:“既然手艺这么好,怎么才八级厨师?是出身问题,成份不好?”
厨师和工人职称不同,工人八级是最高,厨师却是反过来的,一级最高,八级就是小喽啰。
李怀德就等着这句话呢,他笑道:“那倒不是,何雨柱家三代雇农,成分没问题。就是这人太轴,不通情理。打小他父亲就叫他傻柱,认识他的人都快忘了他的大名叫何雨柱了,都管他叫傻柱。这人不会说话,一会儿要是说错话了,赵主任您千万不要生气,我们厂里会处分他。”
赵连泽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既然知道这位同志不会说话,那还生什么气?再说,这种技术工人,手艺是第一位的。只要成份没问题,思想没问题,那么嘴臭一点就臭一点。别的部门我不知道,可咱们冶金部下面臭脾气的高工还少了?只要肯为人民服务,其他的,忍着吧!”
众人大笑,杨万里笑道:“赵主任这话太对了,我们面对厂子里的八级工时,也都是好好先生,人家发火闹脾气时,也要让着哄着。”
没一会儿,傻柱被请了来。
他依旧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哪怕表现的安静一些,可眼珠子瞟来瞟去,显然没把这些官儿太当回事。
见他如此,李怀德皱眉喝道:“傻柱,今天是部里来的领导,你放尊重点。”
傻柱嘿了声,道:“您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还要怎么尊重,磕一个?那我不会,要不您教教我?”
赵连泽拦下李怀德,笑呵呵道:“没关系,何雨柱同志,叫你上来是为了表示感谢,你的手艺不一般呐,尤其是这草茹蒸鸡,做的相当有水平。你能告诉我,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吗?”
傻柱一听有识货的,高兴道:“哟,这位领导,还是您识货。平时他们就会点个小鸡炖蘑菇,吃那个浓香,忒俗!这草茹蒸鸡,才是谭家菜的上品。要说怎么做的,也不是不能说。
把草茹放碗里加温水用盘子盖严,草茹泡发后捞出,原汤留碗内澄清备用,将草茹放温水中洗去泥沙去掉根蒂撕去表皮,再用清水漂洗干净。小母鸡肉切成块加草茹,澄清的草茹汤跟盐、酱油、白糖、熟鸡油、湿淀粉、葱段、姜片拌匀,拌匀,上屉用旺火蒸二十分钟取出,拣去葱段、姜片、盛入盘中就成。
不过,听着简单,真做起来,火候、取量什么的,都考量手艺。
所以就算我教了您,您估计也……”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觉得赵连泽能聪明到这个份儿上。
李怀德眼角跳了跳,警告道:“傻柱,别得意忘形。赵主任什么样的人,你能学会,赵主任学不会?”
傻柱较真儿道:“够呛!反正听一遍就学会的,我就见过一人,其他的,都歇菜!”
赵连泽呵呵笑道:“还真有听一遍就能学会的?”
傻柱有些郁闷道:“真有,就我们四合院的,也是轧钢厂的,在工人医院当大夫。嘿,那小子才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不管什么菜,教一遍就能记住,还越做越好。做菜好也就算了,医术水平还拔份儿,这人真是一等一的人才!”
听他说的热闹,不过在座的都是阅人无数经历过许多事的老江湖,只当他在说傻言傻语,杨万里笑着“哟”了声,道:“我们工厂还有这样的天才?”
傻柱嘿嘿一笑,看着一直微笑寡言的聂副厂长聂远超高深莫测道:“聂副厂长肯定听说过。”
聂远超面色不变,微笑道:“哦?这话怎么说?”
傻柱乐道:“聂副厂长,您不知道?您回家问您闺女去啊。我兄弟李源在咱们轧钢厂的未婚女同志里名气大着呢,多少人故意跑去中医科专门去瞧他,结果都被您闺女给赶跑了!今儿食堂里都……”
“傻柱!”
后勤主任王兆国脸色发黑,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聂雨同志是为了让不相干的人不要扰乱中医科的正常秩序,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傻柱素来瞧不上这位后勤主任,斜着眼冷笑道:“我胡说八道?不信出去打听打听啊,看看到底是我胡说八道,还是有人睁着眼说瞎话。”
“行了行了,傻柱,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李怀德头大的赶人道,要不是这小子着实有把好厨艺,他早就想办法把这孙子下放车间了。
一张嘴就他么的整天瞎比比。
聂远超是低调,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李怀德却从他那身居高位的老丈人处得知,聂远超背后的根脚硬着呢。
只是人家习惯了不争不抢,低调本分而已。
真把人家闺女的名誉祸祸了,就是脾气再好,也得发飙。
赵连泽也有些好奇,他显然知道一些根底,问聂远超道:“老聂,你家姑娘怎么没去301?”
