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外风吹凉
不过,越往里杀,李源的身法反倒越简单,八卦步最后甚至变成了扎马一般,上下起伏,如同奔马。
手中枪式虽仍旧直扎硬捅,凌厉向前,但若有功夫大家在前,就能看出,相比于之前的大开大合,李源眼下明显在积蓄力量,等待着什么……
“畜生!!”
一道爆喝自楼上传来,一身影手持双刀狂奔而来。
福义兴作为港岛最老的字号,能在油麻地这等肥的流油的地方占据一块堂口,始终不被拔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底蕴?
凭听劲本事,李源就看出来人至少已经迈进暗劲大门,这已经极难得了。
就算在大陆,这样的人也称得上高手了。
也不枉他小心一场……
眼见来人身形如电暴烈杀来,李源的势和力也积蓄到了顶点,他怒喝一声:“哈!!”
拧腰半旋,手臂和大枪合一,如猛龙出海般,直扎长空!
只听“噗”的一声,大枪将来敌生生串了起来,挑在半空!
回马枪!!
论刚猛爆裂,此枪应属当世第一!
福义兴第一双花红棍,放在整个港岛江湖,都威名赫赫的双刀王陈庆文,被生生挑死在枪尖。
此时,福义兴堂口一楼,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李源侧耳听了听二楼的动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收起长枪,看了眼旁边的立柱,未走楼梯,几步助跑,脚尖在立柱上猛点几下,人已上了半空,劲力将尽时,手抓住了栏杆翻身上楼。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快如闪电。
等他翻身上楼那一刻,就见六七个身体肥胖的中老年男人,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埋伏在楼梯口,手里或拿砍刀,或拿手枪。
手中大枪再出,一个纵身杀了过去……
三分钟后,福义兴的坐馆龙头、军师和二路员帅们悉数倒地身亡。
李源甚至都没问,哪个是大哥成……
随后扫了一眼,里面桌面上牌九散落的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大牛、红杉鱼等纸钞,关公像下,放着几只皮箱。
李源过去打开看了下,全是钞票。
今天应该是老福的各路堂口交数的日子,这些加起来估计有二三百万之多。
当然,这些钱不是大哥成的净收入。
为了争夺地盘以及守护地盘,堂口时不时的都要和其他社团开战。
每回开战,都少不了给马仔发些刀口钱,伤病钱,烧埋钱,进了局子的要捞人,杀了人的坐牢的,都要付一笔钱。
各堂口交数的钱,平均下来每月估计还要再发下去六七成。
但即使如此,在一辆轿车才一万多港币的港岛,坐馆龙头依旧是最暴利的职业之一。
将这些交数钱收好后,李源看了眼转角的楼梯,又一步步走上了三楼。
上了三楼,虽然关着灯,可他依旧能看得清,一个女人双手举着一把枪,瑟瑟发抖的对着楼梯口,想来李源上楼的脚步声,带给她的恐惧几乎让她崩溃。
“砰!”
一条大草鱼飞了过去,还带着刚出水的水草腥味,将那个穿着吊带的女人砸倒在地,连枪也摔落在地。
“不要过来啊!”
“你不要过来啊!”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啊……”
这女人又哭又叫,几乎吓疯了。
李源没有看她,也没兴趣看清她长什么样,手中大枪再出,似猛龙出洞,枪尖钻进她的口中,捣碎满口牙,哭声戛然而止。
能在坐馆堂口待着的女人,除了福义兴的大嫂,还能有谁?
下了楼,李源从空间取出笔墨来,蘸墨挥毫,在墙壁上写下“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后,转身离去。
……
翌日清晨。
一大早,娄家人比往常起的早了许多。
也不知怎地,晚上都没睡踏实。
娄英下楼后,就看到父亲娄振涛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他道:“爸爸,怎么起这么早啊?”
娄振涛神思不属的“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娄英看了父亲一眼,沉吟稍许,道:“爸爸,妹夫带来的那些金条……”
娄振涛回过神来,叹息一声道:“留下一半做家用,剩下的,你先拿去公司先作周转吧。”
娄英神色变好了不少,想了想,还是笑着问道:“爸爸,小妹的龙虎堂,是不是还有咱们家的股份?”
娄振涛闻言面色微变,正要说话,司机兼门房敲门道:“老爷,今天最早的报纸送到了。”
娄英前去开门,接过报纸后笑道:“爸爸,平时您都是吃过早餐才……”
话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已然凝固,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南华早报》的当头版面。
娄振涛见之心头猛跳,起身道:“把报纸拿来!”
娄英猛然惊醒,看着娄振涛结巴道:“爸……爸……爸爸,您猜……”
要不是儿子大了,娄振涛都想一耳光抽过去,骂一句“猜你妈猜”,他上前几步从娄英手中夺过报纸,待看到头版标题写着:替天行道,百年福义兴毁于一旦!
下面则是很清晰的一张福义兴堂口照片,死尸满地。
接下来就是大篇幅的介绍福义兴的历史,最老福义兴的始末,以及昨晚不知被何人挑破堂口,大佬成连同福义兴各二路员帅、香主、军师,甚至连双刀王陈庆文都惨死当场。
最后又采访了咏春体育总会的总教头叶问,据叶问所说,根据死者伤势,应该都是死在八卦大枪之下,杀人者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但对凶手如此残忍,连女人都不放过,叶问表示谴责……
怔怔出神好半天后,娄振涛长呼了一口气,对长子娄英道:“你刚说什么?”
