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我会试着去北面找找,至于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命运了。”
“李,谢谢你。”
哈雷尔沉声说道。
李源耸耸肩,道:“没什么,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说完,转身离去,背过身时,眉尖轻轻一扬。
等他走远后,哈雷尔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
他知道李源在故意施恩,是为了让他能在李家需要的时候帮助李家。
但李源的这种做法,仍旧让他心中感动。
因为李源所说是言之有物,不是在骗人,他的身体确实有些隐患,他能察觉到,只是一直没当回事。
至于朋友么……
李源这样的人,是和父亲嘉道理先生一样伟大的人,会拿他当朋友么……
……
时间如流水,越是美好的日子,光阴流逝的速度就越快。
不知不觉中,李源在港岛和妻儿一起迎来了第一个新年,今年是鸡年。
李源张罗了半下午,做了好大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饭。
娄英的长子娄志泽也从港岛中文大学回来,这孩子倒是出乎意料,言谈举止颇有礼貌,很有几分娄振涛的风采。
娄英自身腰杆不硬,只能唾面自干。
富一代和富二代的差别就在这……
李源也是后来才知道,老娄来了后,虽然的确往公司填了好大一笔钱,但公司的所有人已经变成了他。
所以娄英和娄俊过去已经斗起来的兄弟俩,才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见娄志泽躬身感谢,李源对娄振涛笑道:“爸,您也太疼这个大孙子了。”
老头儿也是用心良苦,担心长孙有富家公子哥的习气,怠慢了李源失了恭敬,引起李源的厌恶那就糟了。
不过李源对娄志泽还比较看好,小伙子目光很正,看不出有什么算计……关键是脑海中居然没有一丝负面情绪,这样温润平和的人,很难得。
老娄都时不时贡献一点负面情绪,娄英、娄俊哥俩就更不用说了。
连娄君豪、娄家毫两个小兔崽子,都在心里偷偷的骂过他,娄志泽能如此表现,还真是不错。
李源问道:“听你爸爸说,你读的是金融系?有没有分析过,家里炒股为什么会亏的那么惨?”
来自娄英的负面情绪+1024!
娄志泽有些尴尬的看了父亲一眼后,说道:“六七股灾其实是六五股灾的延续,六五年粤东信托银行提挤事件引发了六十年代的第一次股灾,恒指降低了四分之一。但由于中华煤气、怡和洋行和九龙巴士的先后上市,再加上新移民的大量涌入,推动了股市、楼市的交叉上升,将六五年股灾暂时遮掩住了。等到北面乱起,因为担心波及港岛,大批外籍人士和富家子弟抛售股票离港,掀起了二战后港岛的第一次移民潮,大量财富被转移出去,引爆了之前暂时遮掩住的六五股灾。
家里……之前有劝过父亲,只是当时父亲已经将钱投进去了。”
李源呵呵笑道:“现在股市又起来了,你没劝你老豆再进股市?”
娄志泽是真尴尬了,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爷爷和父亲,没说什么。
刘琴不乐意道:“源子,你当姑父的,别欺负阿泽啊,他还是个孩子。”
李源哈哈大笑道:“是是是。”
本来还打算拿出一笔资金,交由这小子操作入市。
从六九年起一直到七三年前,港股四年超级大牛市,李源自己没精力整天去港交所炒股,不妨找个职业经理人来做。
不过刘琴的话却提醒了他……
倒不是因为刘琴迁怒晚辈,而是觉得不必拔苗助长。
连自家亲侄子都被丢在冰天雪地里磨炼,眼下娄志泽还没大学毕业,就丢给他几百上千万的资金让他操盘,又因为顺风而行,很容易就获得巨大的成功,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
因为轻易成功后,这孩子八成就飘了……
做实业的飘一飘,顶多把工厂赔掉。
搞金融的飘一飘,一晚上欠下的债,祖孙三代还到死都未必能还完……
所以,还是让他自己去奋斗吧。
“要回去?”
年夜饭后,娄振涛带着李源、娄英、娄俊、娄志泽去了书房闲谈,听到李源的打算后,娄家人自然大吃一惊。
李源笑道:“毕竟还背负了件公差,一年总得回去应个卯。”
面面相觑后,娄俊道:“源子,听你这意思,将来还准备回去?”
李源微笑点头道:“此处虽好,却非吾乡。”
娄英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他道:“听晓娥说,你和嘉道理家族一起办的那间药厂,圈地五百亩,投资过千万?这么大的家业,为什么还想着回去?”