聂远超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言,只道:“她立志做一名光荣的工人阶级,在这也挺好。”
赵连泽深意一笑后,不再提及此事,只对杨万里道:“看来轧钢厂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啊,卧虎藏龙!杨厂长的工作做的好……”
又一轮推杯换盏开始,却不知会对李源产生什么影响。
……
景山东侧,三眼井胡同。
“爸爸回来了?”
铺着地毯的客厅内,正坐在沙发上读书的聂雨听到门口动静,抬头看去,登时欢快叫道。
四合院和大杂院是不同的,大杂院是大杂院,四合院是四合院。
而在四合院中,也有高低之分。
譬如聂家这处二进院落,虽然外面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内里另有乾坤。
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座四合院通了上下水,卧室内就设有卫生间。
仅此一点,就是寻常四合院垫脚也难以企及的。
聂远超看着小女儿,微笑道:“小雨,你怎么守在这里?是有事等爸爸吗?”
往日里可见不到这么乖巧的女儿等他回家。
聂雨笑成了一朵花,她穿着一件白色羊绒衫,小讨好的上前道:“没有事呀,我想爸爸了还不行?”
聂远超呵呵一笑,他一共四个孩子,聂雨是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儿,自然溺爱的多。
其他三个大的,都在部队上。
聂远超在沙发上坐下后,聂雨嘻嘻笑着走到背后,替父亲捏起肩来,道:“爸爸,今天厂子里有招待?您怎么不回来吃饭呀,妈妈煲了汤的,您没回来吃,她都生气了。”
聂远超问道:“你妈妈呢?”
聂雨笑道:“在小书房呢,她是儿童出版社的主编嘛,任务很多的。”
聂远超道:“那能不能麻烦聂雨同志,去将李翠云同志请来,咱们开个家庭小会呢?”
聂雨心里隐隐发虚,问道:“爸爸,怎么突然要开家庭小会呢?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聂远超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探讨一些小事。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聂雨忙道:“没有没有……那好吧,我现在去请李翠云同志。”
说罢,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看着女儿背影,聂远超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隐隐透出无奈神色。
没一会儿,就见聂雨和一个气质出众衣着时髦的中年女人进了门,这人正是聂远超的妻子,聂雨的母亲,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主编李翠云。
“老聂回来了?在轧钢厂还没开够会,回家继续开?”
李翠云开玩笑说道,顺手给聂远超倒了一杯茶。
其实论级别,她并不比聂远超低,甚至影响更大些。
毕竟,少年儿童出版社是国家级出版单位。
而轧钢厂,原先不过是公私合营的产物,即便现在扩大了很多,也远不及首钢的地位。
聂远超微笑道:“轧钢厂的会是公事,家里的会是家事,不能混为一谈。”
李翠云看起来比较欣赏丈夫的稳重,笑着坐下道:“好,那就谈谈家事。是小雨有什么问题?”
聂雨心虚道:“我有什么问题?李翠云同志犯了唯心主义错误!”
李翠云白她一眼,看向聂远超。
聂远超没有顾忌女儿祈求的目光,还是决定告之妻子:“今天我得到消息,你女儿为了争夺心上人,大闹工人医院,不让别的女职工靠近,护食一样把人藏在后面。今天当着冶金部老赵的面,人家还拿这事开玩笑。”
李翠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瞪向自己的女儿,严肃道:“什么时候谈的对象?聂雨同志,你居然偷偷摸摸的搞小动作?”
聂远超无语道:“她这还偷偷摸摸?”
聂雨连连小点头道:“对,我一点没有偷偷摸摸。”
李翠云白她一眼,看向聂远超道:“严肃点!她找的是医生吧?中医?你们轧钢厂的工人医院很普通啊,能练的出好医术吗?”
聂雨忙道:“妈妈,李源的医术很好的,今天就出名儿了!”
聂远超揉了揉眉心道:“问题不在这……”
李翠云见丈夫这个样子,好奇道:“那问题是什么?这个……李源?他人品不好?还是成份不好?”
她没问相貌,因为她相信自己女儿一定会找个好看的。
聂远超苦笑道:“都不是,问题是,人家没相中咱们姑娘,避之如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