娄英此刻心里还在狂喜中,闻言一愣,道:“什么?爸爸,我没出声啊。”
娄振涛看着他,沉声道:“你刚问我,龙虎堂有没有娄家的股份?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有。阿英,做人做事遇到些挫折不要紧,生意场上,盈亏都是正常的。只要沉下心来,分析所遇难处,想法解决,总能扭亏为盈。但若心智不定,遇到挫折畏缩不前,不想正面解决难处,只想从旁处扒拉抠唆,那就一定成不了大事!不仅做事不成,连做人都是失败的。你记住了吗?”
娄英闻言,一张脸臊的啊……
娄振涛没再多说,问道:“福义兴现在也算是覆灭了,公司的难处解决了吗?”
娄英点头道:“码头上只要不故意卡我们的货,不再有烂仔上厂子里捣乱,丢那些死猫死狗的吓人,工厂和公司就能正常运转开,难处就过去了。”
娄振涛道:“福义兴灭了,还有其他人接手码头,那怎么办?”
娄英解释道:“一般来说,字头不会刁难商家的,他们终究还是靠我们吃饭。而且,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然他们背后的商会也不允许。要不是大佬成见过大妹一眼,动了邪念,我们也不至于被这样刁难……”
娄振涛道:“你是当哥哥的,保护妹妹是应有之义,这没什么可说的。阿英,你是家里的长子,是秀秀和晓娥的大哥。长兄如父,你要当好这个大哥。那箱金子原本是分给晓娥和源子的,你大妹也有一份,都是我的儿女,家业自然有她们一份。你大妹的那份你早就用掉了,现在又把晓娥和源子的那份也要了回来。她们愿意给你,是因为你是她们的大哥,遇到难处了,她们愿意帮你一把。这是情分,不是她们欠你的。这个你要记在心里,明白吗?”
此刻谭月梅、刘琴、娄俊、赵慧等人都下来了,听到娄振涛这么严肃的教诲……或者干脆就是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娄英,都十分惊讶。
娄家就算再开明,没有过分的重男轻女,可对儿子和对女儿仍旧是不同的。
儿子是自家人,女儿是外人。
儿子的儿子是孙子,女儿的儿子只能叫外孙。
更何况娄英还是长子,是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娄振涛居然为了女儿、女婿这么直白的教训长子。
刘琴都不愿意了,道:“爸爸,您……”
话没出口,就被娄英训斥道:“闭嘴!”
娄英到底是娄振涛付出了大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长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愚昧无知的蠢货。
结合娄振涛今早不大对的动静,以及看过报纸后的表现,娄英心里产生了不敢置信但又没法不信的猜测,骂完老婆后,他又看了看父亲手中的报纸,再抬眼看向父亲,眼神里的惊骇和不可思议,简直难以言喻。
昨天李源为何会从天而降,为何会对他儿子李幸说出那样狂妄无知的话,为何那么自大,为何能买得起渣甸山的洋房……
全都有答案了。
见此,娄振涛还是有些欣慰,至少蠢子并非真的愚蠢,只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挫折后,软弱颓废了些,但他仍没有说开此事,而是说道:“打小我就教你,做人要谦逊一些,但不可失了傲骨。这份傲骨,是对外的,不是对内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伟杰都读大学了。多余的话我不再说,你心里应当有数。”
娄英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道:“爸爸,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转头看向小儿子娄君豪道:“去你姑夫家,叫她们过来吃早饭。”
刘琴惊讶道:“以后不是分开吃吗?”
娄英面无表情的看着妻子道:“四九城的规矩,和你们港人不同。父母在,是不分家的。爸爸没说分开吃,就不能分开吃。”
“……”
刘琴还未见过自家丈夫这样对他过,也是个伶俐人,转头对才睡醒的儿子道:“君豪,你没听到你爸爸的话吗?快去喊你姑姑、姑夫过来吃饭!吃完饭还要坐校车去上学。唉算了算了,你赶紧去洗漱吧,收拾好书包,我去走一趟好了。”
妯娌赵慧差点没笑出声来,但她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大哥一家有如此大的变化。
娄英也好奇,走到父兄跟前问过早后,见娄振涛手里拿着报纸,就问道:“爸爸,今天港岛有乜大事发生?”
说着,想要去接过父亲手里的报纸。
伸手拿,居然一下没拿过来,再看娄振涛的手,居然仍是紧紧的握住报纸。
看到这一幕,他有些莫名其妙。
娄振涛这才反应过来,将报纸递给儿子后,坐在沙发上,依旧心神难定。
这个女婿,真乃当世奇人啊。
……
高士美道五号楼。
娄晓娥、娄秀带着两个孩子正吃着香喷喷的肉丝面。
港岛早茶也吃面,有叉烧面、烧鸭面、猪油面,也不能说不好吃,但和李源这样的顶级厨艺圣手相比,自然还是有云泥之别的。
娄晓娥和娄秀自不必说,再次吃上熟悉美味的味道,心里激荡难宁。
李幸也吃的唏哩呼噜,连平时娄秀教的用餐礼仪也不顾了。
李思还好些,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看了看父亲,又看向娄晓娥。