李源笑道:“爸肯定理解我。”
娄振涛面色复杂,看着窗外的夜色,叹息一声道:“是啊,哪也没有故乡好,月是故乡圆。真要有一天,天下太平了,我也是要回去的。港岛虽好,可太浮躁了,感觉没一天脚是踩在地面上的。在京城就不一样,头上是皇天,脚下是厚土,大气厚重,活的也踏实。”
越说越想家啊。
李源微笑道:“爸,您保重好身体,用不了多少年,一定能回去的。港岛太小了,老美和安南一场大战,就催出了港岛的基础工业繁荣。兴也快,可如果没有持久的动力,败下来也只是一瞬间。”
其他人也就是听听,但娄志泽闻言精神却一震,看着李源道:“姑父,您的意思是说,一旦老美和安南的战争结束,那么港岛经济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李源“嚯”了声,对娄振涛道:“爸,阿泽是不错,非常敏锐。娄家将来能不能再成为娄半城,多半要看他了。”
娄振涛哈哈大笑,满脸欣慰,道:“那还要你这个姑父多多照看。”
李源笑眯眯道:“天助自强之人,阿泽只要这么稳当的走下去,将来不会差。”
娄志泽神情隐隐激动,对他父亲娄英道:“爸爸,姑父说的太对了,老美如今在安南布下了五十万大军,还要担负安南军队的战争费用。战争的消耗几乎是一个无底洞,他们不能光从老美和欧洲运物资过来,那样成本太高,所以港岛、湾湾、南棒借此巨大的需求迅速发展了起来。可是去年五月两边开始谈判,十一月已经完全停止轰炸了。
爸爸,港岛股市重新进入快车道,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老美撤出军队为止,恒指一定都会是大牛市!这个时机,正是入市的大好时机!”
娄英听到股市两个字心里就窝火,干了小二十年的家业,一朝输尽,落得现在人人看不起的地步。
这会儿李源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就算了,谁让这小子邪性,来港岛才仨月不到,就扑腾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不服高人有罪,李源阴阳怪气他只当没听到。
几时等他翻身后,再来理论。
可自家臭小子被人捧了两句就跟打鸡血一样蹦跶,他就看不下去了,训斥道:“衰仔,港岛股市就是英国人坑骗钱财的杀猪盘,读了两天书就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看着娄志泽低下头去,李源笑眯眯没有开口,年轻人嘛,早晚都要面对挫折的。
就是不知道等股市大爆后,娄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娄振涛没有干预娄英对孙子的管教,以免弄的父子不和,他问李源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判断,有没有想去股市捞一把?”
李源笑呵呵道:“我对钱虽然没什么兴趣,也不愿为投机的事花费力气,不过白捡的钱没道理不要。我会投一些资金进去,将来收拢了,可以做大事。”
娄振涛遗憾道:“可惜家里没什么钱了,不然可以给阿泽一笔进去试试水,他是学金融的,专业正对口。”
李源话又说回来,道:“大哥说的也没错,年轻人脚踏实地些,也是好事。”
娄振涛哑然失笑,却没再说其他。
又过了会儿,李幸上来叫人:“外公,外婆让你们下去吃甜点!”
一群人笑呵呵的下楼,娄振涛抚着李幸的脑瓜,道:“这次要跟爸爸回内地,害怕吗?”
李幸纳闷道:“外公,有爸爸在,我干吗要害怕?”
娄振涛哈哈大笑道:“对,有你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
不过还是对一旁李源道:“知道你有锻炼孩子的心思,也支持。可是北面情况不一样,还是太乱了。万一流露出一点口风,让人知道你们是从港岛回去的,恐怕会惹出不小的麻烦。而且沿途上万里,要是坐船也算了,还是从陆路走,要吃多少苦头啊。”
李源笑而不语,李幸大声道:“外公,我不怕吃苦头!”
娄振涛见说服不了这父子俩,只能暗自摇头……
不过,心里也未尝没有一丝丝后悔。
当年若是教育孩子,也有这股狠劲儿,这会儿也不用嫌两个儿子资质平平了。
下了楼,谭月梅也开始劝李源道:“源子,汤圆才八岁……”
李幸急道:“外婆,我马上就九岁了,过完元宵节就九岁!”
娄晓娥扬了扬眉尖,道:“再打断大人说话,我让你过一个难忘的九岁生日。”
李幸忙闭嘴,谭月梅还怪女儿:“吓唬孩子做什么?”然后又看着李源语重心长道:“不管八岁还是九岁,都太小了。北面又那么乱,那么远的路,家里也不放心啊。”
娄晓娥乐道:“我放心的很!要是老二,我还担心些。汤圆听话,能吃苦,没事。”
李思不服气道:“等爸爸回来,还不是要带我和大妈妈去欧洲?”
娄君豪、娄家毫、娄淑珍三位小朋友口水都要羡慕出来了。
李源对谭月梅笑道:“妈,放心,没事的。不多经历些见识些,是不可能长成真正的男子汉的。”
赵慧打圆场:“吃点心吃点心,大良八记的芒果布甸和莲子红豆糕,好好吃的!”
众人也不再说扫兴的话,纷纷吃起香甜可口的点心来。
娄晓娥很爱吃甜食,不过今天也不知怎地,刚吃一口下去,忽地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难以抑制的呕吐感,让她“哕”的一下,干呕了出来。
众人:“……”
李源忙关心问道:“怎么了?”
娄晓娥面红耳赤,忙又帕子擦拭了下,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她也纳罕,不过没再碰点心。
李源还是不放心,坐过去把起脉来,娄晓娥招呼众人道:“你们不管我,吃你们的。”
“哕!”
众人刚又开吃,就见娄秀又干呕起来。
算了,这点心没法吃了。
李源松开手后,又面色微妙的到娄秀身边诊了诊脉,三分钟后,饶是以他的面皮修为,这会儿也不禁有些臊的慌……
不过,到底是他,见众人一直盯着他,李源面露惊喜之色,对娄振涛、谭月梅道:“爸、妈,恭喜您二位了!你们又要当外公、外婆了!”
娄振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